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休利特指腹拂去她的泪水,语气轻柔:“传闻中您是一位很仁慈的王,让您知晓了一定会很难过,我们只想将您平平安安的从这里带出去,回到虫族去,壮大我们的族群,其他的事情不能绊住您的脚步。”
“你们不是‘其他’,你们都是虫族很重要的人,我要把你们都救出去,毁掉这个地方。”姜凝凝一把抹去眼泪,红肿的眼眶泛着水光。
休利特细长深邃的眉眼闪动一下,无数的暖流涌上心头。
“我想去看看监狱里的其他人,可以吗?”她看向威尔:“我不会乱跑,也不会乱说话,更不会冲动……我只是想看看他们。”
威尔的背影沉默如山,良久,他道:“好。”
威尔的房间是类似员工的休息区,离真正的监狱很远。
她跟着威尔进入电梯,当上面的指示灯显示—13层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这座巨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庞大,简直就是个魔窟。
当电梯停下,姜凝凝踏出电梯,一股阴森血腥的寒气扑面而来。
她的脚下又湿又滑,是凝固又打湿又凝固又打湿的厚厚血迹,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凝固的鸭血块。
姜凝凝强忍着恶心,跟着威尔走,一路上的有不少监狱守卫对他行礼。
穿过一条昏暗的封闭长廊,视线突然亮了起来,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她的整个人生。
现代所受的十几年教育观念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本以为虫族监狱的牢房是想电视剧里的那样,几个人一个隔间,哪怕小一点脏一点几个人挤在一个,但至少像个牢房的样子。
可是在她面前是宽敞明亮整洁的广场,无数的像水桶一样的玻璃罐子,一个个人被禁锢在里面动弹不得,一根管子插入从他们的嘴里,毫无生命的尊严。
“这里是孵化所。”威尔的语气沉的像一块下坠的石头。
没有惨叫,没有嘶嚎,却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这还是威尔愿意给她看的,他不愿意给她看的那些呢?被当做实验品的那些呢?姜凝凝不敢想。
她不忍心再看到这样的场景,转过身去,却看到背后的墙面亮起,变成了一扇透明的玻璃幕墙,里面是一片纯白旷凉的世界。
一道幻蓝梦紫的飞光从她的眼前晃眼掠过。
姜凝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准备转回身,眼前忽的一闪,好似有一道洒金的圣光从天而降。
她的瞳孔中渐渐映出一只翩跹美丽的蝴蝶,瑰丽的蝶翼如同宝石般闪耀,在圣光之下闪动着他轻盈的蝶翼。
它越飞越近,近道快要飞到她的眼前,直到这时她才看清,那不是一只蝴蝶,而是一个长着蝴蝶翅膀的人。
他停留在姜凝凝的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神色漠然。
赤—裸的上半身,肌肤苍白到透明,宝石般的蝶翼在圣洁的光辉之下,仿佛巨大而斑斓的神明。
第30章 双子蝴蝶
姜凝凝看呆了,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生物,这一刻她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剥夺占据,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的面容精致如画, 身材瘦削, 薄唇不点而红在过分苍白的面容下显得有些病态,微卷的长发在冷光下呈现出深蓝微紫的颜色,甚至连眼眸也是紫色的,俯视姜凝凝时眼帘低垂,弧度单薄漠然,姿态优雅矜贵。
慢慢的他降落在她面前, 苍白的掌心贴着加厚的透明玻璃。
完美到梦幻的蝶翼近距离地在她面前展开,蝶翼的颜色像极了粉黛紫色水晶宝石,蝶翼之下还有垂着纤细的尾翅,哪怕不扇动翅膀在灯光下也闪动着耀眼的光辉。
须臾间,天空中又出现了另一只蝴蝶,巨大的蝶翼展开时遮住了灯光,如深海般的浓蓝色铺天盖地的冲击着她的眼球。
好似有无数的蓝宝石磨成的闪亮粉末从天空中飘洒着, 奇幻瑰丽又透着一丝诡谲。
它缓缓下降, 知道姜凝凝看清楚他的容貌,跟刚才那个人的长相竟然一模一样,精致幽冷。
蓝色的蝴蝶也像刚才那个人一样,将掌心贴着玻璃,妖冶的紫眸幽幽的凝视着她,仿佛无声的引诱。
姜凝凝脚尖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一下, 还没等她迈出脚步, 威尔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去!”
低沉的嗓音让她如梦初醒,竭力从泥沼般的鳞粉幻光中抽出神智, 她刚才险些就被他们勾走了神智。
眼看没有得逞,玻璃幕墙中的两人淡漠的表情不变,只是指甲在玻璃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刺耳的声音不断刮着她的耳膜,随后扇动着蝶翅,在幻光中消失不见。
“他们是谁?”姜凝凝问道。
“他们是一对双子,都是A级虫子。哥哥名叫扶萦,是一只玄光凤尾蓝闪蝶,弟弟名叫玉琊,是一只粉黛凤尾蓝闪蝶,都是黛川灵蝶科属下的蝴蝶。”
“黛川灵蝶、黛川灵蝶、”姜凝凝低头,喃喃自语,总觉得之前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少校,这可是您丈夫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得来的黛川灵蝶披肩,碰不得水的。’
‘没事,我也不缺这一件。’
女人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重新浮现,她猛然间记起来,这个就是之前在休利特房间里,那个少校提过的黛川灵蝶。
她的披肩斑斓瑰丽,随着她一走一动,折射着不同的光彩,华资万千。当时一走进休利特的房间,好像瞬间让昏暗的房间蓬荜生辉。
姜凝凝倒吸了一口凉气,指尖颤着拉住了威尔的衣袖:“回去吧。”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弄个明白。
威尔点点头,轻抚着她微颤的肩膀,将她带回了房间。
休利特一直在房间里等候着她,见她回来,先为她倒了一杯热水:“王,压压惊吧。”
姜凝凝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捧着冒着热气的水杯,冰凉的指尖才稍微有了些暖意。
“为什么会有黛川灵蝶这种东西?”她发问道。
当时她站在玻璃前,第一眼就被它美丽的外形迷惑住,或者说,是被对方有意蛊惑,那些在天空中飘洒的鳞粉晶体就是可以令她产生幻觉的东西。
要不是威尔拉着她,或许她已经在对方的蛊惑之下自杀,或者进入玻璃内,被他们杀死。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浮光告诉我,无论是虫族还是兽人,亿万年的进化早就让他们蜕化了动物的骨骼,除了水族之外,不管是虫子还是猪牛羊马兽人,他们都没有变回‘原型’这一说,人类的身体就是他们本来的样子,可为什么他们会长出蝶翼?”
那对蝶翼是很美很梦幻,可那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
威尔紧抿着唇,半晌说道:“返祖现象。”
即使是进化成为万物灵长的人类,也会出现极个别的返祖现象,比如原本应该干净的脸上,长满了如猩猩一样的毛发。
“可是虫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姜凝凝说道。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兽人才想研究。”威尔说道。
“和之前的云峥一样,兽人的领导者们对虫族强大的身体构造,以及对女王的极度崇拜充满了向往。”
“所以他们才会不断的繁殖虫子,进行基因研究,试图找到虫子们信仰的秘密,让他们的兽族也可以效仿,这样他们的统治就可以世代传承,还不用担心篡位的风险。”
“黛川灵蝶就是这些基因研究中的意外产物,兽人们无意间让触发了虫子原本在进化过程被封闭的基因,造成了强行返祖的现象。”
“他们本不应该活下来的,但是兽人出于好奇还是将它们养大,并且惊奇的发现,黛川灵蝶的蝶翼很美,上报给了赫胥黎星,让一些贵族们动了‘怜美’之心。”
“起初是制成蝴蝶标本,后来发现黛川灵蝶蝶翼上的鳞粉,可以制成衣料,不仅斑斓绝美,甚至还可以与宝石争辉,引得争相购买。”
“标本……”姜凝凝眼中怒气燃烧,手心捧着的水杯倾洒:“丧心病狂,丧心病狂!就应该把这群兽人也做成风干标本!”
休利特擦拭着她指尖的水痕,说道:“王,别气坏了身子。”
姜凝凝砰地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想见见那一对蝴蝶兄弟,不是隔着玻璃幕墙那种,就是面对面的那种,就说我喜欢他们鳞粉制成的衣裳,想亲眼见见黛川灵蝶的模样,可以吗?”
直觉告诉她,无论是休利特还是威尔都不敢将真正残忍的一面展示给她看,所以她想去找黛川灵蝶,亲自问个清楚。
“王,我知道您可怜他们,但是这些繁殖出来的虫子跟被俘虏来的不一样。”休利特拧着眉。
“这些人工繁殖的虫子,并没有在虫族内部生活过,从一出生就被当做实验工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虫子,这样的人出现在您的面前,我实在不放心。”
姜凝凝眸色黯淡,看向威尔。
威尔犹豫了一会儿:“……好,我为您安排,但是您不能在这些虫子面前承认身份,我怕他们藏不住秘密。”
“威尔!”休利特怒道。
“好。”姜凝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这样不行,太危险了。”休利特死盯着威尔。
“休利特,我们不也没有在虫族内部生活过吗?”威尔淡淡说道:“有控制器在,他们干不了什么,而且,我也绝不会让他们有伤害王的机会”
休利特有些烦躁,还没等威尔把蝴蝶兄弟带进来,休利特的枪已经拔了出来,漆黑的洞口对准了门,随时警惕着。
大约十几分钟后,威尔带着扶萦与玉琊走了进来,粉黛蓝闪蝶与玄光蓝闪蝶一走进来,流光溢彩的光泽就让整个房间如同流淌着的荧光。
威尔将他们限制在离姜凝凝五米左右的地方,控制器的权限调到了最高,他们脚步不能挪动,蝶翼掠过的风速不能太快,一旦触发,就会生不如死。
可即便这样休利特仍是不放心,他站在姜凝凝身侧,神情紧绷,随时就要扣动扳机。
在这样的环境中,扶萦低声笑了起来,苍白的脖子上箍着的控制器如同狗链项圈。
“看来今天来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扶萦的声音如同凛冬的冰涧一样清冷,单薄细长的丹凤眼皮漫不经心的瞥着姜凝凝。
“闭嘴!”休利特紧皱着眉。
扶萦却不在意他的威胁,勾了勾唇:“让我来,却不让我说话,那还找我来干什么?哦~是为了它。”
扶萦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浓烈的雾蓝色飞到了她的面前,姜凝凝怔时眩晕了一下,好似跌入了深海。
休利特眼神带着杀意:“收起你的幻光,不然有你苦头吃。”
扶萦停止了扇动的蝶翼,姜凝凝这才缓过劲来,精神世界中的她跌跌撞撞的从海里浮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屡次将她幻境的蝶翼。
忽然,她惊奇地失声道:“你没有鳞粉?”
他们的蝶翼上干净澄澈,没有一丝鳞粉覆盖在上面的质感,反而像是被一层软宝石包裹着一样晶莹剔透。
“贵族小姐,你是在说笑吗?黛川灵蝶有没有鳞粉你难道会不清楚?”玉琊淡淡开口,与扶萦一模一样的容貌,薄唇病态似血,妖冶而颓靡。
姜凝凝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玉琊弯起唇:“只有未开化的普通蝴蝶蝶翼上才会有鳞粉这种东西,而黛川灵蝶没有,也不需要有。”
“所以我第一次看见你时,那漫天闪光的鳞粉根本不是鳞粉,也是你制造出出来的幻光?”
玉琊唇角似笑非笑,可姜凝凝能感受到他那双丹凤眼底,对她深入骨髓的厌恶,恨不得将她折骨的憎恨。
“那鳞粉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她忍受着他的敌意,问道。
玉琊极轻地笑了一声:“自然是将蝶翼上这层晶体剐下来,折断我们的蝶骨,再用刀活生生剐下,最后再磨成鳞粉,装点在你们的衣服上,丝巾上,还有……”
“还有鞋面上。”玉琊低下头,眸光浮现一抹嘲弄。
似在嘲弄她,也在嘲弄自己这条贱命,自出生起就是为人被人踩在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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