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竺茶
偏偏这些人还不懂他心里的焦急，一个个还笑嘻嘻的。
“厂长来了。”
“厂长，这边坐啊，正好一起唠唠嗑啊。”
“厂长，你身边这位女同事是谁呀？难道是咱们厂新来的会计，长得怪漂亮的。”
“不会吧，小张会计不是做的好好的吗，咋又来新会计了。”
“上面的事，我们咋能知道呢，做好自己的事儿就成了，领导有领导的安排。”
“你说的对。”
工人们从顾曼蔓和白厂长一进来，就议论的热火朝天的。
“白厂长，你看这...”她本来还想着，要是这些人都不错的话，以后也可以留下来。
但是看见眼前的一幕，她又不确定了，莫不是有什么隐情，还是这些工人都是关系户，所以留下来了。
“顾同志，这些同志都是手脚勤快的人，平时不这样，不然我也不敢直接叫你来参观啊。”
“是吗？”顾曼蔓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叫白厂长无端生出了压力来。
“你们都在干什么，怎么都不生产。”白厂长只能问这些工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厂长，咱们的生产任务都完成了啊，都好多天没活儿干了。”
“是啊，厂长，最后那批货，还是你自己送出去的啊，你都忘了。”
白厂长什么话都被他吞了回去，他还真是搞忘了，这些天都在为工资的事发愁，到处去讨货款呢。
顾曼蔓也被这个理由，搞的啼笑皆非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这服装厂比她想的，情况还要差啊。
“白厂长，看来今天我是看不到成品了。”
“不会不会，我记得仓库里还有布料，我叫人去搬点儿过来，现场裁剪了，做给你看。”
“不会浪费了你们的布料吧。”
“不会，就做我们厂秋季的工作装就好，反正下个月底也该做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好好。”白厂长转过身：“行了，都别闲聊了，男同志去仓库把布料搬出来，把秋季的工装先做上了。”
“好的厂长。”
一听要干活了，这些人都不含糊，男同志都去仓库搬布料了，有些壮一点的女同志也跟着去了。
就这一点来看的话，这些工人确实都是手脚勤快的，加上车间也很干净，就算闲着也没有人带着零食来吃的。
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些人都很守规矩了，而这位白厂长，也是很随和的人，所以和工人相处比较随意。
但是该做事的时候，工人们也一点不含糊，这白厂长也是个人才。
布料直接被搬到了裁剪区，裁剪区的工人动作麻利的裁剪起来了，顾曼蔓和白厂长在里面四处走动。
这些人刚刚闲聊的时候，对顾曼蔓的身份十分好奇，但是这会儿一干起活来，才不管你是谁呢，就跟没看见有这么一个人一样。
埋着头，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顾曼蔓看了直点头。
白厂长这才觉得找回了点面子嘛，还好这些人干活还是不拖后腿的。
这些裁剪好的布料，很快就被送往缝纫区了，工人们都不含糊，拿起来就做。
熟练得很，有一整条完整的生产线，专门裁剪的、缝纫的、上扣子的等等，各司其职，效率一下就上来了。
顾曼蔓在最后，随手拿出一件成品，首先料子就很好，耐磨抗造，针脚也很细密，顾曼蔓还发现都是走了两次针的，这样会更结实点。
还有扣子什么的，都做的很好，整体来说，这些衣服的质量确实没得说。
顾曼蔓又随机检查了几件，都是如此。
“白厂长，我要你们厂生产的衣服，不要你们这种料子，你得按我指定的料子来。”
“那当然了，你放心，这布料我们也是有专门的渠道，保证你满意。”
“那好，至于款式，我会给你送样品过来，你照着做就行了，对了，你们服装厂应该是有尺寸标准的吧。”
“有的有的，整个燕京市，都是这统一的尺寸标准。”
“那就最好了，我的衣服就按照这些尺寸标准来了，衣服款式有点多，大概半个月之后我就要，你得先给我生产一批出来。”
第336章 没关系，我有钱
“这个没问题。”服装厂剩下来的工人，都是手特别快的，虽然人手少了点，但是生产上绝对跟得上。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那，咱们来谈谈价钱吧，白厂长，我订单可不小，以后又是要长期合作的，你可得给个实在价钱，要是不划算，我宁愿去隔壁市下单了。”
“这你放心，价钱我肯定是给你最低的，但是我要求每次都现场结账，我不接受赊欠。”
白厂长知道，服装厂可以少赚点，也要把这个顾客留住了，但是一定不能赊账，只有这样服装厂才能运转着走。
不然的话，他也没钱去结布料钱，那边布料一断货，厂子离倒闭就不远了。
白厂长当了这么多年厂长，眼光当然要长远一点儿了，他已经看出来了，服装厂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这国营服装厂的饭碗，也不是那么铁的，现在国营单位日子都不好过，他也要想办法自救了。
“现款现货也不是问题，但白厂长你得保质保量，还得保证生产速度。”
“这都不是问题，要是有质量不好的，你尽管给我退回来，我认。”白厂长打包票道。
“好，我就喜欢和白厂长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
白厂长干干的一笑，也就是现在服装厂效益不好，才能有这么好说话。
换了之前，顾曼蔓这种外面单位的订单，那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呢。
而且价钱上是绝对不能少的，只能说这位同志运气好，来的正是时候。
“我先给顾同志出一份价目表吧。”白厂长推开办公室的门，说道。
“行，我先看看白厂长列出来的价目是多少了。”
白厂长打开抽屉，拿出了纸笔：“顾同志，你先坐，我这得有一会儿呢。”
“行，白厂长不用管我。”顾曼蔓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白厂长做事挺细的，连不同的布料，价格都区分开来了，包括是春夏秋冬，不同的衣服价格也不一样。
“顾同志，你看看，这是我列出来的。”白厂长还专门列了个表，方便顾曼蔓看。
“白厂长，你这表格列的不错，一目了然，就是这价格吧。”顾曼蔓显然不满意。
“顾同志，我这价格已经给的很低了，就是国营单位的工作装，我也就照着这个标准定价的。”
“白厂长你这就不厚道了，做工装能做多少啊，一年就做三套冬装吧，一个厂多少人，你自己算算，能有多大的订单。”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同志，你现在也就只能在我这儿下几千件的单子吧，虽然你说以后订单不断，那也是以后的事，我也不能肯定你真的就能下那么多单，对吧。”
“白厂长这是不信任我啊。”顾曼蔓眼睛微微一眯。
白厂长就有了些压力，但事关厂子的利益，也是不肯轻易让步的。
“哪有，咱们这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吗？”
“白厂长，你也不用这样，我也知道口说无凭，咱们这样，明天我来签合同的时候，加上一个条款。”
“你说。”
“一万件衣物以下，就按照你这个价钱，但是一万以上，你得在这个价钱的基础上，每件衣服给我便宜一毛钱。”
“三万件以上，便宜三毛钱，八万件以上，给我便宜五毛钱，十万件以上，给我便宜六毛钱。”
“顾同志...”白厂长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白厂长，你可别说不行，我这边的订单量上来了，你去拿布料的时候，还能是现在的价格吗？”
“顾同志，你让我想想。”这事儿确实可行，但是白厂长想多争取一下。
“白厂长你可以好好考虑，明天我过来下订单，顺便给你样品，但如果这条件你接受不了，那也没关系，合同也不用签了，咱们就做这一锤子买卖。”
“这...”白厂长也没想到顾曼蔓说的这么直白。
“我去隔壁的市里下订单，人家的肯定不会给我报这么高的价，再不济，我就自己买点儿缝纫机。”
“听说你们服装厂裁员挺多的啊，白厂长，你是服装厂的厂长，你应该清楚啊，缝纫机也不贵吧。”
“不贵，是不贵。”白厂长讪讪的回答，顺便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那就好，白厂长，我先走了，明天就带着现金过来找你下单了，就看你这边给不给准备合同了。”
顾曼蔓无所谓的样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白厂长跟在后面。
“白厂长，你不用送我了，我认识路。”顾曼蔓咧着嘴一笑，好像刚刚什么话都没说一样。
“那个顾小姐，其实你自己买缝纫机，不划算的，你看那样投入多大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白厂长，投资只是一时的，但是一旦把队伍组好了，那我后面这么多年，可以省多少钱啊，你说是吧。”
“是是是，但是这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弄好的，顾同志，你还年轻，不要冲动啊。”
白厂长努力的劝着，想要打消顾曼蔓的念头。
但是顾曼蔓本来就没打算这么做，吹牛嘛，谁不会，只要白厂长信了就好。
“没事儿，白厂长，多谢你为我考虑呀，不过没关系，我有钱，亏了也没事，万一弄好了，我还能接订单啊。”
顾曼蔓露出一口大白牙，这话里的意思，真要被她做起来，还能抢服装厂的生意了。
“我...”白厂长被顾曼蔓哽的：“顾小姐，那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厂里得开会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所以嘛，我这不是等明天过来，看白厂长给我的答复之后，再决定怎么做的嘛。”
“不管能不能通过，明天下午，你过来我肯定能给你一个回复。”
顾曼蔓站在服装厂大门口，转过身看着白厂长：“那成，那我就等着白厂长的好消息了。”
“我尽力，尽力。”
顾曼蔓点点头，上车了，没一会儿车子就发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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