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岳屏娘道:“大小姐竟谢我做什么?前日你们二爷叫管事送来的十两银子,付大哥只都给了我叫我收着,让我抓药日常开销之类……”
她的眼圈蓦地红了,掀起腰间的围裙擦泪:“我心里惭愧,知道是大小姐的心意,见我们穷困的那样……只是那么多银子怎么敢收,我去拿来……”
薛放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吃惊地看着杨仪。
杨佑持总算找到了一件自己熟悉的,毕竟这是杨仪交代他做的,见薛放讶异,他便道:“那会儿大妹妹叫我去找十七,我心想他忙得很,反正找来又不麻烦。”
杨仪上次来,不管是付逍还是岳屏娘的情形她都看在眼里,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付逍又把自己仅存的一点钱都给了萧太康买银纸……老的老少的少,屏娘又是女子,他们将何以为继?
杨仪早拦住屏娘:“上次借我的鞋袜我还留着,今日又来烦扰,以后兴许也会常来往,娘子又何必说些见外这话。那银子你只管留着,我想,若用不了……我看娘子是个利落能干的人,也许可以做点买卖之类,也是好的。”
岳屏娘满目感激。
晓风在旁道:“我娘跟人学过做豆腐,只是苦于没有本钱,这次岂不是可以做起来了!”
屏娘怕他无礼,刚要呵斥,付逍道:“你只管拿着用,如果真的做了好买卖,将来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人家就是了。”
杨仪去东屋看小甘的情形,屏娘也跟了进去。
杨佑持怕薛放有话跟付都尉说,就跟晓风一起出门,问他练的什么。
里间,付逍看看薛放:“这位杨姑娘,身子虽弱些,倒是个难得的好人。”
薛放低低道:“我都不知道她叫人送银子,比我想的还周到。”
付逍道:“小十七,这姑娘很好,我看中了。”
薛放一惊:“什么?你……”离谱,难不成人老心花?
付逍却悠然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提亲啊?”
薛放正怒视付逍,闻言发蒙:“提亲?”
付逍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这傻小子,别的也罢了,这些日子她在京城内声名鹊起,太医杨家虽没落,倒也是过得去的门庭,你以为就只有你有眼睛认得珍珠,就没有别人也盯着吗?”
作者有话说:
冲鸭!看到很多精彩的小长评,mua~~~感谢在2022-11-27 21:48:52~2022-11-28 11:2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月流火、kikiathena 2个;nicole、我的夏日时光、32171607、53048179、泥和饭吃的小龟、joey、想要暴富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蛋萌萌哒100瓶;3152134 40瓶;许玲琳30瓶;茕茕白兔、猪头妖、芝士20瓶;涵妍诺12瓶;影牙、没有昵称、AA、bluemoon15、李元元元琳。、小小、华如风10瓶;我的夏日时光、小新wyling、kana 5瓶;吴家大仙、Clair 4瓶;3068300、夜凉如水3瓶;rubychen、岁月静好、lssrichie、夜半2瓶;只会阿巴阿巴看文、蔚蔚小月、熊佳佳、32171607、28389720、小牛1瓶;
第152章 二更君
◎互相取暖,提亲之人◎
杨仪来给付逍看诊的消息,给一些眼尖的人瞧见,顿时又传了出去。
付逍听到门外有说话声音,便跟薛放道:“以后还是不要直接让仪姑娘到这里来,一来人多眼杂的,难保会有歹人。二来,也确实有些身上染疾无处寻诊的,她那慈悲性子,见了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怕累坏了她,何况长远下去,竟不知到何时为止了。”
薛放道:“那你的病怎么是好?”
付逍笑的有些复杂:“我本来是一心等死的人了,你们偏又撞了来,弄出这许多事,我一时半会儿怕是死不了的。我以前不愿意往外头去,如今已经不同先前,等我再吃几天药,我自然就进内城去,或者找你,或者找她,就行了。”
他本就有点愤世嫉俗,得罪权贵被退之后穷困潦倒,先前未遇良医病情恶化,又加上萧太康之死的刺激,才自暴自弃又开始饮酒。
若不是杨仪跟薛放及时来到,只怕就真的死在屋里了。
如今一切情形改变,那消极的念头也渐渐地散了。
薛放道:“那当然是好。你要是自己能多保重,比别人耳提面命的都强。”
里屋传来说话的声音,薛放侧耳听了听,是岳屏娘在说什么鞋袜,薛放便悄悄问付逍:“你跟那女子怎么回事?”
付逍微怔:“你说屏娘?自然是邻居。”
薛放自己的事情当局者迷,对于付逍的事儿却火眼金睛:“你少说这些,她的年纪快当你女儿了,居然叫你付大哥……好生亲热。”
付逍咳嗽了声:“那又如何,少来挑刺。”
薛放道:“你把自己每个月的钱都给了他们娘儿俩,无亲无故,是想怎样?我看她倒算是个能干勤快的人,也没那种妖娇之状,像是个过日子的,又给你送吃食,又给你缝衣裳……你是临老入花丛了?”
“什么胡话?”付逍老脸一红。
薛放叹道:“没什么,我就是说,已经是这个年纪的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再说,他们娘两个家里没个男人,生活也艰难,你要真的有心,倒不如给人家一个名分,当然,要是她没这个意思就算了。”
付逍欲言又止,低头:“你也说我这把年纪,都快当她爹了。”
薛放笑道:“那更好办了,不做夫妻,你就认她当干女儿,也一样能照顾人。”
“你这浑小子!”付逍喝骂了声,咳嗽起来。
薛放啧了两声:“看你这反应就知道,你们有事……你方才跟我说什么尽快之类的,你自己呢?”
付逍脸色微变。
岳屏娘才搬来两年不到,她颇有点姿色,又带着个看似异族的孩子。
这外城龙蛇混杂,自然也有些闲人盯着,不怀好意。
屏娘初来之时,还有人狗胆包天的,做出些白天堵门,晚上爬墙的举动,但屏娘性烈,动辄厉声怒骂,拿着剪刀要拼命,而隔壁的付逍若是听见动静,便会出外相助。
他虽年纪略大,但毕竟行伍出身,身手又好,对于一两个汉子都不在话下,何况那些地痞无赖。
打了几次,终于安分了些。
岳屏娘很是感激,又见他只身一人,便常常过来帮忙打扫房子,缝补浆洗衣裳,有时候做了好吃的也叫儿子送来。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坊间也有好些关于他跟岳屏娘之间的流言蜚语。
薛放总算扳回了一局,见屏娘从内出来,便走到门口:“咱们走吧?”
杨仪答应着,带了小甘往外。
还没出门,就见之前治好了的石大娘,同她儿媳一块进门,见了杨仪就要磕头,杨仪忙制止,屏娘赶紧搀扶住了。
原来他们也是听说杨仪今日来到,故而还想过来道谢。
还没闹完,又是之前来磕头的老者,牵着病愈的小孙女儿来叫她磕头,那小孩子已经不是那样病的昏迷之态,活泼可爱,跪在地上向着杨仪恭恭敬敬磕了头。
老头子笑眯眯地说道:“姑娘真是神人,之前才吃了一剂药,就大好了,我跟这孩子说,她是有观音娘娘照应的人,福气必在后头呢。”
杨仪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脸,柔嫩的脸蛋,叫人爱不释手。
薛放怕还有人来,便道:“时候不早了。”
不料才出院门,却见有两人扶着一名形销骨立的四五十岁男子,见了杨仪,其中一个青年忙上前拦住:“请问可是杨大小姐?家父喉咙里生了肿疮,各处求医无效,听说大小姐在这里,还求救一救吧。”
杨佑持见薛放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便道:“妹妹,还是得尽快回去。”又对那人道:“京城里名医甚多,我大妹妹又不是开诊挂牌的大夫,这若看好了倒无妨,若是看不好岂不是她的罪过?恐怕又让你们落了抱怨,先前我不跟着,便没管着她,如今我跟着了,自然不能看她胡闹。”
杨佑持知道薛放不想让杨仪被这些人绊住,何况看了这个万一又来一个呢,上次就是好容易才走的。所以故意这么说,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不料那青年含泪道:“爷有所不知,我父亲得了这症状,嘴都不能张开,药都吞不下,已经足足三四天食不下咽了,再这样下去怕会活活饿死!之前听说大小姐在这里治过病,可惜我们没赶上,偏偏如爷所说,大小姐不是挂牌开诊的大夫,如果真有个开诊的地方我们早去了!虽知道杨府所在,但也不敢就直接跑到门府上去,只能等死……如今竟巧在这里看见了,竟如天意,还求发慈悲救一救吧!”他说着也双膝跪了地,重重磕头。
杨仪岂能见死不救,便对杨佑持道:“哥哥,我就看一看。”
她开了口,杨佑持自然不语。
杨仪走到那病者跟前,诊了脉,又看他喉咙,果真肿的脖子都见粗了,而且牙关紧咬,嘴巴不能张开,可见那青年的确不是危言耸听。
青年含泪道:“先前大夫说什么用防风通圣散,可这若是别的症状,总能吃进点药,像是父亲如今这样,别说药,一滴水都难进入。”
他们在家里当然什么法子都用过,甚至于硬去要掰开患者的嘴,可把腮都捏出了血,牙关却仍是开不了。
那患者看着杨仪,呜呜有声,却因喉咙被肿痛堵住,嘴不能张开,竟说不出话来,看着甚是可怜。
“总有法子。”杨仪沉声道:“莫慌,这个可以用针灸对之。”
她只稍微一想,就要找自己的银针,忽然薛放咳嗽了声,把那个搭帕递过来。
杨仪一愣,脸颊微红,接过搭帕从内翻出自己的旧针囊,多日不见,如今重回手中,想到经历过的那些事……百感交集。
杨仪抽出一支银针,叫抬起患者的手,只刺他拇指处的少商穴。
两个青年见状都不解,明明是喉咙的病症,为什么要去针灸手呢?
殊不知,这少商穴属于手太阴肺经,正是对症之处。
杨仪刺了会儿,见少商穴上冒出血来,便看那患者:“请试着张口。”
患者微怔,惊她提醒,微微地动了动唇,这一动,原本紧咬的牙关居然张开了!
众人一阵惊呼,杨仪收针,对青年道:“你去买一两石胆,碾成碎末,吹入他咽喉里,等他吐了痰后,再用之前大夫开的药,即可无恙。”石胆能够催吐解毒,正是此刻适用之物。
青年喜出望外,浑身发抖,向来焦灼的心才总算平了,父子三人感激涕零,齐齐道谢。
薛放送杨仪上车,告别了付逍屏娘等其他众人,往内城而去。
付逍目送他们去了,自己进了院子,石大娘双手合什念了会儿佛,对屏娘道:“我说这大小姐是观音菩萨化身,不然怎么这样年纪,又这样能耐,这一转眼的功夫,又救了一条性命。”
屏娘也是满脸爱惜,赞道:“谁说不是呢,我见了她只觉着又敬又爱。”
闲话了会儿,屏娘进了院子,见付逍正坐在门口出神,屏娘笑道:“大哥,又想什么?总不会是十七爷他们才走,就又想他们了吧?”
付逍忽然道:“之前里长曾经提过,叫我去训练乡兵,一个月也有八百钱拿,我不稀罕去伺候他们,所以拒绝了。”
屏娘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事:“大哥不愿意理他们那就不去,也没什么。”
付逍道:“我向来一直不干正事,你怎么也不说说我,还是觉着我已经老迈到该躺着等死了?”
“大哥!你怎么说这话?我怎么会那么想?”屏娘急了,眼圈都红了:“你向来照看我跟小风,感激还来不及,我要有那心我即刻就……”
“你听我说,我只是觉着,因为我懒怠,有时候你没有钱花,只管四处去借,你也不让我知道,我给你钱你还只管说有,”付逍低着头,咕哝道:“我想答应他们,好歹领那八百,再加上兵部的五百,这样的话兴许能宽绰些。”
屏娘隐约听出一点什么来:“大哥,你……”
付逍道:“方才十七小子说,我居心不良,让我认你当干女儿……”
屏娘脸色发白:“什么?大哥!我……我……”她虽然利落痛快,但有些话到底还是说不出口,终于一咬唇,低声:“我的心意难道你不知道。”
付逍抬头:“屏娘。”
他眼见是近五十的年纪,只因为多年嗜酒落魄,不修边幅,才显得越发苍老。
这两日吃着药,又戒了酒,稍微收拾,看起来俨然四十不到,又是个习武出身,精气神儿在那里,他的相貌又周正,自然仪表非俗。
屏娘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之前跟付逍朝夕相处,嘴上不说,两个人心意早都通了,方才付逍突然说什么要去训练乡兵,她已经极为意外,又听付逍这么问,就知道了。
“先前要不是大哥,被那起闲人朝夕骚扰,我早不知哪里去了,如今你不嫌我带着个孩子,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屏娘鼓足勇气,绞着手:“其实……我知道,原本是我高攀了。”
之前屏娘只晓得付逍是个军汉,并不知道他的地位,如今见薛放亲自前来,就知道他的来历非凡。
上一篇: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下一篇:农门科举奋斗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