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桂
几个御厨听了互相商量一下,很快就定下几道菜,一人负责一道。排队的那些宫人有几个松了口气,她们都是提前订了炖汤或者大菜的,要不是绿萝的那句“别占别人的”,这御膳房的人保管把她们订的那些拿去奉承德妃,幸好德妃惯常不爱欺负人。
不过大家也在心里嘀咕,德妃明明有小厨房,这么简单的几道菜还要来御膳房做?天寒地冻的,图什么啊?
给绿萝盛汤的那个太监就闲聊着问了出来,绿萝笑了一声,“这不是我们那有一位聂婕妤吗?往日我们娘娘药吃了太多,胃口不好,用膳都是随意对付,聂婕妤就喜欢上了琢磨吃食,整日叫小厨房给她做。
小厨房的人也是有意思,上回我去看见有鸡汤让拿给我们娘娘喝,他们居然不想给,说那是给聂婕妤准备的。难得那日娘娘开胃,他们几个不长眼的竟想随意做几道菜了事。可真是惯得他们!”
说到后来绿萝已经生气了,“不过也难怪,谁让聂婕妤有孕在身呢?娘娘汤没喝完她就过去了,为这娘娘还罚了我,特地叫我以后不许占旁人的饭食。你说我冤不冤?整个永秀宫都是我们娘娘的,娘娘一年不开一回胃,我要一碗鸡汤还成了占别人的了,说句难听的,那里一粒米都是我家娘娘的!”
聂婕妤在宫中存在感太低,不过那是对主子来说,对宫人来说,他们简直太羡慕聂婕妤了。一个宫女,就因为帮主子生孩子一举得男,就成了太子生母,而且德妃待她那么好,还让她生第二胎,直接封小王爷,根本没有去母留子的意思。
聂婕妤跟着德妃不知多享受,偶尔瞧见她,那穿的戴的,全是德妃给她的好东西。将来太子和小王爷长大,还能亏待生母?她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做已然荣华富贵都有了,哪像他们,在这大冷的天还要当差,一个不慎挨骂挨打都是小事,没了命都是有可能的。
如今一听聂婕妤居然这么胆大,他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惊讶。从前只当聂婕妤是个温顺性子好的,这才当上婕妤多久啊?居然敢霸占德妃的小厨房,收买德妃手下的人?那小厨房的人也是,脑子进水了不成?好好的德妃不伺候着,上赶着巴结个婕妤?
总之,一个小婕妤和几个宫人把德妃逼得大老远来御膳房取膳,简直不识时务。
那小太监还说呢,“那几个没眼力见的,合该好好收拾他们一顿。绿萝姐姐别气,我再给您添碗汤,回头您叫人重新调.教调.教他们就是了,人总得合用才顺心不是?”
绿萝摆摆手,“汤就不喝了,他们要是个个像你这么有眼力见就好了。至于调.教还是算了,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他们把聂婕妤伺候得好就是好事,聂婕妤照顾着太子殿下,还怀着小王爷,劳苦功高,我是万万不能让她不顺心的,来御膳房提膳也一样,娘娘还夸了好吃呢,今天肯定要叫人送赏来。”
“那就先谢谢德妃娘娘了,肯定也少不了绿萝姐姐帮咱们美言,这有一碟子核桃酥,绿萝姐姐带回去当个零嘴,要是喜欢吃就告诉我,我再给姐姐多拿几碟。”小太监是这御膳房最机灵的一个,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绿萝哄得高高兴兴的。
当然,绿萝想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正好几位御厨关火,说是家常菜,个个看着都是美味佳肴,小太监安排人利落地装进食盒,亲自送绿萝他们走出御膳房老远。
这会儿排队那些宫人和御膳房里的人都小声聊开了,这要不说,他们都不知道太子是聂婕妤照顾的,用膳也是跟着聂婕妤那边。德妃这是真把聂婕妤当姐妹啊,居然没隔着点他们母子?虽然往常他们也听说过德妃不拦着聂婕妤见太子,但他们都以为照顾太子更多的是奶嬷嬷啊,让太子亲近生母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说不定啊,那聂婕妤就是因着亲近了太子,又怀了个小王爷,才渐渐猖狂起来。人就是不常出来没让大家知道罢了,实则在永秀宫指不定怎么耀武扬威呢。
但德妃也挺厉害的啊,听说……之前皇后流了的那个男胎不是还和德妃有关系吗?贤妃对德妃也颇为忌惮啊,看这次,连太后对上德妃都败了。聂婕妤是凭什么?德妃真这么重情重义,这么照顾聂婕妤?
这其中有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更多的是谁也没想到聂婕妤不是个省油的灯,忽然就对她关注了起来,大家都在回忆她从前是什么样,偶尔露面又是什么样。特别是同诗诗接触过的,一定会被人拉着问诗诗好不好相处,这个一直想隐藏起来的人,忽然间就在宫人中存在感倍增,只因诗诗病着,她身边的人都守着她,一时半会儿消息还传不到她耳中。
各家宫人都带了这消息回去,有不少人看容萱笑话,笑她天真愚蠢,平时对别人还挺精明的,对着身边一起长大的侍女就眼瞎了。照她们看,那个聂婕妤早晚得背叛容萱,太子啊,再加上一个小王爷,如果没了容萱,将来指不定聂婕妤还能当太后呢。
这泼天的富贵,有几个人抵挡得住?再怎么无所谓的妃嫔,也看不惯皇上那么宠爱德妃,大家对付不了她,干脆等着她自己倒霉。皇后和贤妃都开始考虑怎么利用诗诗捅容萱一刀了。
容萱也算给大家送了一天的好心情,她舒舒坦坦地吃了一桌菜,叫人给御膳房送赏。小厨房的人打探到了,八个人聚在一起唉声叹气的。他们前几天还以为容萱快不行了,连散伙饭都吃了,转眼就看着容萱快速好起来,还备受皇上宠爱,倒是后头那个聂婕妤病了,皇上问都没问一声,容萱似乎也没问询过,几人不禁觉得之前搞错了,再怎么样也得把容萱放第一位啊,一个婕妤得罪了就得罪了呗,总比现在容萱都不用他们小厨房做饭来得好吧?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们还有命?
几个人以往都是听大厨的,这回闹成这样,他们自己就内讧起来,吵吵个没完。最后大厨说,他拿出看家本事做一桌席面,带着他们去容萱面前磕头认错,容萱是轻易不惩罚宫人的,一定会原谅他们的。
他们想得很好,却连容萱的面都没见到,甚至绿萝、紫苏几个大宫女也没出来,直接就叫新来的小德子给打发了。
小德子回容萱身边复命的时候还凑趣开玩笑呢,说:“奴才刚来娘娘跟前,这就得罪人了,往后要是有人给奴才穿小鞋,娘娘您可得帮着奴才点。”
容萱笑起来,“本宫是信任你,知道你能把人打发回去还不得罪人,说不定往后还要跟你称兄道弟呢。”
小德子笑嘻嘻地,“娘娘料事如神,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行了,既然你说本宫让你得罪人了,那本宫就再给你一件施恩的差事。”容萱一边作画一边道,“去冷宫找一个叫小顺子的小太监,调到我宫里来。”
几人都是一愣,绿萝疑惑道:“娘娘,这小顺子是哪个?奴婢怎么没有印象?他有什么本事啊?”
“有一日本宫远远瞧见他在喂狗,把那小狗教得很聪明。正好本宫也想养一只哈巴狗,把他调来本宫身边养狗。”容萱说得随意,好像真就是忽然想起的而已。实际上那小顺子是聂容萱落魄后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是个很善良很不懂得钻营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分配到冷宫那种地方了。
同时他也是个嘴很严的人,聂容萱那时在冷宫疯了一般地咒骂殷治、咒骂诗诗,他一个字都没往外吐露过,还曾想找太医给聂容萱拿药。聂容萱感激她,所以容萱也要找个机会把人调过来。
小德子最是知道主子的事少问,自己琢磨着把主子交代的差事办明白就行了,闻言立即领命去办,只不过半路转道去相熟的太监那里打听了一下小顺子的情况。
不久后李御医来了,因着香檀等人都在,李御医表现得恭恭敬敬,没有半点亲近,同从前一样,容萱则又抱怨他给开了苦药方,叫他把药方中的苦味去掉,亲自煎药。
旁人都当她在朝李御医发脾气,没人敢吭声。这次容萱尝了一口汤药倒是很痛快地喝了,还冷哼道:“李御医这不是会改药方吗?合着从前药那么苦是没尽心吧?”
李御医急忙请罪,容萱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要不是已经习惯看见你了,本宫定叫皇上换了你。去后殿看看诗诗吧,她怎地还没好?本宫比她严重都好了,不行,本宫不放心,本宫同你一起去。”
“娘娘!娘娘使不得!”李御医和紫苏等人都紧张去拦。
李御医严肃道:“娘娘的身体是大病初愈,尚需好好调养才能勉强保持,万不能同生病之人接触,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婕妤诊治。”
绿萝、紫苏也劝,容萱才重新坐回去,担忧道:“那你快去吧,回来仔细同本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御医领命到了后殿,为诗诗诊脉的时候眉头紧皱,铃兰着急道:“李御医,如何?怎么一点都不见好呢?”
李御医故作疑惑道:“不该如此啊,你们谁煎的药?”
“是我亲手煎的,中途没离开过。”铃兰立即回道。
李御医去看了她煎药的地方,又看了看药渣,更疑惑了,“药材都没问题,那药物不见效只能是火候的问题了。算了,我亲自来煎。”
铃兰觉得这有些不妥,李御医怎么也是个官,亲自在这给一个婕妤煎药,外人知道了不合适。但药童拉着她到一边说了刚才的事,说德妃斥责了李御医,非常关心聂婕妤的病。铃兰这才放心,她还特意回内室告诉了诗诗,希望诗诗也能放下心,宽心一些。
谁料诗诗一张口就问:“皇上呢?”
铃兰是殷治安排的人,她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皇上没来,也没传口讯,她是最清楚的。诗诗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了,自嘲地一笑,“这时候关心我的,居然只有德妃。”
铃兰急忙安慰她,“主子莫要多想,皇上一定是有他的考虑。”
因着铃兰是殷治的人,这时候诗诗也不想同她多说,只闭上眼做出休息的样子,铃兰自然就退了出去。诗诗心里难受,李御医是能见到殷治的人,也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若殷治有心,让李御医传句话不行吗?说白了还是没那么在意,没把她放在心上罢了。
倒是容萱的情况,殷治已经习惯了多加询问、亲自探望,谎言说了二十年也就变成了真,习惯做了二十年也就入了骨。她真的不敢想,在殷治的心里,她和容萱到底是什么份量。
李御医已经在家中配好秘药了,煎药的过程中随手一放就将秘药加进了诗诗的汤药中。他是殷治钦点为诗诗保胎的,也是知晓内情查探容萱中毒情况的,诗诗对他没有半分怀疑,很配合地就把药喝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尽快好起来,好好把小王爷生下来,拢住殷治的心。
李御医又说了一大堆叮嘱她保重身体的细节,才回前面向容萱复命。容萱随口提了一句,“皇上这几日也忙得很,本宫不好过去打扰他,又担心他不顾身子。正巧这有一盅汤要送过去,你随着一起去,看看皇上气色如何,再将诗诗和孩子的情况同他说一声。”
“是,微臣遵命。”李御医这次不像刚才那么淡定了,给当今皇帝下药,古往今来都没几个人敢做。但容萱显然是给他的机会,若他错过,他真的怕收到老母亲的尸体!
容萱派沉稳的紫苏去送汤,李御医一路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感觉得到,紫苏就是来监视他的!
其实方才在永寿宫将药拿给紫苏,由紫苏下药更方便,可容萱就是让他亲自下药。这样若被抓到,死的人只有他,他的家人全在聂家手上,他就算被凌迟也不敢供出容萱啊。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李御医到了殷治面前,做出了这辈子最好的伪装,淡定自若地请罪说诗诗那边还未痊愈,又说看着没什么大碍,他亲自煎药,想必很快就会好了。然后暗示说自己已经给容萱下药了,在殷治高兴时提出容萱担忧他的身体,想让他来看看。
殷治正因容萱被下了药而高兴,心情好了自然看什么都顺眼,既然是宠妃关心他,他就痛快地喝了汤让李御医给他诊平安脉。
李御医破釜沉舟,起身时将手指沾上秘药,在为殷治诊脉的过程中,故意让帕子飘落,碰到了殷治的手腕,将秘药沾了上去。接着询问殷治是否睡眠不好,殷治最近日日闹心当然睡不安稳,李御医就趁机提出为他按按头松解松解。
殷治活动了一下脖子,批那么多奏折确实有些累,便同意了,趴到软榻上让李御医也给他按按脖子和后背。李御医借此机会将秘药沾到殷治的太阳穴、头皮、脖颈等处,秘药透过皮肤渗入到殷治体内,这药就这么下成了!
李御医面不改色,但其实已经存了死志。他刚才在害怕之余想通了一件事,他干出这么大一件事,绝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不管德妃将来要如何,都不会容许这么大一个秘密泄露出去,而死人是最让人放心的。
他若想全家安然无恙,也万万不能耍花招,要死得痛快、死得干脆,才能赎清从前害过德妃的罪,才能求德妃真正放过他的家人,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下药方式,他自己没有解药,等于在这时就把命交给容萱了。容萱想让他何时死就何时死,这是他的诚意。
紫苏在这边看着皇上喝了汤之后,就转道去问绣娘和宫女安排好了没有,顺利领回一个绣娘和四个模样很好的宫女,全都是聂家安排的人。
到了容萱面前,香檀很是惊讶,玩笑般地问:“娘娘怎么忽然想起要宫女来了?莫非是嫌奴婢们伺候得不好?”
容萱笑说:“该打,这种没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我还不是怕你们太累?再说这宫里待久了闷得慌,换换景换换新面孔,心里舒坦。”
容萱问了她们都擅长什么,给她们取名春月、夏月、秋月、冬月,说这下一年四季都有了,正好小德子也领了小顺子回来,容萱笑赞,“果然换了新面孔让人高兴,绿萝去要两桌席面,今天咱们好好吃一顿。”
大家都乐呵呵地应声,满是喜气,不过在容萱跟前伺候的宫女们都有些不安,位置就那么多,来了个小德子,他们就有些排挤他,这又突然来了好几个,还有老人儿的位置吗?莫非娘娘对他们伺候得不满意?特别是原本聂容萱身边的大太监全胜,眼看着这些日子容萱都没用他,他心里慌得不行,这时候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娘娘,要不奴才先带他们下去安顿一下,您看给个什么差事合适?”
容萱随口道:“都在我跟前伺候吧。”
“这……”全胜小心提醒了一句,“娘娘,人多了。”
“哦,对。”容萱扫了一眼,被她看到的宫人都紧张起来,就听容萱说,“无妨,我这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但诗诗那边还缺人。她病着我总怕那些人伺候不周,正好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早就磨炼出来了,有你们去照顾她和小王爷,本宫放心。”
容萱点了几个人,像是随手一指,但其中就包括了她身边仅有的三个殷治的人,另外三个是旁的人。
全胜背脊发冷,他也是殷治的人,容萱点得这么准,他真怕容萱是知道了什么。他很是犹豫该不该再说话,这时香檀不解道,“娘娘把身边用熟了的人都派去后殿,新人还没上手,岂不是会怠慢了娘娘?”
容萱摆摆手,“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教几个新人就够了。就这样吧,全胜,你也去,没个管事的本宫不放心。你记住,去了后殿好生照顾太子,若太子有任何不妥,就将他搬到前殿来,记住了吗?”
容萱看着全胜,多少有点委以重任的意思,全胜这才反应过来,容萱是对诗诗有些不满,派他过去找事儿的,只要他能挑出点毛病来,容萱就能名正言顺将太子弄过来。太子那么小,只要好好培养感情,将来定会孝敬容萱。
容萱这是让他办事呢,不是怀疑他。全胜立即满血复活,带人去了后殿。他想想这几人为了得到容萱的信任,平日里都很爱表现,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容萱觉得他们可用,特意派他们去后殿办事,没什么不对的。更何况还有另外三个普通宫人呢,应该就是随便指的。
实则容萱指出来的六个人,三个是殷治的人,另外三个是太后、皇后和贤妃的人。既然那么喜欢打探,就去真正有秘密的地方打探个够。要是有人想和诗诗勾连就更好了,正好可以把风浪搅得更大一点。
春夏秋冬是聂家安排的,自然做事利索,挑不出错来。容萱一边同绣娘学刺绣,一边和绿萝她们聊诗诗的病,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让香檀放心下来。看来容萱只是因为小厨房的事对诗诗有一点不满,但到底姐妹情深,还是更担忧诗诗的病。
至于太子的事,香檀一点都不担心,就算太子到了前殿,也有她照应着,不会断了和诗诗的联系。
绿萝找了个由头出去了,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香檀。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主子?她想不明白,对香檀这个叛徒恨得要命,偏偏容萱现在还要用香檀,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
小德子把小顺子的情况向容萱禀报之后,就有些紧张自己的处境。因为全胜这个大太监去后殿了,德妃身边就没有大太监了,那若有别的太监上位,他将来想往上爬会很难,若全胜以后回来了,太监之间的争斗,他也很难独善其身,要尽快弄明白强势的一边靠过去才行。
他正在心里琢磨,突然听容萱说:“小德子,以后你就叫福德,替了全胜的差事吧。”
小德子猛地抬头,几乎没反应过来,还是小顺子拉了他一下,他才扑通跪到地上激动地叩谢。
容萱笑着说:“别急着谢了,要是差事办不明白,本宫可还有很多人可用呢。本宫暂时没有别的要求,你只把下头的人管好了,不许乱走,不许偷奸耍滑,去外面的都要两人结伴,说清楚去了哪里,每次出去的两人不能相同。可办得好?”
福德一个激灵,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这不就是肃清钉子要有大动作的意思吗?他立刻应下,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绝对达到容萱想要的效果!
第164章 宠妃是个挡箭牌10
全胜带人到诗诗面前, 属实把诗诗吓了一跳,提着心问这是怎么了。全胜立即笑呵呵地说这是德妃关心她呢,特意派他们来伺候她的。接着不等诗诗开口,他就将殷治的三个人留在了室内, 吩咐她们同铃兰一起近身伺候, 其余人全都打发出去在外间伺候。
诗诗知道他是殷治的人,没有言语。太后、皇后和贤妃的钉子都隐藏得很好, 也不知道旁人都是谁的人, 还以为只有自己被意外点了过来呢,都在不着痕迹地观察, 退出去的时候,她们留意到全胜和那三人上前给诗诗行礼,态度亲近,居然一点也没有见新主子的拘谨,顿时大感意外。
这一刻,她们敏锐地察觉到,同她们一起来的三个宫女必然是不一样的,不知是德妃的心腹特别亲近诗诗还是什么, 总之这永秀宫还有她们没弄清楚的事。三人各自警惕, 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一探究竟。
诗诗听说容萱盼着她快点好起来,但又对她有些不满,想将太子带走, 不由嗤笑一声。她就知道, 平日里容萱对她多好多好, 都只不过是随手施舍一样,如今她只不过想在冬天吃鲜花饼、叫小厨房做吃食, 容萱就不满了,说什么姐妹情深,还不是把她当下人,见不得她好?
她怀胎十月生下太子,精心养育两年,容萱想来摘桃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容萱这一做法激起了诗诗的斗志,更让她信心大增,只觉得她的存在已经让高高在上的容萱感到威胁,才会开始忌惮她。虽然殷治一直让她低调,但这样的忌惮让她得意开心,好像连日来的困扰都消失了,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想赶快好起来,她要将容萱踩在脚下,为自己和娘亲出口气!于是诗诗很干脆地同意了全胜的安排,这样她近身的四大宫女和大太监就全是殷治的人了,至少能保证没人害她,让她在病中安心了许多,对殷治的怨气似乎也不见了。
夜里香檀怕诗诗多想不利于养病,借着出恭的时候悄悄往后头传了信,让诗诗放心,容萱待她还是情分更重,诗诗就睡得更安稳了,还笑容萱够傻。
皇后她们知道自己的钉子被调去诗诗跟前,都吩咐她们好好做,争取得到诗诗的看重。皇后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弄掉诗诗的孩子嫁祸给容萱,上次她的孩子被害没能扳倒容萱,如果再加上这个小王爷呢?皇上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包庇凶手吧?前朝后宫都不会允许的!
太后倒是有点担心,容萱是不是发现了她的钉子,且这么些日子容萱一直没给她请安,连她病了也没问一声,未免也太过分了。说到底她是长辈,是皇帝是生母,这后宫本就不该有人给她脸色看,容萱怎么敢?
不过太后也不想再发生一次之前的事,她叫人送了些好药材给容萱,说是给容萱和诗诗补身子,又说想太子了,让容萱带太子去宁安宫坐坐。
容萱笑着道:“好啊,你先回去复命,本宫换身衣裳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宫人心中一喜,忙回去禀报太后,太后身边的嬷嬷都说这德妃还是懂事的嘛,知道见好就收,等一下人来了,太后也顺着梯子下,拿太子当话引子一聊天,之前的事就算揭过去了!
几个人立马服侍着太后换了衣服、戴了头饰,结果等了一刻钟又一刻钟,茶都凉了几次,容萱还是不见人影。派出去打探的宫人苦着脸回来说,德妃和贤妃逛花园去了!
太后当即变脸,重重拍了下桌子,起身道:“走,哀家倒要去看看,什么花让德妃这么喜欢,派人来哀家这说一声的工夫都没有!”
“娘娘,太后娘娘……”嬷嬷想要阻拦,太后正在气头上,压根听不进去。可这本是求和之意,弄不好就又要起冲突了呀!
梅园里,容萱与贤妃坐在石亭中,绿萝带人摆好花茶点心,亭外还有三位地位分妃嫔,都是平日追随贤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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