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千梨
赵元秀滚在地上又喊又叫，“孽障，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孽障啊，把我老赵家的人都丢完了，队里乱搞的人那么多，张家的牛家的钱家的，哪个不是跟人眉来眼去的，我都看到好几次了，都是搞破鞋，要抓就把这些人通通都抓起来!”
现在的她宛如一条疯狗，张嘴就开始攀咬别人，总之要丢人也不能光她一家丢人。
被毫无征兆点到名的几家握紧拳头，好你个遭瘟的赵元秀，自己闺女干了丑事还想拉人下水，当她们都是纸糊的不成！
“老话里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是会倒打一耙。”乔明月适时出来添火，“火没烧到自己身上之前恶意揣测我，烧到自己了又恨不得多拖几个人下水，你这人，真是恶毒得没边了。”
几个被拖下水的妇女心道还是城里来的知青有文化，骂人都比她们骂得好听，气势汹汹叉腰对着赵元秀，“就是，毒妇，你这就是倒打，倒打，呃……”
乔明月接口：“倒打一耙。”
“没错！就是这词儿。”妇女们转向齐志国，“大队长，有这种人在在咱们大队真是太危险了，今天她能因为
自己家丢脸拖人下水，明天就能杀人！”
这话一出，饶是想趁机好好整治一下赵元秀的乔明月都吃惊了，婶子大娘，厉害啊。
赵元秀才不听这些，当即躺在地上张嘴就要作猪叫。
还没叫出声呢，徐母直接用一只草鞋子塞住了她的嘴。
脚上突然少了一只鞋还差点被撂倒的徐二：……娘，你可真是我亲娘!
“行了，都停手，也都别叫唤了！”齐志国太阳穴直抽抽，“把肖伟民和赵兰带走，谁去他们家里通知一声，这两人得押到公社处理。”
迎着几个妇女的目光，齐志国表态道：“至于赵元秀，以后就分配去猪圈打扫，搭个棚子住那，跟队上人都隔开，这下行了吧。”
赵佑祖急了，“大队长，我娘就是情急说了几句胡话，没有这么严重吧。”
又不是真对人造成什么伤害了，最多扣几天工分不就得了，要真分配去了猪圈，那他们家以后不是更让人笑话了？
齐志国看了蠢货赵佑祖一眼，这是说胡话的事吗？
平时嚼嚼舌根也就算了，可今天这是什么场合？刚抓完破鞋，赵元秀还当众说这话，没被几个女人撕了都是好的，哪那么容易过去。
赵佑祖还想再说什么，被闻讯赶来的赵父一把拉住了。这婆娘一张嘴成天的吧的，家里活干得不行工分也赚得少，生个女儿闹出这事，把老赵家面子都给丢没了，管她去猪棚去哪呢，自己得跟她离婚！
赵父连看都没看女儿赵兰一眼，拉着赵佑祖走了。
他俩刚离开，这边赵元秀就被人踹了一脚。
“谁，哪个不要脸的娼妇踹我，牛常娥是不是你？钱金花，还是你？你俩被我说中了，你俩偷人！”
说话间，找元秀又被人踹了好几脚。
牛、钱、张三个妇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一个脚伸的比一个勤。
聂曼丽早就替乔明月气得把手指捏得嘎嘎响，也上前掺了一脚，几个人把踹得赵元秀东倒西歪嗷嗷叫唤。
没有人拦她们。赵家这个背地里说人是
非也不是一两天了，今天能说她们，明天就能说自己，杀人也不是没可能，挨几脚踹怎么了？
一时间，哀叫声，嘀咕闲话声，指着鼻子的辱骂声，全混在了一起，只有赵兰，脸上空洞双眼无神，又像是尘埃落定后的解脱。
大队长扬手示意把犯了事的三个人带走，乔明月走过去，将出门时带的一件褂子披在了赵兰仍然半裸的身上。
赵兰抬起头，轻声道：“谢谢。”
闹剧散场，人群很快离去了。
徐母拉着乔明月的手，要给谢唳道谢。
姓肖的小畜生还敢朝她闺女吐口水，要不是谢家小子，这口水可真就吐到明月身上了！
看来这谢家小子性子也没有传的那么差。
乔明月心虚地捏了捏耳朵，“干妈，道谢什么的，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让他回去好好洗个澡换件衣裳吧。”
“那哪行！”徐母嗔怪一句，拉着她走到谢唳面前，“小谢啊，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这样，你这件衣裳拿过来，我帮你洗了。”
徐大徐二：……怎么就开始小谢了？
谢唳手背到了身后，眼眸垂着，语气硬邦邦的，“不用。”
他视线偏了一下，在乔明月仍然有些泛红的手上看了一眼又迅速离开，“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乔明月知道谢唳从小到大几乎没面对过这种场面，肯定不自在，连忙把还想再说什么的徐母拉住了，笑着对谢唳道：“那你先走吧。”
谢唳有些陌生地跟几个人道了别，脚步踟蹰地转身离开了。
徐大和徐二惊了，狼崽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徐母想了想：“口头道谢确实没什么诚意，这样，明天我拿上点东西去他家。”
转头看着自己闺女看着路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徐母轻轻拍了她一下，“明月？”
乔明月回过神，脑海里全是谢唳在月夜下独行的背影，孤单又落寞。
以后不让你再这么孤单了，谢唳。
乔明月深吸一口气，“干妈，道谢和送礼都不用，我跟谢唳处对象了。”
第46章 我不会放手
这话一出，四周寂静。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长久的沉默让卯着一口气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乔明月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被憋死了的时候，徐母开口了。
“老大老二，把你们妹妹送回去，时间台晚了，我咋还幻听了呢。”徐母脸色都变了，却还是故作轻松地摆了一下手，“闺女，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乔明月呼了一口气，拉着徐母眼睫颤了颤：“干妈，我是认真的，我跟谢唳，现在在处对象。”
接下来又是沉默。
徐母和边上的徐大徐二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轰懵了脑袋。
处对象？
处什么对象？和谁？
自己漂亮又有文化的闺女/妹妹在跟谢唳那个狼崽子处对象？
扯呢吧。
这世上哪有男人能配上自己闺女/妹妹？
更何况还是谢唳这个一穷二白名声不好家里还有一个疯子娘的狼崽子。
不同意！
坚决不同意！
徐母差点没背过去，拉着乔明月的手苦口婆心道：“闺女，你好好说说，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就凭你的条件，要什么的样的找不到，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谢唳这么个，这么个，东西。”
“干妈。”乔明月有点不高兴了，干嘛这么说谢唳呀！
徐母不管她，“是，谢家那小子长得还成，但长得好看周正的男青年一抓一大把，又不是只他一个，他除了脸，还有哪点能拿得出手？”
看脸，那脸能当饭吃吗？！早知道就不把闺女弄到北水大队来了，这才来多久啊，就被野小子拐走了，孟榛现在肯定在怪她呢！
狗日的周江生，要不是他，闺女也不能下乡！
乔明月默默嘀咕，“就只有一个。”
“啥！”徐母的声音高了些。彡彡訁凊
徐大和徐二也在一边咬牙切齿地捏拳头，“明月，你老实跟我们讲，是不是谢唳逼你了？他要敢逼你，大
哥二哥这就揍得他好看！”揍不过也揍！
乔明月拧着眉，“不是他逼我的，是我逼的他，我一来就看上他了，想跟他处对象！”
“……”
徐母几乎要掐人中了。
眼见着干妈要发怒，乔明月上前抱住她的胳膊，认真道：“干妈，我是认真的，也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谢唳很好，对我也很好，你们要是多了解他一点，也会喜欢他的。”
从小到大，乔明月是在各种宠爱里长大的。可谢唳不是，他的人生里充斥着嫌恶、唾弃、辱骂、贬低和毫无根据的恶意。
如果可以，她希望世界上能多几个人对他爱屋及乌的人。
“干妈，哥哥，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也没想过让你们一下就接受，但是至少给谢唳一个机会，行吗？”
“他现在条件是没有那么突出，但他还这么年轻，又勤快，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至于那些离谱的传言，要不是谢唳救了我，也许我小时候就死了，齐绍辉也一直跟他接触啊，不是也好好的，对吧。”
她说了一大堆，后来索性撒泼耍赖开始撒娇，“干妈，你难道不相信我的眼光了？”
说完，乔明月眼巴巴地看着徐母，等着她发话。
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要是还撬不动干妈这根隐形的打鸳鸯的棍，她就，她就！
她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迎着闺女这么可怜巴巴的眼神，徐母哪还说得出什么重话。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乔明月的手，“行了，就先说到这吧，时间不早了，回去睡。”
没有反对就是接受，接受那就说明干妈同意自己以后跟谢唳结婚。
乔明月飞快在徐母脸上亲了一下，直接跑了，“谢谢干妈，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夏夜的银河坠在天上，有一弯皎白的月亮，乔明月脚下轻快，在半路就碰上了谢唳。
“你果然在等我。”心情好，乔明月语气里都听得出快乐。
谢唳朝她后面看了一眼，
“你一个人回来？”她干妈竟然没把她送回知青点。
说着，他牵起乔明月的手，“手还疼不疼？”
谢唳眼里聚着一抹戾气，肖伟民也配让她动手。
“我猜你会在路上等我，就没让他们送啦。”乔明月的手指不老实地在他手心动了动，“手不痛了。”
看着谢唳低头给她吹手时俊秀的侧脸，乔明月决定坦诚一点，“我刚刚，跟干妈说了我在跟你谈对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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