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百果
与此同时,远在荒域魔宫的白辛,意识恍惚,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循环。
*
不知身在何处,悠悠仅有的意识朦朦胧胧,来到一个黑暗潮湿的洞穴。
完全不流通的空气中,充斥了令人作呕的味道,四周寂静,一个奇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悠悠抬头,看到滲人的一幕,密密麻麻的红眼蝙蝠,倒挂在她头顶。
这里是蝙蝠洞。
一阵脚步声沉沉响起,带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转角石壁上,映出一个狰狞可怖的阴影。
看清是何物,悠悠吓得倒退了步。
一只比成年壮汉还高大数倍的巨型蝙蝠,妖蝠王两个眼珠猩红,青面獠牙,嘴里裂笑着朝她走来。
悠悠呼吸一滞,想逃跑,却发现在笼子里,无处可逃。
在她惊慌之际,吸血蝙蝠穿过了她,悠悠愕然,随后意识到什么,回过头。
一个在牢笼角落蜷缩着的瘦小身影,被妖蝠王咬住。
悠悠想救人,手掌却再次穿过蝙蝠。
她渐渐发现端倪,这里不是现实,她在幻境里。
妖蝙并未吸小孩的血,像另有所图,长期饲养着他,时不时扔来些山里果子给其充饥。
这小孩被抓来时,只有三岁,后来渐渐长大,长达三年,一直被关在暗不见天日的洞里,与一群吸血蝙蝠作伴,他的身体很糟糕,时常发病,发病时畏热又畏寒,皮肤像充了血,体内青筋都肉眼可见,痛苦到整个身体都扭曲起来。
悠悠无数次以为他要死了,他都撑了过来。
与他一样被抓来的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幸运,无一例外死状凄惨。
日复一日,在漫无天日的蝠洞里,他与发臭发烂的死尸相伴,时刻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如惊弓之鸟。
妖蝠王作恶多端,常年吸食人血,凭万年法力难有人能奈何,但近来风头太甚,修仙界众仙门发现,弥漫数座城的瘟疫,来源于它体内的毒,灵魔界众魔得知,它得了样至宝嗜血魔珠。
同时被两方惦记,它的命数到了尽头。
仙魔修士合力端掉蝠王老巢,众人闯入,急切地寻找传说中的嗜血珠,万年吸血洞,一片混乱,为解瘟疫而来的医师,皆是佼佼者,围着妖蝠王尸体研究没多久,找到了根治疫毒的解药。
众人松口气,其中一个白衣女修却蹙了蹙眉。
她发现,蝠王体内的毒源很少,吸血妖蝠本就是天生毒体,何况还是只有万年道行的蝠王,当万毒之躯。
它体内那些致命的毒源,去了何处?
没多久,白越水找到答案。
她在吸血洞最阴暗潮湿的深处,找到了个身上布满咬印的小孩,獠牙大小的窟窿,密密麻麻。
意识到什么,白越水背后冒起层层寒意。
在这……
找了件厚衣裳,白越水将人裹住抱出洞穴。
男孩自幼被蝙蝠养大,不仅连人话都不会说,心智也不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充满了疑惑。
同行修士问起他是谁,白越水略一思忖,摸了摸小孩脑袋。
“白辛。”
从有意识起,白辛就一直待在吸血洞与蝙蝠为伴,曾一度以为,世界就是蝙蝠洞里的模样。
他第一次,走出山洞。
午后阳光温暖,洒落在地连空气都洋溢着温和的气息,春风拂过,六岁的白辛睁大了眼睛,对外界陌生的一切充满好奇。
他蹲在地上,看微风里摇曳的青草,稚气苍白的脸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漂亮。
原来世上有这么好看的东西。
他伸去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叶尖拂过白辛掌心,痒痒的,从未有过的柔和触感浮上心头。
他有些害怕地缩回手,瞪着圆溜的眼睛,惊魂不定地退了退。
“别怕。”
一朵白色小花,被只纤细的手放在他掌心。
软软的,散着清香。
“你方才摸的是草,这是花,都不会伤害你的。”
白辛望着带他出来的白越水,腮帮微鼓,点点头,小心捧着对方给他摘的一朵梨花。
他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渐渐放松下来,弯唇露出孩子气的笑。
“好、好看。”
外面真好,花花草草都很漂亮,还有带他出来的医师姐姐,比地面青草,手中白花、天上暖阳……都好看。
但没多久,他便知道,外界也并非全是好的。
无论去哪,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众人都会朝他投来奇怪的眼神,退避三舍,除了医修姐姐,没人愿意靠近他。
白辛开始不懂,后来渐渐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他全身皮肤白的透明,皮下骨肉血管都清晰可见,别人不会……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一样。
“因为你很少晒太阳,所以比别人白。”白越水蹲身向他解释,拿出一件小斗篷。
“大家只是惊讶,没有恶意,穿上这个就好了。”
白辛拢了拢轻纱:“这是什么,为何……要我穿它。”
他对世间许多事不明白,却很敏感,尤其在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后。
“是我喜欢的衣衫。”白越水指着自己身上的斗篷,眉眼露出柔和笑意,“我们一人一件,以后出门的时候,你陪我穿着,好不好。”
原来是医师姐姐喜欢的衣裳。
那他要陪她一起穿,他们穿一样的。
白辛乖顺的套上斗篷,满心欢喜:“好。”
白越水出身医学世家,为琳琅白氏子弟,从小天赋异禀,孩童时便识得数万种草木,年纪虽轻,却早已声名在外,她常年在外游历,行医救人,甚少回家,此次,她却不得不回去一趟。
白越水拉着从轻纱边探出来的小手,指尖按白辛脉搏,心下微沉。
这些毒错综复杂,凭她难以解开。
白家居于琳琅山,路途遥远,白越水带白辛回去的途中,经过北州一个小城镇,镇子被怪疾笼罩,不得已停留了数日。
她带人去山岭采药,不便带上白辛,她交代完离开,没曾想回来的时候,白辛不见了。
白越水走后,白辛听话的待在房间,每日按时喝药,但一个黄昏,他靠在窗口的时候,看到一只受伤的鸟儿,落了下来。
白辛盯着鲜红的血迹,喉咙突然泛痒。
前来送饭的下人,打开门后,吓得手一抖,碗筷“啪”地落在地上。
只见窗边站立的男孩,皮肤白得吓人,一手抓着失去生机的小鸟,满嘴鲜血,嘴边还粘着细绒羽毛,眸子清澈,透着股天真的残忍。
白辛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吓人,以为对方不小心砸碎晚饭,他走过去,蹲在门槛边,将掉落在地的饭菜拾起。
“谢谢。”
“你,你……”府侍腿脚哆嗦,死死盯着白辛手中的小鸟。
白辛以为他想要,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虽然不舍,还是递给了对方。
“很甜,你尝尝。”
府侍尖叫一声,吓跑了。
跑的时候太过惊慌,摔在地上,白辛过去扶他,却嗅到一股比鸟血,还香甜百倍、千倍的味道。
他看向府侍擦出血迹的手臂,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张开嘴,露出染血的稚嫩牙齿。
“啊……唔。”
最后一刻,白辛用手把嘴捂住,忍住了渴望。
直觉告诉他,医师姐姐会生气,他不想做让她不高兴的事。
他忍的幸苦,双目发红,全身像着火了似的,疼的在地上打滚尖叫。
当晚天还没黑,白辛被赶出了府。
白辛本不肯走,他要留在那等医师姐姐,可府人用棍棒打他,还叫他“怪物”。
怪物是什么。
白辛听不懂,只想留在府邸,被赶出来后,趁着夜色,小身影鬼鬼祟祟,从狗洞钻了进去,他藏在假山洞里,想悄悄等医师姐姐回来。
但没多久,又被发现了。
这次那些人打的他很疼,他额头破了,满脸都是血,趴着门槛的十根手指被踩的没了知觉,昏沉沉没法抵抗,被拖拉着扔的很远。
等他醒来,一片荒郊野岭。
白辛头晕目眩,不知方向地走了很久,被村子一户人家救了。
那家老婆婆很好,给他包扎了伤口,还给他煮鱼吃,不过食物与他而言,都是寡淡无味的饱腹东西,他盯着血淋淋的菜板,食指抹了抹,含在嘴里,情不自禁地笑。
旁人瞧着,十分滲人。
“……你、你在做什么?!”“这小孩……怪物!”
“快走开!”
白辛又被赶走了。
大雨磅礴,他拖着湿答答的小身躯,躲藏在路边,堆积的干谷草里。
藏了两日,没有喝药,白辛颤抖着身躯,感觉再不饮血就要死了,忍不住将爪牙伸向平静的村子。
白越水找到人的时候,小白辛灰头土脸,蹲在鸡笼里。
他怀里抱着只咕咕直叫的鸡,嘴角沾着血,无措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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