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冯雨岩只觉着不妥,又不好开口。
俞星臣也有些迟疑,他倒不是怕端王旁听,只是这件案子的复杂跟奇情,实在不太适合……
薛放仿佛知道他的心意,他却没那些顾虑,想到了便说道:“回禀王爷,倒不是害怕人听,只是这件案子实在古怪,怕不好听。”
冯雨岩怕端王以为他违逆,制止:“十七。”
可十七郎虽然平时行事不羁,但也很有分寸,他知道端王带着小郡主呢,这件案子涉及男女情/事,又有不堪入耳的情节,端王听都是勉强,何况还有郡主。
端王见俞星臣踟躇,本就心中生疑。
又听薛放这么说,便知道恐怕跟他先前吓唬紫敏的那些事不相上下,正要答应,冷不防郡主在后用力拉了拉他的袖子。
端王回头看看,拗不过郡主,只得说道:“哦,不打紧,我们都在偏厅如何?若真难以入耳,本王自行离开就是了,俞巡检跟十七不必以本王等为意,查案要紧。”
薛放听如此说,便随他,横竖自己已经提醒。
冯雨岩等陪着端王一行,到了之前陈献旁听的内厅。
这下有了端王在场,陈献自然不能随意插嘴了,只好跟在冯雨岩身后。
在这时候,陈十九郎也看清楚了那之前在端王身边晃动的“小太监”,见她身量矮小,面容清俊,甚至还有上妆过的痕迹。
本来宫内的太监有些也是爱打扮的,但年纪这么小就爱涂脂抹粉,难不成是个不走正道儿的……
陈献正皱眉,紫敏却一直向着屏风后伸长脖子,好像在着急打量谁。
十九郎的目光从她脸颊向下,掠过脖颈,胸前……望见她脖子上少了东西,而胸前又仿佛多点什么,陈献情不自禁嗤地一声响。
身边都是要人,十九郎只好捂住嘴,假装轻轻咳嗽的样子。
此时外间,俞星臣跟薛放低低商议了几句,便命人传那钱三娘。
钱三娘被带到堂下,缓缓跪倒。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钱三娘态度越发从容。
俞星臣打量着面前的妇人:“钱三娘,本官问你,你是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钱三娘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微震:“回大人,已经是四个月了。”
“哦,可为何毫不显怀。”
“大人是男子,不懂也是有的。有人容易显怀,有人便不容易。”
“你倒是很牙尖嘴利,”俞星臣一笑:“那,你敢不敢叫人来给你把把脉。”
钱三娘疑惑:“把脉?犯妇身体好好的,不需要大夫。”
“不是为你看身子,是为了你看月份。”
“月……”钱三娘脸色微变,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你应该知道吧,有些高明的大夫,可以从脉象里判断孩子是几个月,更高明的,甚至能确认到哪一天。”
钱三娘的眼神慌乱,忙低头:“这、大人为何要如此,犯妇不懂。”
“你当真不懂?”俞星臣冷笑道:“你跟黄友兴成亲两年,一直毫无音信,据说为此还求过医。”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我们先前确实子嗣艰难,但这种事说不准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肚子里的就是黄友兴的孩子?”
“这是当然!”钱三娘有些急促地肯定。
俞星臣把手边一张供词捡了出来:“这是从顺天府里调来的,案发后你们四邻八舍以及素日亲朋好友的证词。”
顺天府断案虽粗,但是证词却有一手,杂七杂八,那些人证甚至连当日家里吃了什么菜都能说出来,而他们竟也记下了。
而薛放大手一挥,但凡有关的尽数都搬了来,横竖不是他自己看,哪怕搬了山来,都是压在俞某人头上。
俞星臣道:“这一张是黄友兴一名酒友的,他说,一次酒后,黄友兴对他透露,已经四五个月没……”
说到这里他想起王爷在旁听:“没跟你行过周公之礼了。”
薛放在旁听着那个熟悉的词,不由笑。
钱三娘深深呼吸:“大人,这、自然是醉汉醉后的胡话,算不得数。而且,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他是记错了也是有的,且我有了身孕后自然不便再跟他……”
内厅,端王听见了这些,总算知道了俞星臣跟薛放先前的“苦心”。
他自己听倒是无妨,可还有个紫敏郡主,让郡主听见杨仪挖脑子的事,他还微恼呢,何况这些。
正要叫人把郡主先带出去,却见紫敏凑在屏风上,不住地上下左右的打量,像是在看谁,倒没认真听他们在说什么。
端王起身走到郡主身后,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瞧的是在俞星臣左手边坐着的薛放。
偏在这时候,俞星臣开始施展他的惊堂木戏法儿,“啪”地一声震响,别人不知如何,紫敏郡主先“啊”了声,缩了脖子害怕要躲。
端王忙扶住她。
而在前厅,薛放忍不住:“你打之前能不能提醒一下,他娘的没把他们吓死,先把老子吓死了!”
他刚才正在惊讶于俞星臣竟是怀疑钱三娘肚子里的不是黄友兴的种,既然不是姓黄的,那恐怕就是那两个蒙面人的……难道,难道钱三娘杀夫,跟这个有关?!
作者有话说:
17:你这就有点公报私仇了
黑鱼:权且把这桌子当你的头吧
19:谁咬我十七哥了,我、我去给你咬回来!
17:……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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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一只加更君
◎献身之后,夫妻之情◎
俞星臣没理会薛放,要是可以,他愿意在十七郎耳畔痛打惊堂木板子。
这一刻,他几乎忘了屏风后内厅处,还有一堆人旁听着。
眯起眼睛盯着钱三娘,俞星臣道:“刁妇,本官话已至此,你竟还是冥顽不灵!你是不肯招认了?那本官只能请太医来给你诊脉,推断你几时有孕……另外,你以为黄友兴只跟一个酒友说过‘醉’话么?他说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肉眼可见的,钱三娘呼吸都急促起来。
俞星臣冷哼了声:“不然,你以为本官怎会知道你们曾经因为不孕而求医?你自己也说了,醉汉醉了后,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以为那些话就不实,难道忘了有一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
薛放有点佩服他,他能够从那些厚厚的文书里精准地找出有用的线索,这也是一种大本事。
钱三娘闭上双眼,两只手不知不觉中把裙子攥的死紧。
俞星臣道:“本官看来,这醉汉嘴里的话,可比你的话可信多了。你还不如实招认,你腹中骨血,到底是黄友兴的,还是你勾结之奸/夫的,是不是因为黄友兴发现了你红杏出墙,珠胎暗结,想要做点什么……你便恼羞成怒,将他杀害!”
钱三娘原本还跪着,这会儿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心神恍惚,微微瘫坐在地。
俞星臣倒是担心她的胎有事,便叫一个差役去寻个稳婆来,上前查看。
稳婆听了听她的胎,觉着无恙,才又先退下。
堂内,钱三娘手撑着地,耷拉着头,另一只手扶在肚子上。
俞星臣并没有催促,他知道这女人是在做决定。
果然,过了片刻,钱三娘道:“大人,杀人者死,我自然也是难逃死罪了,是不是。”
俞星臣道:“律法如此。”
钱三娘问道:“那这孩子……将会怎么样?”
俞星臣道:“那就看他是谁的骨血,若是黄家的,或许还可以交给他们抚养,若不是……”
钱三娘抬头。
俞星臣淡淡道:“多半会送到保婴堂去。”
钱三娘嗤地笑了声。忽然说道:“这怎么也比弄死他要好吧。”
俞星臣微微皱眉,薛放道:“谁要弄死他?”
钱三娘道:“还有谁……”
俞星臣问:“你的丈夫、黄友兴?”
钱三娘叹了口气。
薛放不敢苟同:“这要真的是个孽种,你丈夫想要把它除了倒也不是什么不近情理的,你因为这个才把他杀了?”
他料定钱三娘怀的是那蒙面凶手的种子,如果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为何还要叫他有骨血留世?
钱三娘抬头看向薛放:“原来官爷也是这么想。”
薛放道:“说句不中听的,是个男人都会这么想。”
“倒也未必吧。”俞星臣在旁开口。
薛放震惊:“俞巡检有不同看法?”
俞星臣道:“不管如何,未出世的孩童有什么过错?就算钱三娘杀人当死,律法还要因她有孕而网开一面,可见罪不及婴孩。”
钱三娘听了这句,含泪一笑:“多谢俞大人。”
“本官不过是据实而言,”俞星臣面色温和,道:“方才你问你死后,孩子当归何处,本官已经告诉了你。那么你也该把实情告诉本官了吧。”
钱三娘摸了摸肚子:“这孩子,确实不是黄友兴的。但也不是奸/夫的。我自从嫁入黄家,从来操持内外,恪守妇道,并没有什么奸/夫。”
俞星臣道:“说下去。”
“此事极为离奇,”钱三娘低笑道:“只怕我就算是说了,官爷也未必会相信。”
“你只管说,信不信,我们自有判断。”
钱三娘闭上双眼,脸上屈辱跟愤怒的表情交相闪烁,她回想过往:“那是在四个月之前。”
那天也是晚上,钱三娘听见响动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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