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梓潼
“我知道。”初夏已经把药材写好了,包括泡酒的时间,将纸递给蒋外公说:“二舅妈也是关心外公你嘛,我们的想法一致的,都是为了外公的身体。”
岑淮安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虽然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看出来了二舅奶对妈妈的不喜欢。
他在心里想着,他以后也不要喜欢二舅奶。
蒋外公带着安安去书房学下棋,蒋知仪跟了过去,初夏也去书房学习。
客厅里没其他人了,也没人学习了,周华颖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大了些。
中午吃到了鲜嫩的春笋,蒋外公赞不绝口。
得知是初夏带来的,他夸得更夸张了,听得初夏脸红,她觉得在蒋外公的嘴里,华国二十四孝故事里都得有她一席了。
下午章麓和蒋为先被送过来,和岑淮安一起学武。
原本周华颖要带蒋知仪先走的,但蒋知仪对安安几个小孩练武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一定要看完再走,周华颖扔下她先回家了。
今天的学武依旧在蒋为先哭着,章麓嫌弃中结束,其中还多了一个蒋知仪大声笑话蒋为先的声音。
只有岑淮安最稳重,不过在学武方面他没有章麓有天赋,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他能坚持,不像蒋为先这么怕累。
带安安走之前,初夏找蒋外公说了她过几天要回趟梁州的事情。
“外公,学校那边和我说了预选的时间,就在五月十号,我必须得提前赶回去。”
不通过预选考试,初夏就没有参加高考的机会。
“你回去,安安直接送我这里就行。”初夏一说完,蒋外公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让她放心参加考试,他会照顾好安安的。
“安安上学我会让李阿姨接送他,我这里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有,你不用再送了。对了,那两只小狗也一块儿送来。”
“还有……”初夏说了介绍信的事情。
现在出门没有身份证,坐火车买票,住招待所没介绍信你都不能住。
之前在梁州的时候,她带着安安去西北来北京,介绍信都是岑峥年的同学帮忙开好的。
现在岑峥年忙工作,初夏只能拜托蒋外公了。
“这个简单,你两个舅都能帮忙开,开好了我让达子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外公了。”
蒋外公不在意地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岑淮安在妈妈和太姥爷说话的时候,才知道她要回梁州了。
他牵着初夏的手走出蒋外公家,便忍不住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去啊?多久回来?”
初夏轻轻拍拍他的头:“放心,我考完试就回来了,不会太久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岑淮安心情还是因为妈妈要走了而低落下来。
第二天,达子就给初夏送来了介绍信,还有一张两天后的卧铺车票。
“嫂子,都给你办好了,后天我来送你,顺带接安安去爷爷家。”
“好。”初夏没有和他客气。
两天的时间很快,岑淮安再不舍,初夏也要出发去梁州了。
蒋知达开着车来接她,岑淮安昨天自己和老师请好假,他今天也要去送妈妈。
初夏想让他去上学,她不想安安看着她离开,不看到心里还不会那么难受。
但岑淮安是个犟小孩,不管初夏怎么说,一直抿着嘴唇说要送,初夏也不忍心再拒绝了。
带着岑淮安上车,初夏就看到车上不止蒋知达一个人,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打扮却很低调的年轻人。
“嫂子,正好我这个朋友去的地方路过梁州,和你还是一辆火车。我就想着你们一道儿走,路上安全点。”
初夏明白他的好意,点头应好。
蒋知达做完介绍后,初夏知道了他朋友叫钱然。
她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她没听过,但总觉得熟悉。
想了一会儿,初夏终于想起来了,安安在的实验小学的校长也姓钱,钱校长和蒋知达说话时,提到他家一个小辈叫小然。
初夏再看看钱然,莫名其妙觉得他和钱校长还有那么几分相似,比如都是双眼皮,皮肤也都有点黑。
究竟是不是初夏也没去细问,总归是蒋知达的朋友,他会和他一起坐火车,去梁州的这一路上她也可以稍微放心点。
岑淮安在车上就一直抱着初夏,他不想妈妈离开,妈妈要回去好几天呢。
初夏轻轻拍着他,问他:“有没有话让我带给邦子他们?”
岑淮安光想着要和妈妈分开了,都忘了邦子他们其实也在梁州。
不过前两天初夏就提醒了安安,如果有什么东西要带给邦子几人的,就提前准备好,她一起带过去。
岑淮安都准备好了,现在在初夏的包里,还有他写的信。安安到京城就给邦子他们写过信。
邦子他们写的信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字,还有各种鬼画符,岑淮安连蒙带猜才能懂他们的意思。
信来回寄的很慢。岑淮安到京城后才收到邦子他们的一封信,让妈妈帮他带信更快。
岑淮安看着初夏的行李说:“妈妈,我都写信里了。”
在车站里等时,蒋知达和安安买了站台票进来送初夏。
岑淮安从来没有那么黏人的时候,初夏去哪里都跟着,包括上厕所都要在外面等着。
蒋知达笑话他:“安安,不然你跟着一起进去吧。”
岑淮安看蒋知达一眼,皱着小眉头不赞同地说:“表叔,男孩子不能进女厕所。你是男生,你也不可以进。”
蒋知达:他当然知道,他只是逗逗他,没想到被六岁的小侄子给教育了。
他伸手揉揉他的头,笑着说:“我记住了。”
钱然在旁边笑:“达子,你连小孩子的素质都比不过啊!”
蒋知达用胳膊一捣他:“去一边去。”没看到他哄小孩呢嘛。
初夏出来时注意到几人的气氛不太对,她疑惑地扬了扬眉,蒋知达赶紧说:“嫂子,厕所太臭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地儿。”
她笑笑,知道肯定和蒋知达有关系,没再多问。
上车前,初夏一直嘱咐着安安,希望在她回梁州的这段时间,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妈妈很快就回来,想妈妈了就看看妈妈的照片。”
岑淮安一想到妈妈离开眼睛就忍不住泛酸,他伸手紧紧抱住初夏,头埋在她怀里说:“妈妈,你带我一起回梁州吧。”
没等初夏说话,那边蒋知达就出声了:“那可不行,你还要上学呢,别想着以这种理由逃学!而且我还等着跟你一起住爷爷家呢,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睡觉吗?”
岑淮安不带一点犹豫,闷闷的声音立马从初夏怀里传出来:“不想。”
他只想和妈妈住一起。
蒋知达捂着胸口作怪:“哎呀哎呀,不行了,安安你太伤我心了,我现在心被你伤好疼啊!”
初夏本来心里也难受着,蒋知达这搞怪的模样,让她没忍住笑出来,伤感都少了几分。
不过在初夏要上车时,分别的情绪一瞬间汹涌而来,止都止不住。
初夏看着身后岑淮安小小的身影,还有他满眼的不舍,心里就像有跟小针在不停地扎,一阵阵地发疼。
“安安,要听外公和表叔的话啊!乖乖在家等我!”
岑淮安听到这句话,很想什么都不顾跑向妈妈那里,跟着她一起回梁州。
但是他忍住了,眼睛泛着红,一直看着初夏的身影,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眨一下妈妈就不见了。
但在妈妈就要消失在车门口时,岑淮安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妈妈!”
忍了好久的眼泪落下来,他赶紧伸手一抹,紧紧抿着唇忍着。
初夏听到声音回过来头,岑淮安努力抬手朝她挥了挥:“妈妈,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妈妈的身影在车门口彻底消失,岑淮安低下头,几滴眼泪落在地上。
蒋知达紧紧皱着眉,望着岑淮安小小的身体站在那里,心里也是堵得难受。
他倒情愿安安现在又哭又闹非要跟着表嫂去梁州,也好过现在这样,自己忍着痛苦,也要做一个让妈妈放心的孩子。
蒋知达走过去抱住了他:“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没哭。”岑淮安还嘴硬着,但头却乖乖地趴在了蒋知达的肩膀上,眼泪无声地从眼里流下来。
一流他就抬手擦,坚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哭了。
蒋知达这会儿终于知道岑淮安有多倔了,他更心疼他了,轻轻拍着岑淮安的背,不拆穿他。
坐在火车卧铺里的初夏心里同样不好受。
这还是她和安安第一次分开,虽然不会用很长时间,可刚上车她就忍不住开始想安安了。
想他现在会不会很难过,能不能适应她不在的日子,在蒋外公家里住得习惯吗?
初夏叹口气,透过窗户往外看,看到了蒋知达抱着岑淮安的身影。
她没有出声,这会儿安安心里一定很伤心,她如果再叫他,还会让他更加难受。
钱然把行李收拾好,注意到初夏现在情绪的低落,也没有打扰她,自己默默在一边掏出来吃的,坐在外面的过道里吃。
火车启动,岑淮安和蒋知达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初夏收回目光,又坐了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
她朝外面的钱然不好意思笑了下,拿出来水壶问他:“你要不要接水?我一起带着。”
“我去接吧。”
吃了一堆瓜子花生,钱然也渴了,他伸手拿过初夏的水杯,又拿上他自己的,跑着去接水,没给初夏反应的机会。
初夏找到自己的卧铺,把带过来的床单被罩套上,住同一个隔间的人,都看着她的动作,眼里带着惊讶。
这会儿人坐车,有人确实讲究,但很少见初夏这样在卧铺上还套自己的床单被罩。
初夏没管他们的目光,铺好床,便拿出来卷子做题,坐车也不能耽误了学习。
钱然接水回来,初夏谢过他,把自己带的吃的分给他,低头继续做题。
钱然没打扰她,抱着吃的又跑去过道吃了。
有钱然在,到梁州这一路都很顺。
钱然的话不多,不过初夏也知道了,他确实是钱校长的侄子,这回坐车准备去找他姥爷,他爸妈在家里有点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