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秦管家就替吴二姐答:“五小姐不晓得,当初,太太去东洋留学,就带着二小姐和三少爷,二小姐在东洋待得最长,一共待了六年。东洋话比中国话说得还溜。”
珍卿听得不由咋舌。
她暗暗瞅了一眼陆三哥,她知道陆三哥懂德语和英语,有一回听他讲英语,英语讲得正宗。
而他又在东洋留过学,肯定还会说东洋话。
这一家子都是高材生啊,他爹是怎么混过来的,还真是一个迷团啦。
吴二姐没打算跟珍卿多说,叫珍卿赶紧回去吃饭,别放冷了。
说着又回头问秦管家:“惜音呢,还在睡吗?”
秦管家连忙说:“四小姐早起了,洗漱完又说头痛,就吐了一口血,要在床上躺一会儿。”
吴二姐莫名其妙,皱眉问陆三哥,说:“怎么还弄到吐血了?她生的什么病?”
陆三哥不咸不淡地说:“去医院检查过,她没生病,就是把舌尖咬破了,装成吐血。之前读《茶花女》很入迷,大概因此,起了模仿茶花女的念头。”
吴二姐很是无语:“怎么有人做这么无聊的事!”
珍卿老实回到座位,吴二姐这句话,正说出了她的心声:脑壳进水的人才干这种事,陆sì姐明显脑壳进水了。
而话题里的陆sì姐,终于姗姗来迟,还没进来就大喊:“二姐,我想死你啦。”
这陆sì姐像个花蝴蝶,一猛子扎进吴二姐怀里,把吴二姐胸口撞得“梆”一声响。
吴二姐被撞得吃痛,轻呼了一声,两手并用把陆sì姐推开了。
陆sì姐被推得倒退,满脸委屈地喊:“二姐,你做什么?!人家想亲近你,你怎么还拒人千里?!”
吴二姐脸就黑下来,大声质问:“还有脸问?你跟着林家小姐,一块欺负自家妹妹,还读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书。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陆sì姐跺着脚跟陆三哥嚷道:
“三哥,你怎么跟二姐说了,妈妈是不是也知道!”
陆sì姐偷摸看个小黄文,吴二姐这么一嚷,满世界的人都晓得了。珍卿觉得蛮搞笑。
吴二姐还在数落陆sì姐:
“你大呼小叫什么。劝你上进的话听不进,乌七八糟的歪话,你听风就是雨。
“如今学得是非不分,不知廉耻,你活得跟个牲口有什么分别?
“你再给我颠三倒四,不学好向善,我就跟妈妈说,让她给你行家法。”
珍卿心里“噢吼吼”,这吴二姐的嘴,简直跟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应该是温柔的机关枪。温柔留给她这个小可怜,机关枪对准陆sì姐这个女坏蛋。
被吴二姐连着气地痛骂,陆sì姐又气又怕又怄,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然后,她就嚎着跑出餐厅,不一会儿,就听见她把楼梯踩得“噔噔响”。
珍卿埋头吃东西,没有留意到,陆三哥在看着她。
陆浩云再一次察觉,这小丫头,看起来异常平静——只是眼睛里,转动着黑黝黝的光。
按理说,她受了惜音很多气,看到惜音被痛骂,不该有出了恶气的痛快感吗?没有一点想笑的感觉吗?
可是,这孩子稳稳当当,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完全事不关己似的。
吴二姐吃完饭,没在家里多待,带了点衣服就说要去众仁医院。
大家一道送吴二姐出门,就看见这一对姐弟俩,相互亲吻脸颊道别。
珍卿摸着小下巴,这不单是西式礼节的问题,感觉陆三哥跟吴二姐感情很深,比陆三哥对妹妹的感情还深。
没过两天,吴二姐叫人,给珍卿送了一包内衣、一包内裤。
内衣跟后世小马甲一样,一半是棉制,一半是丝质。
内裤就是短短的四脚裤,都是棉布做的。
现在这个时候,乡下孩子最多穿个肚兜,很多人都不穿内裤,直接穿衬裤的。
吴二姐也许担心,她不知道注意自己的卫生。
其实秦管家也带她去买过,是陆三哥安排的。她不缺内衣内裤穿
但是只从这件小事就能看出,吴二姐是个细心负责的人。
有个这样的姐姐,应该还挺不错。
作者有话说:
看有人说希望中午更,中午更就更不能准时了,我上班虽然能用电脑,但每回发文都要修改,修改是很花时间的……
要么就前一天晚上弄好,定时第二天发,你们发表一下意见,我琢磨琢磨……
有小可爱纠结杜爸跟后妈年龄,其实杜爸也不算太年轻。前面有一章提到过,杜爸跟女主她妈,前面还生过三个孩子,女主出生的时候,他也有三十岁了……
还有杜爸怎么混进豪门的问题——呃,算了,这个先不剧透了……
你们要珍惜日更六千的美好时光……很快就没得了
第50章 阳台上听人开会
夏木阴阴正可人, 只是歇斯底里的蝉声,真的很烦人。
八月中旬的傍晚,吃过晚饭之后, 温度计上的计数还有三十三度。
珍卿散一会儿步,觉得屋子里太闷, 她到厨房要了两根黄瓜, 在楼房外面晃荡。
东北边的三层小楼, 叫洗尘楼, 据说是专门办宴会待客的。
她来的一个多月, 从没见这楼里接待过客人,就是佣人们定时打扫一下。
珍卿绕到洗尘楼背后去,旁边有一棵茂盛的香樟树, 她踩着香樟树的枝子,爬到了洗尘楼二楼的露天阳台。
你问她为啥不回楼上歇着,却背着人在这里爬树又爬墙, 这么没有规矩?
她只是脑子里事情多, 心绪也有点杂乱。
她在杜家庄, 有时学习之余,总喜欢到前院的平房顶上, 眺望远处的山村原野, 这样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她自从来到谢公馆,除了全心上课之外, 就是练习擦笔水彩画法。
但是不得不承认, 她毕竟基础不够, 水彩画和炭画素描, 功夫还没有到家, 画出来的画, 效果难免差强人意。
她有自信将来能画好,但画画这种技术活儿,需要多花时间和精力,不断地磨炼和提升。
偏偏她时间是不够的。
等到八月份一过去,到九月开学的时候,她上的那个德国教会中学是要住校的。
也不晓得那学校管得严不严,她去住校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和空间,好好地磨炼画技。
她之前跟杜太爷,夸下海口要买洋楼,现在赚钱大计受挫,多多少少有点失落。
与此同时,跟她师生关系融洽的柯先生,又告诉他一个噩耗——准确地说是一件喜事,非常大的喜事。
柯先生二十三四岁,家里给她定过一门亲,女方比他大了五岁,现在已经年近三十。
前不久,柯先生她妈连来几封信。跟儿子苦口婆心地说,儿啊,你要出国深造学本事,当娘的不拦着你。
但出洋之前必须抽空回来,把这个婚结一下——最好能在你老婆肚子里,留下一个小娃娃啥的。
当然,留下一个小娃娃,是珍卿脑补的——柯先生没有跟她说这个。
大五岁的定亲对象,柯先生喊她“姐姐”。
他提起这个姐姐,一点没有儿女情长的羞臊,反而有点忧郁似的。反正吧,多少有点抗拒这婚事。
但柯先生有个优点,就是非常听妈妈的话。
所以,柯先生要回家结婚,就找了他的一位宋姓同学,继续给珍卿补习功课并教授德语。
这位新来的宋先生,学问还是不错的,性情也还温和。
珍卿本来没啥不满意,但他来教课的第五天,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就有点失魂落魄,不时地还红着脸憨笑。
珍卿关切地问:“宋先生,你怎么了?”
宋先生一副梦幻的神情,按着心口望天说:
“有一个叫丘比特的西洋神仙,他用一把箭射中我的心。我的心不是我的了。”
珍卿垂下眼睛,默默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她还是第一回 ,遇到这么肉麻的民国土著。
宋先生大概以为,她不晓得丘比特是哪路神仙。
他还若无其事地问,他在后花园里,遇到了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儿,是不是珍卿的哪位姐姐。
珍卿一听,就晓得他问的是林兰馨——林兰馨最爱扎双马尾。
就在前几天,林兰馨和林太太,又重新回到谢公馆。
据说是珍卿那位大嫂,跟他大伯沟通一番,不晓得怎么沟通的,反正这林家母女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回重返海宁,林家母女老实多了,这两个人等闲都不到前面走动,就是窝在后面小楼房里。
林兰馨在大伯家里,大概受了不小的教训,心机恶女化身林黛玉,还变得忧郁起来了。
陆三哥不晓得,是不是受他大嫂的托付,还给林兰馨请了个姓柏的女教师。
柏先生天天给林兰馨补习功课。听说上完中学,还想继续考大学。
珍卿对新来的宋先生,本来没什么不满意。
没想到才来没几天,就眼瘸地看上林兰馨,让珍卿忍不住犯嘀咕。
今天,珍卿背记新学的德语对话,那宋先生在一旁,就用英文写信,起首的称呼是“Dear Rose”。
之前那一阵,□□姐跟林兰馨常用英语对话,珍卿听过□□姐称呼林兰馨。
林兰馨的英文名就是Rose.
可巧今天胖妈跟她说,她老伴花匠老刘,昨天看见宋先生和林小姐,在花园角落里,吊着膀子说悄悄话,实在是太不像话。
珍卿听得大为震惊,这两个憨包的恋爱脑,这才认识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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