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波碎
季老太太表情变得相当震撼,照胡大夫这么说,这丫头脑袋瓜是不是挺好使的?
老太太不由地想着,他们家季野脑袋瓜就好使,陈凝也是个伶俐的姑娘,要是他俩真的成了,那他们俩以后生的小孩该有多聪明?
苏金萍笑了,重重拍了下陈凝:“你这孩子,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胡大夫笑出一脸褶子,还凑趣道:“丫头,要不你开个药方我看看行不行?”
这回陈凝可没答应,她希望能让周围的人慢慢接受她懂医的事实,可她并不想一下子显得太妖孽。
因此她笑着摆手:“胡大夫,您可别为难我了。我是经常听我爷爷说医理,有时候自己也翻翻爷爷留下来的书,这才懂点。开药方我现在恐怕还不行,还是您来吧。”
胡大夫没再逗她,自己拿了纸笔,准备开方子。
他这边正写着药方,院外走来一个年轻姑娘,苏金萍往外看了一眼,认出来那是村长女儿祝亚楠。
祝亚楠这时也看到了陈凝,便朝着她招手:
“陈凝,有几个初中老同学来了,想找你一起玩,你去不去?”
第5章
陈凝对剧情了解的不全,有些细节原书也没有交待,那几个同学见面了她都不认识,再说她晚上还要跟她三婶去一趟祝家,所以她现在不太想去。
但祝亚楠已经笑着走了进来,扯着她胳膊拉她起来:“走吧,金凤以前跟你同桌,你俩挺好的,她也来了。”
苏金萍也劝她:“小凝,你去吧,你们小姑娘在一起有话说,等有空了再来我家玩。”
陈凝只好站了起来,跟着祝亚楠往后街走去,祝亚楠家里住的房子在村里是最大的,一排四间瓦房,在村里是独一份。
院门口有两棵粗大的老柳树,那两个女同学就站在树下等着她们。一个眉眼细长的女孩正是陈凝以前的同桌金凤,另一个稍高一点的则是同村的祝晓红。
金凤对陈凝很热情,又爱说话,有她和祝亚楠在,即使陈凝和祝晓红说话少,也不冷场。
祝晓红没有金凤那么热情,她从看见陈凝就不时打量她,过了一会儿她开玩笑似地问道:“陈凝,听说放映队的郭树生跟你好了,是吗?”
乍听到祝晓红这么说,陈凝敛去了笑意,脸上神情明显淡了。
听说全乡各个村看上郭树生的女孩不少,祝晓红也许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这话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妒意,让陈凝感到她就是故意要这么问的。她断然否定:“我跟他不熟。”
“你要是觉得郭树生不错,可以试试他的心意。不用来这儿试探我,我跟他真没关系。”
陈凝从来不是个以德抱怨的人,以德抱怨,何以抱德呢?祝晓红问话时既不为她着想,那也就别怪她说话不留余地。
祝晓红的脸当即就燥得红了,她眼神闪躲,不高兴地说:“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吗?你说话怎么这么硌人?谁看上他了?你可别乱说。”
陈凝也不客气:“有些话不能随便问的,你既随便问就别怪我也随便说。”
金凤和祝亚楠都怔了片刻,随后祝亚楠走到她俩中间,笑道:“行了,都是同学,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陈凝自己都说她跟郭树生不熟,咱们做同学的可不能像别人一样乱传闲话。祝晓红,刚才你要是不起头,陈凝也不能生气,下回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了。”
金凤也上来打圆场,搂着两个人肩膀各哄劝了几句,陈凝见祝晓红闭了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放任别人乱传这些谣言的,谣言有时候会害死人,尤其在现在这种男女关系特别敏感的时代。
有祝亚楠和金凤在,刚才那一点不愉快似乎很快就过去了。
几个人正在说话的当口,祝家的门开了,祝亚楠大哥陪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陈凝他们听到声音望过去,看到走在前边的男人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中等身材。他穿着笔挺的白衬衫,蓝色直筒裤子,从出现就双手插兜。
那两个人之间全程都是祝英在客气地说话,那男人眼神并没落在祝英身上。他只偶尔点头或者哼一声,看上去漫不经心地,还带着点不耐烦。
从他这种身体语言里,陈凝猜测这个人的的身份地位可能比较高,连祝家人都得巴结他。
她觉着待下去没什么意思,就跟祝亚楠说:
“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祝亚楠一怔:“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金凤也拽着她的手不放:“陈凝,咱俩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多呆一会儿吧。”
她们正说着话,那男人竟往这边走了几步,瞧着陈凝几个人,回头问祝亚楠大哥:“大英,这是你妹和她的朋友吧,不给介绍一下?”
那男人说话时,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眼神直直地朝着陈凝的方向看过来。
瞧着挺明显的,金凤几个人都看出来了。
祝英有事求着对方,态度自然很殷勤。见对方问,便笑着告诉他:“我妹妹亚楠你认识,她旁边的小姑娘都是她同学。”
说着,他依次指着陈凝几个人,给那男人介绍了一通。然后又告诉陈凝等人:“这是我老同学伍建设,建设他在粮库当主任。”说这话时,祝英挺自得的,能跟伍建设这样的人做朋友,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
粮库主任?!别说是祝晓红,就连金凤都大吃一惊,她们都是农民家庭的孩子,自然知道粮库主任这个位置有多要紧。
每年秋收生产队都要去交公粮,这时候公粮合不合格都是粮库的人说的算。人家说你合格你就合格,说你不合格就算合格也不合格。千辛万苦熬夜把粮食拉到粮库,又排队等上一天半天送去粮食,只要粮库的人说不行,就得拉回来重新送。
由此可见粮库的人权利有多大了!面对粮库的人,就算乡里的干部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把人当爷供着,普通村里人谁敢得罪?
祝晓红注意到,这伍建设的眼神一直落在陈凝身上,她心里顿时酸得不行。
在她们这几个人里边,陈凝长的是最好看的。就是在整个乡里,陈凝的长相也是拔尖的那一拨人。
可一个郭树生都够让人不舒服的了,现在这粮站主任又被陈凝给吸引了,这也太气人了,当她们几个不存在吗?
这些男的一个一个怎么都这样?她心里越想越不舒服。
不得不说,跟郭树生相比,这个人要年长些,身上的气势也更足。
她看到郭树生时还敢主动说几句话,在伍建设面前,她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伍建设看着陈凝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他也没有特意跟陈凝说话,但那眼神却让陈凝不舒服。
他眼神刚一挪开,转身去同祝英说话,陈凝就朝着祝亚楠摆了摆手,直接就走了,这回祝亚楠她们都没拦她。
傍晚祝三婶从地里回来,惊讶地发现,陈凝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做的是高梁米水饭,烀了茄子和土豆,把这些菜和小葱大酱拌在一起,就是一顿香喷喷的晚饭。
其实陈凝真的不大会做饭,这还是她一个东北同事教给她的,特别简单还不用油。饭煮的其实有一点硬,但陈家人吃得还是很香。
陈家三婶平时比较严肃,对孩子也严厉,两个孩子经常挨训,这一次她倒是安安静静吃完了饭,谁也没骂。
饭后她开了柜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篮子盖着红布的红皮鸡蛋,要陈凝跟她一起去祝村长家。
可陈凝想到白天在祝家遇到的事,就不想去了。
无论是村长大儿子祝英对伍建设的态度,还是伍建设那种侵略性的打量的眼神,都让她不舒服,于是她说:“三婶,白天祝亚楠来找过我了,这回你自己去吧。”
陈三婶没想那么多,应了一声,提起篮子走了。等她回来的时候,篮子却不是空的,装的比去的时候还满。
上边仍盖着红布,里边的东西都快顶到篮子把手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
进来之后她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凝,说不上是喜还是愁。
陈凝在看着陈三婶的小儿子写作业,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奇怪地问:“三婶,怎么了?”
第6章
陈三婶揭开红布,露出最上面的蓝色碎花棉布。
陈凝把那叠棉布提起来,看到棉布下面有个铁皮圆盒子,盒子表面印着饼干图案,可见这里面装的是饼干。在那盒子下边是两个罐子,包装上明晃晃地标着麦乳精。
这些东西陈家根本就不可能买,买布不只要钱还要布票,麦乳精更是高档营养品,就算陈家人生病了,也舍不得买的,陈凝自然疑惑起来。
陈三婶罗洁不自然地笑了下,告诉陈凝:“这都是村长让我给你带回来的,他说当年你爷爷给他们家老太太治过大病,帮了他们家大忙。”
“现在你爸妈和你爷爷还都不在了,他这个当村长的本来就应该照应你。以前他太忙,没顾得上这事,这回我去送鸡蛋,他看着我就想起来了。”
“好说歹说他都让我把东西给你带回来,我怎么推都推不掉。凝丫头,要不,你就收着?”
罗洁说话时一直观察着侄女,她发现陈凝并不高兴,抿着嘴唇,脸也沉了下来。
下边的话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把篮子往陈凝面前一推,意思是让陈凝自己做主。
陈凝没有去翻那些东西,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陈三婶:“我在村子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不送晚不送,为什么要现在给我送这么多东西?”
“他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儿媳妇和两个孙子,那么多人,这些东西给谁不行,非亲非故的干嘛要给我?”
“三婶,他说的那些理由你信吗?”
陈三婶扯了扯嘴角,说:“他就是这么说的,本来我也不想拿着。可你也知道,我要是不拿,我怕人家说我这做婶子的擅自做你的主,把别人送你的东西给劫下来了,所以有些话我也没法说。”
陈凝明白三婶罗洁的难处,因为不是自家孩子,她就不好擅自替陈凝做主拒绝这些东西。
“要不,东西先在你这儿放着,咱们先不动。拿都拿回来了,我也没法再送回去,以后再想办法,你看行吗?”
天都黑了,陈凝也不好硬逼着罗洁把东西给人送回去。
她便站了起来,提起篮子,说:“三婶,东西就暂时放我那儿,咱们先别动,回头看情况再说。”
陈三婶巴不得陈凝赶快把东西拿走,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就像烫手山芋一样。
她儿子小涛就在旁边看着,眼神像沾在那篮子上一样。罗洁知道儿子馋那里边的东西,别说麦乳精了,就算中间那铁盒子里的饼干,儿子也吃不到。
可东西烫手,再怎么馋她也不能让孩子碰,她顺手拍了儿子一巴掌,斥道:“别看了,写你作业去。”
小涛咕哝了两声,舔了舔嘴唇,不情愿地坐回到小马扎上继续写作业。
这时高考还没恢复,但中小学还是开着的。只不过学校要求很宽松,小涛放学也很少留作业,现在写的作业还是陈凝给他布置的。
陈三叔饭后就开始在院子里编筐,也看到了罗洁带回来的东西,趁着陈凝还没出来,罗洁把他拽到他们俩住的屋里,小声道:“他爸,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好,我瞧村长那意思,是想给凝丫头介绍对象。”
陈三叔正往烟嘴里装旱烟,忽听她这么说,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道:“介绍对象,介绍谁?”
罗洁摇头:“到底是谁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瞧着他们的意思,男方家里条件应该很好。”
陈三叔迟疑了一下,说:“是不是放映队那个小郭?要是他的话,那不行。他妈不光势力眼,嘴巴还刁,一跟人吵架,嘴里突突突地跟机关木仓似的,吵得人脑瓜子疼。万一真成了,孩子受欺负咱们都没招。”
“小郭自己也不省心,他一天天地带着放映机子挨个村子乱窜,跟一帮小姑娘到底有没有事儿,咱也说不清,我瞧着不稳妥。万一结婚了闹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说糟心不?”
罗洁打断他的话,道:“不是小郭,那个人好象比小郭家里还厉害。到底是谁,村长媳妇没跟我说,只说行的话,明天下午她带人来相看一下,看看合适不?”
陈三叔吃了一惊:“比小郭家里还厉害,那,那能是谁啊?”
陈三婶摇头,劝道:“甭管是谁,咱俩都不好拦着不让凝丫头见。我要直接给拒了,传出去就好像咱们当叔婶的不想让她嫁到好人家。”
“我知道你总怕她嫁的高了受欺负,可你也得想想,这丫头长得细皮嫩肉的,那么白净。你要真让她找个咱们这样的人家,让她天天跟着下地干活挣工分,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一年下来剩不下什么,吃的也不好,你狠得下这个心吗?”
“种地多遭罪多搓磨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真跟着干一两年,那脸那手就都毁了,那长相都白瞎了。咱们去上坟时跟你爸也没法交待。”
陈三叔抓了抓头发,又搓了把脸,只好道:“那就见吧,不过还是得先问问她的主意。”
“我看这丫头这回病好了以后,自己挺有主意的,要不,你去探探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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