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爹全家是皇帝 第49章

作者:文理风 标签: 穿越重生

  听说他后爹李嗣源得知消息当场气得摔了杯子。

  刘氏也没了之前劲头,跑到宫里对着曹皇后王淑妃就是一通哭,求两人快救救李从珂。

  李惠明跟着刘氏进宫,也跑到林从这,抱着林从哇哇大哭,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小叔,我爹是不是真的要完了,我是不是做不成郡主了,我是不是以后不能招郡马了,呜呜,是不是也不能养面首了……”

  听得林从又心疼又想笑。

  实在不忍看到惠明这么伤心,林从只好去找他家先生,打探一下他大哥李从珂这事现在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潞王的事,这次只怕难以善了。”冯道今日在宫中当值,正悠闲地看着一卷不知从哪里弄的游记。

  林从忍不住瞄了一眼,确实是游记,不是什么儒家典籍,他家先生好像挺喜欢看乱七八糟的书,而且哪个在公正场合都看得光明正大,丝毫不遮掩,难道他家先生如此博学,是看的比较杂的缘故。

  摇摇头,林从觉得还是先问正事,“先生说大哥的事无法善了,怎么个无法善了法,不会真要按照擅离藩镇意同谋反定个死罪吧,他可是皇子,爹的儿子,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既然犯了事,只要定罪,哪怕陛下,也不好回护。”

  林从刚要说这哪行,却突然注意到冯道话中的重点,“所以说关键是能不能定罪?”

  冯道笑了,“孺子可教也。”

  林从顿时心情大好,他跟着冯道学了这些日子,终于时不时能跟冯道脑电波同频了。

  虽然稳定性欠佳,属于时断时续型,但也说明他确实在进步。

  林从摸这下巴,“所以这事关键看安重诲能不能把罪名给大哥安上了,可这次的事因为姓杨的死了,就是个糊涂账,安重诲真能在这种情况下就给大哥定罪么,而且我爹素来对大哥不错,安重诲真敢逼着我爹杀自己儿子么?那这也太嚣张了吧!”

  冯道看着书,随口说:“安重诲还不嚣张么?你知道安重诲都做过什么么?”

  林从因为年纪小,自从他后爹登基后,就一直在宫里,几乎都没出过宫,并不了解宫外的事,而平时见安重诲也觉得挺亲切的,安重诲还经常带好玩的给他,林从一直觉得他人很不错的,直到这次安重诲对李从珂下死手,林从才悚然惊醒,觉得安重诲有些太狠了。

  “你还记得任相么?”冯道问。

  “任圜么,记得啊!”林从点点头,“不是之前因为选相和孔循起了矛盾,后来又和安重诲不合,最后因为不愤我爹拉偏架,气得辞官回老家了么。”

  “他死了。”

  “啊?怎么死了?”

  “被安重诲矫诏赐死了。”

  林从听得目瞪口呆,短短这几个字,信息量有些大的惊人啊,矫诏、赐死,这四个子凑到一起,他简直不敢自己的耳朵。

  “矫诏,是假传圣旨吧?你是说他假传圣旨自己赐死了一位致仕宰相,我的天,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我爹知道么?”

  “当时不知道,事后知道的。”

  “那我爹什么反应,不对,安重诲现在怎么还好好的?”

  “陛下没啥反应,非但如此,陛下还偷偷让人补了份诏书,替安重诲掩盖过去,这事若不是平日诏书都出自我手,我可能也不知道此事。”

  林从听了是彻底傻眼了,安重诲背着他爹假传圣旨赐死自己的看不顺眼的对手,他爹知道后,不仅没怪罪,反而偷偷把圣旨补上,把事盖过去,这他妈的安重诲不是他爹心腹,是他爹真爱吧!

  假传圣旨这种事他后爹都能不在乎,他后爹还在乎啥!

  林从想过安重诲嚣张,可也没想到他嚣张地敢假传圣旨,想过他后爹偏袒安重诲,可也没想过他后爹能偏袒安重诲到替他补上造假圣旨。

  林从突然对他大哥李从珂的处境十分担忧,他之前很淡定,是觉得安重诲毕竟是外臣,李从珂是他爹儿子,大臣怎么也没儿子亲,安重诲顾虑这他后爹,未必敢下死手,最多让他大哥没法夺嫡罢了,可从任圜这件事一看,安重诲不仅为人狠辣,喜欢不留后患,而且他爹对安重诲简直是无脑宠信,如此一来,他大哥还不是分分钟要被安重诲整死啊!

  林从顿时觉得有些不好了。

  林从虽然和李从珂年龄相差很大,可自从跟他娘改嫁进李家,大概是因为同样都是被带着改嫁的拖油瓶,同病相怜,李从珂一直对他不错,林从心里其实也清楚,李从荣李从厚看不上他这种不是亲生的。

  虽然大家嘴上都不说,但李从荣李从厚从不带他玩,反倒是李从珂每次回家,见到他,都逗逗他,他平时和惠明一起玩,李从珂每次带东西给闺女,有惠明的就有他的。

  或许这都是小事,可人对人的态度,从来就是从小事上体现出来了。

  而且今日安重诲能为了李从荣如此对李从珂下死手,他日他要是不小心碍了李从荣的事,会不会也被下手。

  物伤同类,兔死狐悲,说到底,他和李从珂是一样的,他甚至还不如李从珂,李从珂孬好还有实打实的战功。

  冯道看了一会说,就发现旁边没动静了,抬起头,就看到林从蔫蔫地在那,顿时摇摇头,“怎么了,被吓到了?”

  “大哥真的就没得救了么,就由着安重诲那么嚣张的逼迫给他定罪么?”

  “这个就要看陛下是更宠信安重诲,还是更宠信潞王了!”冯道淡淡地说。

  林从忙问:“那先生看,我爹更宠爱谁?”

  “不好说,一个是心腹,一个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况且这事还牵扯到一皇子,陛下只怕现在也很纠结,这一颗心该朝哪偏。”冯道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家陛下那个心从来就没正过,这次可算遇到对手了。

  林从听了急了,他可不想让李从珂出事,李从珂出事了,惠明怎么办,他就算可以不管李从珂,也能不管自己的小伙伴,就问冯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救救大哥么,大哥这次真的是被冤枉的,而且要是这次不制止,以后安重诲越发嚣张,岂不是想诬陷谁就诬陷谁!他现在都敢陷害弄死前宰相和皇子,以后宰相和太子他是不是想陷害死就陷害死了。”

  冯道扶额,“林儿,你这激将法,还真是够直白的。”

  “好用就行,我说的又没错。”林从眼巴巴看着冯道,“那安重诲做的太过了,他再这么弄,大家都人人自危嘛!”

  冯道叹了一口气,“去取纸笔来,我写道奏章。”

  林从忙屁颠屁颠跑去端来纸笔,放到冯道面前,“就这个奏章,就能救大哥么?”

  冯道没有言语,直接拿起纸笔,开始写,不一会,一张奏章新鲜出炉。

  林从凑上去看,结果这一看,林从直接傻了。

  冯道写的很简单,大意就是说潞王擅自离开封地,按理当斩,请求陛下不要以私废公,尽快处置。

  好家伙,这是给救他大哥,还是给他大哥催命?

第61章 冯道:谁都别来烦我!(二更)

  林从正想要问冯道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冯相可在里面?”

  门口小黄门回道:“相公正在里面教小郎君读书。”

  林从一听安重诲的声音, 忙回去坐好,并且指了指桌上刚写的奏章, 示意他家先生快收起来。

  冯道却没有收的意思,随手一敛, 就对外面说道:“安使相有事?”

  安重诲就掀开帘子进来, 看到里面倚在榻上看书的冯道和正趴在桌上认真描红的林从。

  “冯相好生悠闲!”安重诲笑着说。

  冯道坐起身,让出一半塌给安重诲, 也笑着说, “安使相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

  安重诲笑着坐上来,“这不是刚忙完,出来溜达一下嘛!”

  正在描红的林从嘴角抽抽, 一个枢密院,一个政事堂, 两人隔着院子, 这都能溜达过来。

  冯道笑了笑, 半是打趣半是调侃, “安使相这真是一如既往的健步如飞啊。”

  安重诲尴尬笑了两下,索性也不客气, 就开门见山地说:“我看冯相今日不忙, 潞王的事, 已经拖了很久了,冯相是否该处置一下。”

  冯道听了笑着说:“今日政事堂郑相身子不适,已休假在家, 就我和崔相两人当值,潞王的事,事涉亲王,得慎重,郑相不在,岂能我二人随意处置。”

  安重诲笑道:“郑相年迈,近来又添了耳疾,除上朝日几乎不在政事堂坐堂,这事陛下都知道,冯相公如今已经是政事堂首席相公,再说这个,未免有些推诿过了吧!”

  冯道笑了,“安使相,潞王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也知,这事与政事堂无关,安使相若想处置潞王,自己去兴圣宫面圣就是,何必扯上政事堂。”

  安重诲被冯道怼到脸上,却丝毫不恼,“潞王这样的大事,决断还要中枢,自然得先宰相去说与陛下,我等才好跟上。”

  冯道听了简直想骂娘,你安重诲想搞潞王,自己弄就是了,还非拖着政事堂,真把政事堂也当成你枢密院了。

  冯道到这已经相当不悦,淡淡地说“既然安使相这么说,那我等会与崔相就去一趟,只是潞王这事,未必人多了好,我和崔相先去,剩下的,安使相自便。”

  安重诲听到冯道愿意去给皇帝施压,顿时放下心,还哪管别的,忙说:“相公先去,我随后就去声援两位。”

  说完,安重诲就回去准备去了。

  安重诲一走,冯道脸色就冷了下来。

  林从小心翼翼看向冯道,这安重诲还是精准踩雷,林从跟着他家先生这段时间,就发现外面都说冯相性情温和,那纯粹是胡扯,他家先生是外柔内刚型的,骨子里傲得一逼,听他后爹说,他家先生发起飙来,都是能和先帝硬杠的。

  果然,就见冯道直接拿起刚才那张写的奏章,直接撕了,然后拿过纸,笔走龙蛇,顷刻间重写了一份,然后对门外小黄门,“去请崔相公来。”

  很快,崔协就过来了,“可道,你叫什么事?”

  冯道把刚刚写好的奏章自己署上名然后递给他,“署个名,和我一起去面圣。”

  崔协还以为什么寻常奏章,接过来刚要署名,一看内容,顿时像接了个烫手山药,“可道,这……这……怎么是请求处置潞王的奏表……这事不是安重诲那家伙的搞得鬼么,你之前不是说咱们别掺合么?”

  冯道转头看向他,“刚刚安重诲过来了,特地提了这事。”

  崔协听到安重诲一抖,“安、安使相过来了,可这事也不关咱们的事,何必拉咱们下水,可道,你向来有主意,这事咱们没办法躲躲么?”

  “干嘛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来了,咱们接着就是了,只是咱们能接住,他未必能接住。”冯道淡淡地说。

  崔协这才发现冯道语气不对,崔协虽然学问草包,察言观色能力却很强,要不那么多世家子,崔协也不可能脱颖而出,一看冯道的脸色,崔协虽然不知道冯道要干什么,但是特别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麻溜拿起笔署上名。

  冯道起身,整整衣裳,拿起奏章,看了林从一眼。

  林从麻溜放下笔跳下椅子,这样看热闹的情景他怎么能不去。

  冯道带着崔协和林从到了兴圣宫外,冯道就带着崔协进去。

  林从知道自己这时候进去不方便,不过这兴圣宫他熟,而且这兴圣宫的侍卫也不敢管他,就仗着人小,一溜烟跑到殿外一个回廊下玩。

  这个回廊离殿内最近,他后爹说话素来大嗓门,这里能隐隐听得到,这还是他之前在这玩时发现的。

  果然,没过一会就听他后爹不敢置信地大声说:

  “我儿被奸人陷害,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你们两个宰相居然现在就要朕处置他,这是要要他的命么,可道、崔协,你们向来不掺合这事,这真是你们两人的意思么?”

  很快,林从就看到冯道和崔协从里面狼狈出来。

  冯道和崔协出来,正碰上安重诲过来,冯道冷着脸点点头,就带着崔协走了。

  安重诲就进去了。

  然后林从就听到他后爹崩溃地声音,“我当年穷时,那孩子才十岁,就知道捡马粪烧火做饭侍奉我,我现在当了皇帝,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么,安重诲,你叫大臣来逼朕,叫宰相来逼朕,你到底要处置他才满意!”

  接着就是一阵瓷器掉落的声音。

  林从听得心惊胆战,就又听他后爹一声吼,“行了,朕不想听,朕明天下旨叫他回京行了吧,此事以后不许再提这事了!”

  然后林从就看到安重诲一身狼狈从里面出来,黑着脸走了。

  林从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他后爹刚才,这是算撒泼吧?

  还能这么搞?林从挠挠头,回去找他家先生了。

  回到政事堂,进了屋,冯道已经脱了官袍,只着里衣躺在榻上,重新拿起了书,悠闲地看着。

  看到林从进来,问:“后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