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30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第290章 糊涂人办糊涂事

  兰枝和女儿嫚儿离开了花山。

  原来, 珍卿午后默写兰枝母女的画像。跟三哥说起带着女儿的兰枝。兰枝这样的失足妇女太多,想救也救不过来。但她的女儿嫚儿还有机会,她跟三哥商议之后, 便叫保镖把那小姑娘送到教会办的慈济院,这样至少有点希望了。

  在珍卿不知道的时候, 她被花山的jì女贼上了。她第二天上午做完功课, 照例出去写生。好家伙, 才到她常写生的地方, 一群花枝招展的jì女等着她, 一见她来呼啦啦一拥而上,热情洋溢地向珍卿自荐做模特。

  她们七嘴八舌各说各的,都想对珍卿拉拉扯扯。珍卿觉得, 逛青楼也不过就是这感觉。唐小娥把珍卿跟她们隔开,唐万贵呵斥她们闪远些。

  珍卿说最近不需要找模特,这帮女人压根听不进去。她们作为卖方, 却自己人打起价格战, 没一会, 卖方把价钱撕成几分钱的跳楼价。

  珍卿这儿的钱太好挣,为了争夺到她的模特名额, 这些女人谁都不甘示弱。一言不合就乱飞脏话, 二言不合就揪扯头发,一眨眼的功夫, 有人滚到地上边打边骂。其他人有的咒骂嬉笑, 有的拍手助威, 这场面就跟看马戏似的。

  对这种情形本该报以同情, 但中国人就是有这种根性, 能把各种悲剧场合营造得很热闹, 热闹得像一幕幕喜剧。珍卿看得哭笑不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她赶紧跟保镖回家去了。

  回去胖妈还暗指珍卿活该,说好好的画什么jì女嘛,问珍卿画家里人不好吗?家里人还不叫她付模特费呢。

  珍卿也有点被那阵势吓着,实在不想出去。出去写生就暂时放下了。

  然后似乎在一夜之间,花山别墅区的游娼暗妓,通通地消失不见了。很多别墅住户和宾馆客人,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们带着女眷孩子来度假,却见这些娼妓败坏风气,传播疾病,其实感到非常不安。

  珍卿说不上遗憾不遗憾,不写生她的事情也多着,她把最近画的人物风景整理一遍,觉得好的要放大做成彩画的。

  这一天,三哥把晚饭带到珍卿房间,拿着她的素描本翻看,无奈地笑:“那帮女先生大约会感激你。你从她们的皮囊上,看到了她们的灵魂。”

  珍卿洗漱完走出来,扒着三哥肩膀上一块看:“好奇怪,她们不一定是好人,身上还有很多缺点,可我不觉得她们丑陋。”

  陆三哥画下素描本,拌好一碗凉面给珍卿,让她先把肚子填饱,再去琢磨其他的事。

  珍卿吃饱喝足之后,三哥给她松一松肩背,看她每天学习工作都要伏案,对她无奈地联想未来:“我算晓得,你慕先生怎么是驼背。小妹,你可不要像要那样。”

  珍卿也想象那情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扭过来拉着三哥说:“风度翩翩的陆三少,将来要是娶个驼背老婆,可是太委屈了。看来我得多锻炼啦。三哥,你再帮我捏捏风脖子。”

  三哥又给她捏一会,从背后横抱着她,手沿着她单薄的烂花绸裙子,移到她的腕子和手上,他弯身把头放她肩膀上。摸着她硌人的肩胛骨,说她一到夏天就会瘦,不要每天都攻书画画,要学会排遣身体和精神的疲乏。

  说着怎么锻炼身体排遣疲乏,三哥问她要不要学游泳,妈妈正在教三个孩子学游泳,珍卿也可以去学一学。

  珍卿问能不能让他教,陆三哥温文地笑:“我倒是愿意教你,不过,我有事要回城数日,不然,等我回来再教你?”珍卿期待地点点头。

  三哥说离开便离开了,珍卿除了总会惦记三哥,其余时候也没什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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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陆浩云重新返回花山,他找到谢董事长告诉她,江州林家大伯已经回电报,说会做准备款待元礼他们。如此,二姐夫就能带孩子们往江州去了。

  陆三哥说完事敲珍卿房门,发现她房间里没有人,在别墅里外找一圈都没发现她,游泳池边只有二姐、二姐夫。还是萧老先生说的,珍卿跟仲礼、小庄他们玩去了。二姐、三哥叫佣人去周围和龚家找一趟,到处都不见这几个孩子。

  吴二姐看弟弟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陆浩云说确实有一件事要说。

  直到胖妈从外头跑回来,才晓得珍卿跟仲礼他们,在陶望三先生家摘杏子呢。杏子这时候已经熟透了,特别甜。孩子们摘了杏子没处放,陶先生叫胖妈回来拿篮子。

  二姐和三哥听得哭笑不得,连小妹也像猴子归山,玩起来就疯得没边儿,更别提他们男孩子了。姐弟俩跟胖妈一起看摘杏子。

  到地界就见他们家五小姐,猴在不大不小的一棵杏树上,正攀着树枝揪那黄澄澄的杏子,仲礼和娇娇坐在地上捡杏子,笑得像喜获丰收的老农民。

  元礼、小庄两个举着手,把珍卿摘的杏子接下来,先放在一边的草地下。

  二姐和三哥看得瞠目结舌,远远见珍卿从蹲姿改为站起,更向上伸手够高枝上的杏子,抓住一个树枝后,又低头向树下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她开始蛮力摇撼上面树枝,有缤纷的黄色果子落下来。

  二姐、三哥两人面面相觑,觉得小妹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时间都有点惊诧后怕,却不敢大喊大叫惊动她。这鬼丫头真是太野乎了,简直难以想象,杜太爷究竟怎么养得她。

  提着篮子的胖妈,一马当先冲过去,站到树下喊一声:“五小姐,你快下来,你……你怎么自己上去,让他们唐家的人摘嘛,给工钱就叫他们干活的啊。”

  珍卿倒是从善如流,还笑着冲下面说:“上面有两杏子太顽固,死也不愿落地,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这些也够了。”

  说着她要从树上下来,胖妈叫唐小娥接着点,珍卿安安稳稳被接下来,二姐和三哥正好走过来。

  二姐一上来,就往她背上拍一巴掌,又恼又怕地教训她:“你这丫头真冒失,元礼仲礼倒没上去,你个大姑娘倒上去了!”

  三哥拉珍卿另一只胳膊,看她穿的是裙裤而非裙子,里面倒还穿着衬裤,她裸露的脸与胳膊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他按按她的脑袋也生恼,却见她出了一脑门子汗,头发都汗湿并结了,脖子里也不停淌汗,他责备的话还没出来,下意识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陆浩云给珍卿擦了一圈汗,跟吴二姐无奈对视,有心想批评珍卿两句,说出的话却不大有威严:“我的小姐,你不给侄子、外甥做模范,反倒带头做危险的事。这叫人怎么好说?”

  珍卿挽着三哥撒娇:“三哥,我正是管了侄子、外甥,所以上树的才是我呢!我好歹是大人,行事肯定比他们小心,遇到危险想的是立刻抽身,若元礼、仲礼、小庄上去,他们说不好更加冒失。谁叫我是长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吴二姐被她气笑了,杵着她的额头没好气:“敢是你自己淘气作怪,原来是替人入了地狱,要不给你封个圣人当当?哼,那么听差工人,哪须劳你五小姐的大驾,偏有这么多填乎人的借口?”

  珍卿故意抱拳谦虚:“岂敢岂敢,不过哥哥姐姐,要多上心管管他们男孩子。尤其是仲礼,他在原来在城里,还有一点老实样儿,现在一进山,就跟回了老巢一样。我要是不拦着他,他非得摔断腿不可。”

  娇娇这时抱着吴二姐,急切地替珍卿解释:“二姑姑,你误会小姑姑了,听差他们身体好沉重,还没爬上去就把树枝弄劈,陶伯伯可生气了。哥哥他们也重得很,就是小姑姑最轻盈……”

  二姐和三哥才恍然大悟。三哥摸珍卿后背都汗湿,不再废话直接说:“你先回去换衣服,换好了我们立即回城,你三表叔杨叔骏先生来了,有一件挺棘手的事,需要我们帮忙。”

  珍卿回去忙冲澡换衣服,简单收拾一下用物,他们就匆匆地往城里赶。

  路上三哥说起事件详情,珍卿觉得意料之外,其实又在情理之中:三表叔的女儿杨若兰,偷了三表叔的钱跟人跑了。

  原来三表叔结婚以后,把杨若兰送进省城的女中,这杨若兰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不在功课上多下功夫,动不动悲春伤秋地闹脾气。这蠢丫头一摔二绊地,跟她同学的哥哥好上。前阵子因嫉妒新生的小弟受宠爱,跟父亲、继母发生剧烈争吵。当天夜里杨若兰就失踪了。学校、亲戚那、老家里,该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也没有找到杨若兰。

  回去仔细搜杨若兰的闺房,发现她首饰和积蓄全不见,连三表叔柜里的钱也丢了不少。

  三表婶也是惊怒害怕,她因丈夫、婆婆待她好,把性格孤拐的继女当公主一样供着。继女冷不丁来这一出,她白白费了这么多心,反落个迫害继女的名声吗?那她才出生的宝贝儿子,以后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呢?

  三表叔更是痛心疾首,一路找人找到大海宁,最后还是靠三哥发动人脉,找到跟同学哥哥私奔的杨若兰。找到这对“苦命鸳鸯”的时候,他们正缩在一个下等旅馆,两人花销都靠着杨若兰的。

  杨若兰要是个拎得清的,就不会因一点家庭矛盾,偷拿金银细软跟个男孩子私奔。所以人找到事还没完,杨若兰死顶着不愿回去,说要跟那男孩结婚生子。

  据说,三表叔要带走杨若兰,那简直就像法海拎着九环锡杖,无情地拆散许仙和他的蛇精,那叫蔡天赐的男主角也涕泗横流,坚称他跟杨若兰是真爱,他们逃离封建家庭,反抗枷锁人迫害人的包办婚姻……

  三表叔都要气极疯心了。

  珍卿听到这前因后果,忍不住在心里骂咧咧。三表叔恨不得把杨若兰捧在手心宠,这蠢丫头竟然傻到这地步。男人若喜欢一个女孩子,他但凡有一点出息,都不会理所当然花她的钱。

  这两个哈包演的苦情剧,连《阴谋与爱情》都不如。人家女主角露易丝至少有脑子,行事没有那么冲动;男主角想带女主角私奔,计划要偷他亲爹的钱来着。杨若兰和蔡天赐真是俩大哈包。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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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家家有难念的经

  珍卿和三哥回到楚州路杜宅, 老远就听到杨若兰在楼里嚎。一块进到一楼客厅,杨若兰“孽女”架势摆得挺足,三表叔颓唐地窝在沙发腿边, 揪着头发低声呜咽着。

  在珍卿从小的印象里,三表叔那么和蔼亲切, 稳重妥帖。虽然他们本质上是远亲, 三表叔却为她做了很多, 履行了本该由父亲履行的职责。在心里无人知道的角落, 她悄悄把三表叔当父亲, 偶尔沉迷在家有慈父的幻觉中。

  从容稳重了半辈子的三表叔,却被亲女折磨得如此痛苦颓唐,珍卿红着眼眶走过去, 蹲下来,叫了一声“三表叔”,三表叔抬起他腊黄羸瘦的脸, 恍惚半天才收回神, 叫了一声“小花”。

  珍卿拉着三表叔两只手, 在三哥的帮助下,把他拖到沙发上靠坐着, 秦姨倒了水和牛奶过来, 珍卿晓得三表叔寝食难安,最近根本不可能好好吃饭。她递给他一杯牛奶劝, 三表叔失魂丧魄地拉着, 却想不起来递到嘴边上, 珍卿动动嘴想说什么, 而终究是说不出来的。

  杨若兰在别人的地盘上, 也没有小心说话的觉悟, 她不间断地骂三表叔,还牵三挂四地骂珍卿。骂人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揭短,她骂珍卿是睢县出名的野种,连亲娘舅、亲舅爷都不认她,像叫花子一样上杨家讨吃。一见昱衡哥毁了容瞎了眼,就忘恩负义地逃婚。叫花子把脸摩挲干净,还是个讨吃的叫花子,别在她杨若兰面前摆威风。

  三表叔大喝着叫她“住嘴”,杨若兰又骂三表叔趋炎附势,是跟叫花子讨吃的哈巴狗。又说三表叔害死她亲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他这个后爹害的。

  珍卿看三表叔痛哭流涕,几乎摆不出父道威严。想他必定想到杨若兰生母。他免不了在谴责自己,原三表婶为他生孩子,好凄惨落个一尸两命,而她留下来的独生女儿,人生也已经毁掉大半了。

  珍卿心里又恨又气,杨若兰被教养成这德性,三表叔自己太纵容宠溺,先头的三表婶也难辞其咎。

  三哥和珍卿暂不理会杨若兰。三哥叫黄大光和老铜钮,送三表叔到二楼的客房休息。至于气焰嚣张的杨若兰,珍卿可不惯她的脾气,径叫唐小娥把她赶出去。

  杨若兰着实难以置信,她以为珍卿顾忌她爹,顾忌杨家那么多人,再如何也不会拿她怎样。但唐家的几个练家子,连推带搡把她赶出门外,指着这一片巡视的警察,威胁她要是敢乱说话,叫警察给她关到大牢里。

  珍卿和三哥回到阁楼里,她坐在书桌前想心思,三哥见她脸红出汗。到一旁先打开风扇,又给她倒一杯温水,看着她湿红的眼睛,摸摸她辫子在她身边坐下:“你想好怎么帮三表叔吗?”

  珍卿把一杯水全喝完,问三哥:“三表叔来海宁,身边有没有跟老家的人?”三哥说有个叫“栓子”的听差跟着。

  珍卿决定先跟栓子问点话。她问杨若兰在家闹腾的情形,还有杨若兰此番跟人私奔,在当地消息是否传开,杨家人自己都什么态度。

  听了栓子的详细讲述,珍卿进一步了解三表叔家的事。其实,在三表叔小儿子没出生前,杨若兰虽对继母不冷不热,他们一家相处得还算平静,并不怎么闹意气。就是从新三表婶怀孕以后,杨若兰脾气越来越大,动辄为鸡毛蒜皮的事闹腾,口口声声有后娘就有后爹,说三表婶对她虚情假意,对她好就是做给她爹她奶看的。父母做什么她都不顺气,总觉得所有人都错待了她。

  珍卿大概明白杨若兰的心态: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动辄张牙舞爪闹不停的人,无非是想世界都绕着她转。了解一个人的心态,就可以找弱点对付她了。

  而杨若兰最开始失踪,大家没想到她是与人私奔,最初是大张旗鼓地找人,亲友警察都惊动了,这桩事在当地已经毫无秘密可言。杨家人自是颜面扫地,就算不对杨若兰喊打喊杀,也已经心灰意冷了。

  还有杨若兰的私奔对象,那个叫“蔡天赐”的男孩子。他家是禹州省城开生药铺的,不过他是小老婆生的,他大娘一直没生养,买他生母到蔡家生孩子,他生母一举得了他,娶个名字叫“天赐”。不过他大娘得天福佑,很快生了一女一子,他奶奶父亲在世时还好,等他两个靠山都过世,“天赐”就成了可怜的“小白菜”。

  好吧,珍卿该了解的都了解,三哥这一次笑着问她:“想好怎么帮忙了吗?”珍卿一派泰然地点头,虚着眼看三哥,脸上有点狠气似的,她握着他的手喃喃说道:

  “从小匡先生就跟我讲,宁与智者争高下,不与愚人道长短。我跟杨若兰一块长大。长着花岗岩脑袋的傻子,用棒槌敲都敲不醒的。三哥,好言相劝不可能成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子把她逼到绝境,她也许倒回心转意了。”

  陆三哥与他手指交叉,露出赞赏又好玩的笑,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不过他与三表叔关系浅,三表叔对女儿也有感情,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他想得到却不能随便说,若是小妹来讲就方便得多。

  珍卿找三表叔恳谈一番。三表叔听了旁观者的话,晓得是到下狠心的时候了,就出门找杨若兰说话。

  有句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每逢遇到不顺心的事,杨若兰边哭边提及亡母,在眷恋前妻的亲爹面前,这是百试百灵的招数。可是继母怀孕以后就变了。杨若兰跟人私奔之后,看到父亲痛苦受创,她反倒觉得抓住要害,心里分外痛快,越发没完没了地闹腾。

  可是这一天晚上,她父亲收拾好成年人的崩溃,来到她与蔡天赐住的宾馆,漠然无情绪地告诉她,既然她与蔡天赐有情,原来计议的婚事就作罢,就成全了她跟蔡天赐。

  三表叔似是心灰意懒,明明白白地告诉杨若兰:

  “丑事已在省城传开,你兄弟姊妹全被你带累,睢县杨氏的世代清名,叫你弄得一落千丈,祖母伯父都难原谅你。

  “你跟人私奔败坏门庭,你现下跟蔡天赐结婚,不必广延宾朋、大办筵席,就在海宁办过了事。蔡天赐跟他后娘也闹翻。长辈同辈都不能再容你们。你跟蔡天赐成亲以后,以后各人少来往就算了。

  “你娘嫁到杨家湾时,你外祖家业已经败了,她没有啥像样的嫁妆。她给你留的东西,这回你全带出来了。我再给你办一份嫁妆,一切婚礼仪式简办,这桩事就此完结。从此以后,我只当没生养过你这个妮儿。”

  杨若兰觉得天都要塌了,但她还不相信这是真的,觉得不过是父亲挟制她的手段。她痛哭着对父亲嘶吼:“你这样对我,你咋对得起我娘?!”

  三表叔神情略缓,却露出忧郁沧桑的表情:“也许吧。我就算对不起她,我对得起我亲娘亲哥,对得起我亲戚族人。事上安得双全之法,是你自家错上加错,不该叫没犯错的人承担。”

  三表叔叫杨若兰等着出嫁,他两三天就能把嫁妆备办好。杨若兰眼看父亲离开,再没有多看她一眼,再不想多跟她说一句。杨若兰看着置身的破烂宾馆,住隔壁的蔡天赐走进来,极为高兴地跟她分享心情,说杨伯父刚才都跟他讲了,叫他们两个等着结婚就行。宾馆里外也没人再守着他们,有点任由他们出入的意思。

  杨若兰觉得喘不上气,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完全听不进蔡天赐讲的话。

  蔡天赐一直喜滋滋的,觉得杨家伯父既然承认,还愿意给女儿备一份嫁妆,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再说亲父女哪有隔夜仇,到时候外孙子一出生,他们夫妻抱着肉乎乎的娇儿,到老丈人面前跪着痛哭忏悔,结局一定是皆大欢喜。

  但杨若兰却越来越慌,她在亲戚间从来不讨喜,但父亲很长时间只得她这一女,她也是父亲的心肝宝贝,在人前都无条件地维护她,尽一切可能地宠爱她。

  可他既然找到了她,不叫她住杜小花的洋房就罢了,还给她住回这么破烂的下等宾馆。

  第三天,她爹带她去看给她准备的婚房,这婚房位于海宁华界的贫民区,别说跟杜小花家的洋房比,跟他们在禹州的房子也没法比,甚至连杨家湾的老屋都不如。

  杨若兰还跟他父亲大闹,问为什么叫她住破房子,她娘在天有灵不会原谅他的。他父亲却不再吃这一套,冷漠地说海宁居大不易,买一座这样的“破”房子,也需要至少一千块钱,他还是找小花她三哥借的钱,往后需要慢慢还上很久,如此给她的嫁妆便要简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