作者:木梓潼
“不用了!不用了!”赵金妈妈疯狂摆手,生怕她答应了要初夏的钱,她自己的儿子哪天回家真的会缺胳膊少腿。
方老师在旁边目瞪口呆,没想到初夏妈妈看着温和有礼,处理事情却这么让人意想不到。
但不得不说,赵金妈妈现在的模样,她自己看着心里都很舒坦,恶人就得用恶的方法磨。
赵金妈妈服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解决了。初夏也没多要,安安看病多少钱就只要多少钱,还估算着赵金赵银身上的伤,给了赵金妈妈钱。
赵金妈妈死活不敢要,初夏把钱给了方老师,说充当班费。
其实小孩子打架很常见,方老师也不是每次都叫家长,主要是赵金和赵银经常欺负其他同学,方老师想让他们家长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还有就是他们和安安在校门口打架,都受了明显的伤,虽然只是不严重的皮外伤,可家长会在意的,而且影响也不好,其他同学都看到了。
这会儿距离放学也没多少时间,赵金赵银灰溜溜地被他们妈妈骂着领回家了。
并且下周一升国旗的时候,他们还得在全校师生面前给岑淮安赔礼道歉,念检讨书的那种。
方老师也没有让岑淮安继续回班里上课,他现在这模样,脸上涂着药水,脚踝还肿着,她看着就于心不忍,让初夏带他回家好好养伤。
回去的路上,初夏和岑淮安说:“知道刚刚妈妈为什么拿钱说让你去打赵金赵银吗?”
岑淮安在蒋知达背上“嗯”一声:“妈妈是为了吓唬赵金妈妈。”
“答对了。”初夏眼角露出笑意:“还有,赵金妈妈一看就不是会乖乖认错的人,我们就要用其他办法来让她和赵金赵银知道错误。但刚刚我说的吓唬赵金妈妈的话,安安你不能当真,不管再有钱,都不能因为你赔得起随便打人!这种行为和赵金赵银他们没有区别,甚至更恶!”
岑淮安重重点头,他其实知道妈妈刚刚说的话不是真的,因为以前妈妈就和他说过,不能随便动手打架。
初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和他继续说:“这世上人有千百种,对付不同的人可以用不同的办法,但安安,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初夏就从打架这件事上,从赵家母子的行为,还有安安的做法上给他分析了一遍,告诉他哪里做得对,哪里做得不对,他以后遇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办,怎么做一个正直但不会被欺负的人。
“我们不欺负人,但我们也不怕人。”
蒋知达听完之后,心里对初夏更加佩服。
从刚刚初夏解决事情的行为中,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表嫂完全不是她外表看着的那样温柔大方,想到的那办法真的绝。
再听她一点点教安安为人处事时,甚至都有点羡慕安安了,他妈以前对他可没有那么耐心,而且他小时候他妈工作忙,他很多时候都是爷爷奶奶带的。
“表嫂,刚刚那个赔钱打人的法,你怎么想到的?”
之前初夏完全没有和他说,当时他听到那些话,也惊了一下的。
还好他机智,完美配合了表嫂。
“没什么,那种人就得用比她更恶的办法,她才会服软。”
蒋知达非常赞同地点头,他和他哥不一样,他就喜欢混迹于街头市井,他见过太多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了,就像初夏说的,你比她更恶,她才会怕你,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表嫂你有没有想过让安安学点防身的东西?”
岑淮安现在的年纪正好,也不用像那些专门学习武术的人一样,整天都练武锻炼,高强度的练习对小孩也不好,身体承受不住。
找个懂这方面的老师,合理地安排,既强身健体能自保,又不会损害身体就可以了。
初夏有想过让安安多锻炼一下,因为他真的很不喜欢跑跑跳跳的活动,不过蒋知达说的学习防身之类的,她还真没有想过。
“安安,你想学吗?”
既然蒋知达说了这话,初夏想想,其实安安学点也没有坏处,最起码再遇到这次的情况,他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的伤,脚也崴了。
岑淮安没有犹豫点头:“我想。”
这会儿有部电影叫《少林寺》,正是热播的时候,而且非常火。
在梁州的时候,岑淮安和邦子他们就一起去看了,当时他们所有小孩子看完之后,没有一个不想学少林功夫的。
现在走在街头巷尾,还能听到有小孩子说《少林寺》,说以后要去少林寺学武术,像觉远那么厉害!
但学功夫哪有那么简单,岑淮安和邦子他们也就是脑子里想想,从来没想过真的可以去少林寺学武术,都没想过自己能学上武术。
而且岑淮安更喜欢下棋,功夫梦就只有看电影的时候最强烈,看完之后,时间一过去,就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听到表叔说他可以学武,岑淮安一下子就想起来他和邦子他们那会儿的想法,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
蒋知达立马笑着说:“好,不愧是我表侄,是个小男子汉!”
初夏听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担忧,她问蒋知达:“安安还要学围棋,学武会不会太累?”
蒋知达摆摆手说:“也不是每天学习,就是每天练,也不会练太久,不影响的。”
蒋知达认识的三教九流多,认识真正学武的人,也认识上层只学些防身健体的,他还学过呢,自然知道里面的道道。
初夏放心了。
蒋知达对安安这样费心,初夏一直在想怎么感谢她,她想来想去,发现他什么都不缺,也没有表现出来需要帮忙的地方,只好多送给他吃的。
比如西北的牛肉干,比如她带来的梁州特产。
蒋知达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喜欢安安,喜欢二表哥一家人,而且都是亲戚,本来举手之劳的功夫,不费什么事。
但初夏记他的好感谢他,他心里不是不高兴的。
蒋知达回家之后就开始寻摸合适的老师了。
蒋外公还不知道安安受伤的事情,但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因为第二天是周日,安安要去蒋外公家里学棋,初夏带着他坐公交过去。
虽然两栋宅子的位置在东城区不同位置,不过坐公交用时并不长,二十分钟左右便到蒋外公家的胡同口了。
初夏扶着安安,安安单脚跳着,两人很慢地往蒋外公家里走。
蒋外公知道今天初夏和安安要过来,他在家里坐不住啊,因此一大早吃过饭就开始在门口溜达。
这条胡同住着很多和蒋外公差不多地位的学者,大部分和他都是朋友,看他一大早在门口,有朋友请他来家里喝茶下棋。
蒋外公拒绝了,脸上带着炫耀的笑容说:“今儿我外孙媳妇还有曾外孙过来,我等着接她们呢,没空下棋喝茶。”
这一说,那些老头儿都好奇了,纷纷问他曾外孙是不是就是那个给他寄书签还有各种练的字的?
“就是他。这不是他爸妈带他来京城了,他虽然年纪有点小吧,但在围棋上还有点天赋,想跟着我学围棋,我就让他每周末过来。”
蒋外公语气里没有多炫耀岑淮安,还带着老师的严厉,但那些老友谁听不出来他的炫耀啊!
主动学围棋,找遍他们身边的小辈,也没这样要求的,都是被他们要求学习棋书画。
这个蒋中民,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蒋外公正炫耀着,抬头看到了初夏和岑淮安的身影,甚至岑淮安还单脚跳着。
他立马没了和好友说话的心思,赶紧往两人那里走:“初夏!安安!”
“安安这是怎么了?”
虽然蒋外公年纪不小了,可身体不差,走路也不慢,甚至比初夏和安安还快点呢。
他此时已经看到了安安脸上的伤,还有肿起来的脚踝,毕竟那里的裤腿都盖不住了,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蒋外公脸上的担忧毫不作伪,眼里带着心疼,想伸手看看岑淮安的伤,又怕碰到他。
“昨天达子过来的时候,没有和我说安安受伤!”
初夏也知道这事蒋外公迟早会知道,便把昨天的事和他大致说了一遍。
蒋外公眉头皱起来,眼里露出生气:“那家长和小孩道歉了吗?”
初夏点头:“道歉了。”
蒋外公看向岑淮安问他:“安安,疼不疼?”
岑淮安摇头:“太姥爷,不疼了。”
语气稚嫩又乖巧,听得蒋外公对那两个欺负人的小孩更加讨厌。
第一天去学校就碰上这事,蒋外公甚至在想,那学校是不是不太好,还问初夏:“要不要把安安转去其他小学?”
初夏哭笑不得:“外公不用了,安安班主任挺好的,是个明是非的老师。”
蒋外公这才说:“行吧,要是再有人欺负安安,你让安安去找他们校长,我认识小钱的老师,他不会不帮忙的。”
初夏顺着他的意思说“好”,但背后却给岑淮安示意,让他不要轻易去找校长。
小孩子打架的事情,交给班主任解决就好了,方老师不是那种势利眼不明事理的,如果她不能处理,再找校长不晚。
跟着蒋外公到门口,之前站在那里的蒋外公的那些好友也看到了岑淮安的伤,纷纷关心地问怎么了。
岑淮安被看得低下头,眼里露出羞囧。
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他打架受伤了,好丢人啊,他看着太姥爷家院子的大门,想赶紧进去。
蒋外公不想和好友解释很多,只说“出了点意外”,这让岑淮安耳朵没有那么红了,不用被人知道他打架了!
然后蒋外公看一眼岑淮安说:“安安一直站着不舒服,我们先进去了。”
岑淮安脚受伤了,手没受伤,不影响他学围棋。
他们下棋,初夏也在书房里做自己的题,三人互不打扰,她和安安学得都挺好的。
初夏做了一小时题,出来准备歇歇眼睛,发现蒋外公外面种的花草补了好几盆,而且都是刚刚发芽的花草。
她正端着茶喝水看花,门口响起来熟悉的章麓的声音。
“太外公!我和妈妈来看你啦!”
蒋大舅的大女儿蒋知观站在她旁边笑着,眼里十分无奈:“麓麓,你慢点跑!”
蒋外公听到了声音,但他正教安安下棋,没有动。
初夏站在院子里和她们说话:“表姐,麓麓,外公在和安安下棋呢。”
蒋知观这会儿看到了初夏,她是个和她妈妈不一样的人,外表看着没有那么温柔,剪着短发,看着很是利落。
“弟妹!哎呀,下棋好啊,我也想让麓麓跟着爷爷学学书法画画下棋什么的,谁知道她最讨厌这些,死活不肯学。”
蒋知观抹了下头上的汗,刚刚下了公交车她就跟着自己闺女跑,跑了她一头的汗。
因为她自己不够温柔淑女,她便想培养个温柔的女儿出来,谁知道她女儿比她小时候还皮,上房揭瓦,爬树捉鸟,就没她不干的。
“妈妈!我才不要学那些呢,好无聊!我想去学打球游泳!”
章麓都已经跑到了屋里面,听到自己妈妈的话,又趴在门口伸出来头大声说。
“你弟弟下棋呢,你小点声!”蒋知观说她。
“知道了知道了。”章麓如小泥鳅一样,又飞快钻进了屋子里。
初夏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章麓:“我觉得麓麓这样挺好的,像个小太阳一样有活力,我平时还嫌安安太安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