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梓潼
蒋胜男估计不知道岑峥年这么实诚,这事全在信里告诉了初夏。
“安安,你写信的话记得也给奶奶写一封。我们拍的全家福也给奶奶寄过去一张好不好?奶奶给我们寄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岑淮安看着这么一堆东西,觉得妈妈说得对,他点头:“好。”
之前他对奶奶这个词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点怨,不过岑峥年回来这段时间把他的怨平息了很多。
这会儿看到东西多是好奇,毕竟没相处过,真说感情,也不多。
初夏下午再回办公室,发现黄婷月对她的态度又变得有点微妙了。
虽然还是笑着说话,但她总是发现她会用怪怪眼光打量自己。
初夏一开始以为自己的衣服哪里不对,后来没看出来什么,便当她又脑子又犯病了,和她减少了接触。
周日的上午,天气正好,初夏和岑淮安终于有了时间开始制作银杏叶书签。
之前岑淮安带回来的银杏叶,当天都被初夏和岑淮安一起整理平整夹进了书里。
现在正好树叶没了水分,干干的可以制作书签。
这会儿没有后世各种各样的胶水,初夏便用面粉熬了浆糊,一样可以用,还很好用。
然后找出来家里以前的挂历,和岑淮安一起用剪刀,把带好看图案的地方剪成长五、六厘米,宽三、四的长方形卡片。
接着就可以自己做书签了,可以在银杏叶上写自己喜欢的字,比如生过明朗、万物可爱、平安喜乐、知行合一等等,还可以写诗。
用毛笔写最好,用细小的毛笔小楷写,当然这中间会毁坏很多树叶。
还好岑淮安捡的树叶够多,不然毁坏太多就做不了多少书签。
写好字之后,就可以用浆糊往剪好的卡片上粘了,这一步也要小心,因为也很容易弄坏叶子。
岑淮安的旁边,写字弄坏一小堆、又粘坏一小堆,最后成功的也有十几个,他脸上却被搞成了小花猫。
初夏的成功率更高些,两人做的树叶上有不同的记号。初夏做的画了一个小小的花朵,岑淮安做的都写了一个小小的“安”字。
其实有小印章最好了,一盖就好,但是两人都没有,只好用这种方法区分了。
最后这些书签分成三份,一份寄给岑峥年,他的最多,一份寄给蒋胜男夫妻,还有一份寄到京城,给岑峥年的外公。
岑淮安还写了三封信,具体写的什么初夏不知道,她没看,她只负责把信和东西寄出去,这是岑淮安的秘密。
做完这件事后不久,忽然又来了一场雨,更冷了,初夏和岑淮安穿上了毛衣和毛裤。
办公室里更流行打毛衣了,黄婷月也在打。只有初夏一个人不打,她不会。
黄婷月是给她对象打的,两人很甜蜜了,她还特意问初夏:“你不给你丈夫打毛衣吗?”
初夏实话实说:“我不会打,我打的还不如买的暖和。”
黄婷月一脸不敢置信:“你不会?你要不要学,我教你,你丈夫收到你打的毛衣一定很开心。”
初夏拒绝了:“我已经买了羊毛毛衣给我丈夫寄过去,就不浪费毛线学了。”
而这时,初夏和岑淮安寄出去的信也被岑峥年、蒋胜男夫妻、京城外公收到了。
第46章
岑峥年一回到基地, 行李都没放下就开始忙了。
先解决项目里出现的问题,解决完问题也是一直忙,一直到现在才算把工作忙完一个阶段, 有点空闲的时间。
这会儿已经十一月中旬了。
初夏和岑淮安寄来的信和东西其实已经放好几天了,这会儿他才有时间坐下来看。
初夏的信照样写得很多, 岑淮安秋游的事情,她工作时的烦恼还有她学习时遇到的问题。
其中光制作书签她就写了整整一张,看得岑峥年忍俊不禁,甚至都想出去找几片银杏叶也做几个书签了。
安安的信汉字拼音夹杂着, 不多,就像写日记一样。
爸爸, 你回去工作后, 我和妈妈每天上课上班,没有什么变化。
周二的时候我们去秋游,我捡了银杏树叶, 和妈妈一起做了书签。这个挺难的,妈妈做的比较好,我做坏了很多。
妈妈说你寄过来的东西很多是奶奶让寄的, 所以我把做的书签也寄给了奶奶。
妈妈还说京城的太外公帮了她很多,我也给他寄了书签。
爸爸,你工作是不是很忙, 很忙的话你可以晚点寄信回来。
此致敬礼!
岑淮安
除了信和书签,初夏寄的包裹里还有些过冬的衣物, 都是穿里面的毛衣毛裤,只有件黑色翻领双排扣大衣是外穿的。
初夏信里说, 刚好看到这件大衣, 觉得很适合他, 就买了,估计西北现在正合适穿。
岑峥年摸着那些衣服,感觉疲惫的身体好像重新注入了温暖的力量,正想脱掉衣服试一下,他宿舍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峥年,我刚刚想到一个新的实验的思路……”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余田看到了岑峥年铺在床上的大衣。
岑峥年镇定地整理下身上的衣服,拿起床上的大衣和毛衣毛裤就要放起来。
余田一个闪身进来,笑得一脸暧昧:“峥年,你这件大衣不错,是你新买的?”
岑峥年不理他,将衣服挂进衣柜才回头笑得一脸温和说:“我家里人寄来的。”
他脸上的笑容让余田都惊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温情的时候。
平时在工作中的岑峥年严肃又认真,空闲的时间少,他都是一人在宿舍或者办公室里看书计算。
这样温柔的没有一点距离感的笑容很少见。
余田笑得更加暧昧:“看来是嫂子寄来的,怪不得今天看你心情这么好。”
岑峥年没回答,起身往外走,脸上温和的笑容收敛了些,并不是很想和余田多说家里的事。
“我宿舍不是说工作的地方,我们去实验室说。”
余田看出来了他的意思,不再多打探,和他往外一边走一边说话。
不过岑峥年平时太端着了,现在看到他下凡的时候,就忍不住多调笑他几句。
方泠泠刚好路过两人,听到余田说岑峥年妻子寄来了东西,他还在一个劲儿问岑峥年寄来了什么,是不是寄来了很多,才让岑峥年看起来心情这么好。
她听着这些话,心里忍不住一酸,在旁边似开玩笑地笑着说了句:“看起来岑工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啊。我以前看都是岑工往家里寄钱寄东西,还以为岑工的妻子不懂浪漫呢,没想到也会疼人啊。”
岑峥年看她一眼,看得方泠泠脸上的笑一僵,好像自己的心思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岑峥年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基地是工作的地方,我希望我的私事不要成为大家讨论的重点。”
方泠泠的脸瞬间一红,尴尬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知道岑峥年说的是她,心里忍不住生出怨气,她和岑峥年明明一个家属院长大,他为什么对她一点年少的情谊都没有?
她都听说了,他那个妻子是家里人逼他娶的,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女孩儿,一听就上不了台面,小家子气,哪里值得他这样上心。
只可惜岑峥年说完就和余田离开了,余田知道自己的嘴惹了祸,也不敢多说了,专心和岑峥年说工作上的事。
*
西北部队。
蒋胜男终于等到了丈夫空闲的时候,忙拉着他看初夏和安安寄过来的东西。
“我往梁州寄这么多回东西,就怕初夏觉得嫁给咱们家峥年委屈,毕竟他那么久回不了一次家。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她寄的东西。”
以前的原主除了几个月想起来给岑峥年寄封信,其他时间精力都放在娘家人身上,王玉兰没教过她礼尚往来,她也不懂这些。
甚至她很怕蒋胜男和岑父,觉得他们都是官,太威严了,只想有多远离多远,更别说主动寄信了。
因此蒋胜男除了在岑峥年那里知道她和安安过得一切都好,其他的都不知道。
这会儿蒋胜男收到东西,虽然不多,只是书签,围巾、药酒之类不出错的东西,但也代表她的心意了。
蒋胜男高兴得不行:“老岑,你看这丝巾,简直太合我心意了,你说初夏咋知道咱这里风大,我喜欢墨绿色的围巾呢。还有这药酒,正合适你,你不是最近腰不舒服吗,正好我用这药酒给你揉揉。你说,是不是她特意问了峥年给咱们准备的?”
岑父:我觉得你想多了。
但他脸上却笑得一脸欣慰点头:“我觉得是。现在我腰就不太得劲,你给我揉揉。”
蒋胜男立马放下对着镜子比划的围巾说:“来!哪里不舒服?”
揉完腰,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药酒味,这会儿蒋胜男终于平复下高兴的心情,继续去看信了。
“安安也给我们写信了!这书签是安安和初夏一起做的送给我们的!”
蒋胜男惊喜大喊,欢喜得不行。
岑父看着那些书签,都有些不敢碰了,“哪些是安安做的?哪些是初夏做的?”
“初夏做的都留给我,安安的给你分两个吧。”
岑父不敢置信地看着蒋胜男:“这么多书签!你只给我两个?不行,再多给我两个。”
蒋胜男看看写着“平安”,再看看写着“快乐”的书签,哪个都不舍得给。
不过最后在岑父强烈的要求下,给了他一个写着“平安”的安安做的书签。
“好了,剩下的我要好好留着,给你三个不错了,你不要弄丢了,不然以后你一个都没了。”
岑父皱眉不平瞪着她:“我怎么可能丢!”
京城的岑外公是最早收到东西的,不过岑外婆早就不在了,他在京城辈分最大,没人敢和他争,他乐滋滋地拿着所有东西。
然后开始在还活着的朋友圈里炫耀。
“曾外孙做的书签,虽然做得没那么精致,字也写得不太行,但他才五岁的孩子,总归是份心意,我做曾外公的收到也高兴。”
说完,他小心把收着书签的盒子盖上,好友想碰碰都不行。
“老沈,你不要上手,叶子书签脆弱,你别给我碰坏了。”
“老李啊,你曾孙我记得有七岁了吧,给你送啥东西了没?”
“老顾……”
气得这些老小孩们回家就把儿女叫过来说不孝顺,曾孙曾孙女那么多,也不说亲手做点东西送过来。
这些儿女们被训得可委屈了,明明逢年过节给老人送了那么多东西,还被说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