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理风
王氏也叹气,“从珂虽是养子,却跟着你爹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所以你爹登基后就封了潞王,现在看来,却是刺激到从荣了。”
“咱爹又开了养子继位的先河,怕更让从荣不安,看来这两人少不了一番争斗,只是娘亲干嘛刚才答应他,他们斗让他们斗去,咱们何必掺合!”
王氏听了却笑了,戳戳林从额头,“娘这么掺合,还不是为了你,按照惯例,一般是皇子成年,才可封王,你才六岁,等你成年,谁知你爹还在不在,到时后面当皇帝的万一不认你的身份咋办,这次李从荣要是能让安重诲说动你爹提早给未成年的皇子封王,那我正好拼上全力帮你顺便也争一个,岂不比你等十四年再封王来的一劳永逸。”
林从听了,不禁为他娘瞬间的反应点赞,他娘还真是擅于把握机会。
只是想到自己的年龄,有些担忧,“李从荣十六,李从厚十三,两人好歹已经快说亲,封王开府也算有理由,我才六岁,只怕很难有充足的理由。”
王氏笑了,“什么理由,不还是你爹说的算么,一次封两个和一次封三个也没太大的区别,我又没让你爹特地只给你封,再说他这次闹了这么大的幺蛾子,我肚子的皇子都被他折腾别人肚子去了,要再不补偿下你,以后休想进我门。”
林从默默给他娘点个赞,他娘果然一如既往的威武霸气!
第58章 老实人老实不蠢(二更)
王氏和林从自从那日李从荣在花园说了提前封王的事, 就对这事上了心。
两人等了几日,果然听到消息,安重诲在前朝提起李从荣年已十六, 虽然还未及冠,但身为目前李嗣源名义上还存活的长子,理应提前封王,以便开府安排太傅,悉心教导。
只是对于这个提议, 朝堂上反应却不大,甚至连李嗣源反应都不大。
其实这反应也好理解, 李嗣源才刚刚登基,大家才刚过两天安稳日子,安重诲虽然打着李从荣开府请师傅读书的事, 可谁都知道安重诲打的什么算盘,大家实在不想刚安稳两天又进入夺嫡模式。
就连李嗣源, 都觉得孩子还小,在宫里自己还能天天看着, 这么早放出宫完全没必要。
所以安重诲折腾了一通, 竟然没在朝堂上弄出什么水花。
王氏在后宫看得有些急,吐槽这安重诲办事太过草率,你既然决定替皇子请封, 也事先联络好大臣,结果弄得现在干吆喝半天,响应寥寥。
王氏无奈, 决定自己上。
只是王氏毕竟身在后宫,前朝够不到,李嗣源自那日出了秦宫人的事便一直窝在兴圣宫不出来, 王氏也见不到,就在王氏都打算直接去兴圣宫堵人时,李嗣源却自己从兴圣宫跑出来了。
并且仿佛被狼追着似的,逃难一样跑出来。
一时间,引得无数人侧目。
很快,众人就知道了缘由。
这事的根源,还在秦宫人那件事上,李嗣源登基后,就把宫里的年轻宫女都放出宫了,宫里只留了些年纪大的宫女。
这些宫女已经过了颜色好的年纪,也没觉得自己半老徐娘的年纪还能被皇帝看上,所以素日也很安分,该干活的干活,该偷懒的偷懒。
可这次的秦宫人的事一出,兴圣宫的宫人们一看,好家伙,原来四十岁也不影响被宠幸,甚至还能怀龙裔,这么一来,大家怎么还坐得住。
虽然大家明知道秦宫人不过是皇帝喝醉了酒一时之意,甚至还因为此事被皇帝膈应直接失宠,可人家毕竟怀了龙胎,后半辈子有指望。
就像王氏所说,这后宫女子,有几个是真图皇帝宠爱,图皇帝真心,不过是为了趁机捞点,为了自己后半辈子有个保障。
兴圣宫的那些宫人们自然也是这么想的,皇帝喜爱厌恶算什么,反正她们本来就一宫女,皇帝平日也没把她们看在眼里,她们本来就没宠爱一说,那既然这样,何不冒险爬个床,万一能怀上龙胎呢!
如此一来,李嗣源在兴圣宫简直危机重重。
开始李嗣源还没注意,只是觉得自己宫里的宫人突然都穿得鲜亮了,此时直男的李嗣源还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宫人都开始描眉涂胭脂了,可很快,李嗣源就感觉到,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很多人在偷窥他。
李嗣源身为武将,感知还是很敏锐了,但无奈他现在做了皇帝,平时偷偷为了恭维他察言观色的太多了,李嗣源也没多想,直到某一天晚上,李嗣源睡梦中,突然隐隐觉得身上有些异样,一睁眼,就对上一张满脸褶皱的脸。
据说当晚当值的侍卫只听兴圣宫一声惨叫,忙冲进去,就看到李嗣源光着膀子只剩裤衩,赤着脚一脸羞愤地站在地上。
龙床墙角,一个年纪很大的宫人头嗑到墙上,已经晕了,而旁边床上,还有一件形迹可疑的李嗣源的里衣。
侍卫们顿时浮想联翩,不过很快就被李嗣源愤怒地斥责声打断。
好吧,这只是一个想爬床的宫人,只不过爬床时不小心惊醒了李嗣源,结果被李嗣源当成刺客一脚踹飞撞到墙晕了。
李嗣源把殿前侍卫统领骂了个狗血喷头,斥责他连宫殿都看不好,这幸亏只是个宫女,要真是刺客,他岂不是没命了。
殿前侍卫心里苦啊,这要是刺客,他们就能守住了,可这本就是殿内的宫女,他们在外,宫女在里,这要他们如何守。
果然,哪怕殿前侍卫严防死守,李嗣源还差点在殿内又一次被得手,不堪受扰的李嗣源只好搬回后宫。
只是这后宫,也不是那么好待的。
王氏因为之前秦宫人的事还正看李嗣源不爽,再加上心里想着为儿子请封,有意晾晾李嗣源,所以李嗣源刚去王氏宫里,就被王氏好一顿闹,弄得李嗣源只好灰头灰脸去了曹皇后那。
曹皇后倒是不吃醋,但因为李从审的事一直对李嗣源心里有怨气,见到李嗣源就埋怨他坑了儿子,曹皇后虽然不和李嗣源闹,可李嗣源待皇后宫里比皇后和他闹更难受,没一天,李嗣源又灰头灰脸回王氏宫里了。
毕竟爱妃只是吃醋,可不扎心。
淑妃宫里
王氏扭着腰躲开李嗣源,半是酸意半是埋怨,“陛下还知道来啊,陛下宫里宫女温柔的有,小意的有,陛下去宠幸她们就是了,何必来臣妾宫里。”
“哎呀,爱妃说什么呢,宫里谁能比得上你呢!”李嗣源过来低声下气地哄道,“爱妃莫生气,之前都是朕一时糊涂,委屈爱妃了。”
王氏抬头媚眼如丝,“陛下这话可是真心?”
“真心,绝对真心,”李嗣源就差赌咒发誓,一想到他宫里那些仿佛看他如砧板肥肉的宫人,他就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真心过。
王氏这才给李嗣源好脸色,坐到李嗣源怀里,“陛下既然想着臣妾,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臣妾,臣妾还以为陛下得了别的美人,就厌了臣妾呢!”
“这怎么可能,”李嗣源忙哄爱妃,当然,李嗣源肯定不会说自己社死躲兴圣宫不愿意出来,男人么,当然是在忙事业,李嗣源果断甩锅给朝政,“这不是朝堂上的事忙么,一直没要来得及来看爱妃……”
王氏心道我信你个鬼,你一个月才上两天/朝,政务早甩给冯道安重诲了,天天在兴圣宫闲的生蘑菇,你处理个毛政事。
不过王氏还是顺着李嗣源的话温柔地问:“那陛下在兴圣宫都忙什么?都没空来看臣妾?”
李嗣源一时语塞,他忙什么,他怎么知道他在忙什么,好在最近朝廷安重诲闹腾着给他儿子请封,李嗣源就故作头疼地说:“还不是安重诲那家伙折腾的,说从荣年纪大了,该封王开府了,可这不合朝中惯例,皇子历来只有成年才封王,群臣们都不答应,从荣那小子又来和朕闹,说朕不疼他了,唉,弄得朕好生头疼。”
王氏听了在旁边笑着说:“这事确实是从荣有些不懂事,不过从珂都已经封王了,从荣素来心气高,哪里愿意落后,反正都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干脆封了算了。”
李嗣源却罕见没有顺着王氏的话,问道:“从荣求到你这来了?”
王氏突然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转瞬间,王氏娇语道:“从荣确实求到我这,可臣妾也没觉得从荣说的有什么错嘛,他都十六了,都是半大的小伙子了,想封王也没错嘛。”
李嗣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朝廷毕竟有朝廷的规矩,皇子成年封王,从荣他一没到年龄,二不像从珂有军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现在就给他封王,让别人怎么看朕,还不都说朕太偏私儿子。”
王氏听了,“好嘛好嘛,不封就不封,陛下给臣妾说这些大道理干嘛,臣妾又听不懂。”
王氏伸手揽着李嗣源脖子,看着李嗣源,“潞王有战功,从荣从厚有陛下和安重诲看着,那臣妾的从林呢?”
李嗣源笑着说:“林儿还小。”
王氏听了顿时伤心了:“林儿是遗腹子,自小没了亲爹,臣妾一个人拉扯他,好不容易后来遇到陛下,林儿才有爹,可如今宫里宫外都是势利眼,在外人眼里,从林是比不上从荣从厚的,如今臣妾又不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别人更看不上从林,臣妾替从荣说两句话陛下还不高兴,可林儿这么小,以后没兄长照应怎么办,陛下只是嘴里心疼臣妾和林儿,心里却一点没给林儿打算过。”
李嗣源听得王氏这么说,也不好再怪王氏插手封王的事,又见美人落泪,顿时心疼地不行,忙说:“哎呀,林儿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不替他打算,你放心,从荣从厚有的,林儿也有,朕还在位呢,哪里就用你这么为他委屈求全。”
王氏脸上挂泪,“陛下说的真的?”
“朕一言九鼎,绝对不哄你。”
王氏顿时破涕为笑,拉着李嗣源去内室。
一顿翻云覆雨后,王氏送走了一脸幸福的李嗣源,转头就把林从提溜过来。
警告林从,封王的事先别想了,离安重诲远点,不过虽然封不了王,过些日子肯定能捞个爵位。
警告完,王氏倚在榻上对林从教道:“你爹虽然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并不意味着蠢,你若觉得他好糊弄,那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越是老实人,越讨厌被被人愚弄,你对你爹撒娇也好,卖萌也好,万万不要踩了他的底线。”
林从点点头记下,只是虽然听进去,却没有太大体会,可很快,安重诲后面的一通操作让林从知道。
他娘的话,真比24k黄金还真!
第59章 兔死狐悲
为了安抚一众儿子, 果然没过几天,李嗣源就下旨, 加封李从荣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天雄军节度使, 李从厚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李从林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同时追封李从审为太保。
圣旨下达后,各方反应不一,李从荣据说当场就出宫去了, 八成是找安重诲了, 李从厚不清楚, 听说还在皇子府, 林从和王氏却是挺高兴的。
金紫光禄大夫不是官名,是官阶,唐朝官员许多都是世家子,经过有继承的爵位或者花钱买的散官, 所以一个官员往往有爵位、实官、散官等许多官职, 而复杂的官职就给发俸禄带来很大的麻烦, 所以干脆有专门的官阶,不涉及到官职大人, 只是发俸,例如唐朝将官阶分为十三级,金紫光禄大夫就表示正三品官阶, 发正三品的俸禄。
至于检校司空,是散官, 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这是三师三公, 是正一品,而加检校,就是只享正一品待遇, 但没有实职,一般都是皇帝施恩加封,以示尊贵。
所以林从此次加封,其实就是多了一份正三品的工资和一个正一品的待遇。
正三品的工资可以当他零花钱,正一品的待遇可以让他见过一品以下不用行礼,而这几乎除了皇帝皇后外他可以横着走。
因此林从还挺开心的,反正他还是个孩子,真给他实官他也做不了,倒不如给他个零花钱和身份,而且这次他是和李从荣李从厚一起加封了,也变相向大臣表明他后爹是拿他当自己儿子,当皇子的,这可比加封的这点东西更有实际意义。
所以林从和他娘王氏见好就收,高高兴兴领了圣旨。
林从这边挺满意的,李从荣这边可就不满意了。
安府
李从荣啪得摔了一个茶盏,对安重诲很是愤怒地说:“安叔,你说爹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他亲生儿子啊,在他眼中竟然比不得那个螟蛉子么!”
安重诲也有些不满,“陛下宠潞王确实有些过了,他虽然有些战功,可比在你前头封王,确实陛下有点考虑少了。”
“就是,爹也不想想,大哥去了,我就是长子,他这么一弄,把我往哪里搁,我封同平章事,天雄军节度使,他封潞王,这让外面的大臣怎么看,还不如不封。”
安重诲也愁得不行,他年轻时就和李嗣源交好,两家又住的近,更是看着李从荣李从厚两个孩子长大的,平时和自己孩子一样,如今看得李嗣源偏心李从珂,他也多次劝李嗣源,只是李嗣源都没听他的。
“安叔,你说爹不会真有意让从珂当太子吧?”
“这不大可能,你爹还没糊涂到这种程度。”
“怎么不可能,他自己不就养子么!”
“慎言!”安重诲忙捂住李从荣的嘴,“别的抱怨抱怨也就罢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李从荣不甘地点点头,安重诲放开,李从荣说:“如今爹这个态度,我该怎么办?”
安重诲叹了一口气,“陛下虽然疼爱潞王,可也主要是当年潞王是陛下养的第一个孩子,再加上这些年他跟着陛下南征北战,仿佛陛下左右手一般,这情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但他毕竟不是陛下亲生的,陛下还不至于传位给他,从荣,你该多侍奉在陛下身边,好好孝顺,太子之位终究是你的。”
李从荣焦虑地挠挠头,“安叔,这些道理我都懂,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爹今年都六十一了,我才十六,潞王却是又封王又掌兵权,万一爹有个三长两短,我若不能成为太子,您说满朝文武到时会拥立潞王,还是会拥立我。”
安重诲一顿,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李从荣过来抱住安重诲的胳膊,“安叔,我可是您自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只有您能帮我,您在枢密院,潞王在藩镇掌着兵权,您看给他……”
安重诲看着李从荣恳切的目光,咬咬牙,“我明白了。”
半个月后,河中节度使麾下牙将杨彦温突然上奏,举报潞王无诏私自回京,结交大臣。
紧接着,镇守河中的潞王也上奏,他出城巡查军营时,城中杨彦温突然关闭城门,不让他回城,意图迫他回京。
两条消息一传到京城,朝堂之上顿时炸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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