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俞星臣沉默。
正在这会儿,杨登自内出来,问道:“俞巡检,是……想问那凶徒乃何人?”
俞星臣道:“是,世叔,不知二夫人可曾告诉过你?”
杨登摇头:“她被吓坏了,还受了伤,我方才问过,她只吓的不能开口。”
“受伤?”
杨登比了比颈间:“像是被绳索勒过……只是花纹有些奇怪。”形容起来,他皱紧眉头,似心有余悸。
俞星臣道:“世叔,皇上下旨追查,请让我亲自询问二夫人。”
杨登看了眼杨甯,寻思片刻:“也是为了小郡主的安危,也罢,只是她未必能告诉些有用的。”
杨甯不置可否。杨登便领了俞星臣入内,见顾莜被两个丫鬟扶着,正在喝定神的汤药。
俞星臣上前一步:“顾二夫人。”
顾莜看向俞星臣,瞳仁微微地收缩:“是你……”
俞星臣道:“是,巡检司领皇上旨意,要尽快找到小郡主,所以想询问二奶奶,那凶徒的形貌、来历。”
顾莜屏住呼吸,把跟前的汤碗推开:“我怎知道他的来历。”
俞星臣看她一眼,不动声色:“那不知他的样貌、年纪以及身形呢?”
“我、不太清楚。”顾莜皱眉,转头看向床内。
杨登上前轻声道:“你尽量想一想,毕竟是为了小郡主着想。”
大概是杨登的话奏效,顾莜慢慢吁了口气:“那个人……”心底出现那白发白须、形容清瘦而眼神锐利的老道士,顾莜目光游移,道:“我只依稀记得,他、仿佛很高大,相貌狠恶,似乎……似乎脸颊上有一道疤痕的。”
杨登听说那凶徒这样吓人,又看顾莜脸色如雪,越发心疼:“没事了,不用怕。”
俞星臣微微眯起双眸:“可知道他的年纪?”
顾莜含糊道:“似乎是四五十岁?仓促没看出来。”
杨登安抚:“这不要紧,能记得这些已经不错了。”
俞星臣抿了抿唇,终于道:“那,二奶奶可知道,此人为何要刺杀你?”
杨登猛然惊动。顾莜也震了震。
“俞大人,此人不是为郡主而来的么?”杨登诧异地问。
郡主被掳走,此事一传,十个人中有九个,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冲着皇家的人来的。
毕竟没有人相信,这样的绝世高手,大费周章,冒着杀头诛九族的风险,是为了一个太医府的二夫人。
比如俞星臣先前不知是在顾莜马车里出的事,也是不假思索的这么认为。
“此人是冲着二奶奶的,”俞星臣盯着顾莜,望见她脖子上的那道醒目而骇人的红痕,“您该清楚吧?”
顾莜窒息。
良久,她决然道:“不、我不知道!”然后顾莜翻身:“我不想再说了,头疼的很。”
门外杨甯的声音响起:“俞大人,还是莫要太咄咄逼人吧。”她一直都在。
俞星臣淡然向后瞥了眼。
杨甯又道:“假如俞大人问完了话,那就请便吧。”
杨登有些狐疑地望着俞星臣,他不明白为何俞星臣会说,那刺客是冲着顾莜而来。
若非深信俞星臣,他简直要怀疑俞巡检弄错了。
俞星臣刚要转身,又看向顾莜:“二夫人,若你知道什么,还请务必如实告诉。”
顾莜没出声。
杨甯似不悦:“俞巡检。”
俞星臣盯着顾莜道:“想来,二夫人也该明白,假如真的有人想对二夫人不利,既然开了头,那……这就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顾莜猛然一颤。
“若不想还有下回,那就尽快配合巡检司,将人缉拿归案才好。”
俞星臣没等门外杨甯再出声,转身向外。
他出了门。
杨甯被青叶跟冬儿扶着,望着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俞大人是来问话求配合,还是在审人。”
俞星臣敛着双手:“娘娘信不信都好,我也是为了二夫人着想。”
“你若真为母亲着想,就不必来恐吓她。”
“不敢,娘娘误会了。”
他自始至终,没多看她一眼,这冷淡如水的神情,落在杨甯眼里,却好像能掀起滔天巨浪。
恨极了。
手指甲掐进了掌心,刺出深深的印痕。
此时,杨登从里头走了出来,看到他两个的情形,却没有很在意,只道:“甯儿,且照看着你母亲。”
他看看俞星臣,先行出外。
俞星臣对着杨甯一欠身:“告退。”
两人出了院子,杨登才问俞星臣:“你方才说什么?那刺客是冲着二奶奶来的?你当真吗?”
俞星臣把薛放跟自己说过的话,告诉了杨登。
杨登目瞪口呆:“真、真是冲她……可、这说不通啊。是什么人要对她不利?”
他也想到了这些日子杨家树大招风,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针对顾莜。
他甚至想到了漕运司顾家,莫非是顾家的仇敌?可也说不通,若是顾家之敌,针对一个早就出了阁的妇人,不对。
“世侄,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杨登只能看向俞星臣。
俞星臣呵了声:“世叔,这正是我想问二夫人的,她必定心里清楚。”
杨登不明所以。
“我想,二夫人未必肯对我们说实话,但是对世叔……或许不同。”俞星臣道:“为了她好,还是尽快说出实情为妙。”
到了前面见过宣王,略交代了几句,俞星臣便要先行离开。
谁知才走到前厅,就见一个太监带了杨仪从外而来。
两下相遇,都停住步子。
俞星臣先打发那太监,对杨仪道:“你也是为了郡主而来?”
杨仪忙问:“有眉目了没?”
俞星臣道:“顾二夫人……没说什么有用的。”
之前俞星臣来的时候特意打听过,当时在现场的侍从们众口不一。
因为那身影出现的太诡异,消失的又迅速,仓促之中,又且惊心,大家看不清也是有的。
只记得身法轻灵超乎想象,最重要的是,头发是白的,似是个老者。
而又有侍卫隐约记着,穿的仿佛乃道袍。
但就算这些只言片语,跟顾莜方才所说的,却似乎相左。
高大?相貌狠恶?脸上有疤?年纪四五十岁……
以俞星臣的经验,加上顾莜说这些时候那闪烁其词的眼神,他不相信。
杨仪满目忧虑:“刺客会不会对小郡主不利?”
她还不知道,刺客本是冲着顾莜的。
俞星臣道:“倘若那是个聪明的,就不会伤害小郡主,毕竟他的目的非是郡主。”
杨仪愕然:“不是郡主,难道是……”
“是顾二夫人。”
两个人目光相对,俞星臣淡淡道:“你也觉着惊讶吗?可我以为,你该不是会惊讶的那个。”
杨仪本来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听了俞星臣这句,她讶异问:“你什么意思?”
俞星臣道:“你有没有一句话,善泳者溺于水。”
杨仪拧眉,仍是懵懂不解。
俞星臣道:“确定那人是冲着顾二夫人,但为何冲她?不是因为杨家,也不是因为顾家,那么,就只是跟她的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
“我恰好就知道这么一个人……”
杨仪抬头,直看向俞星臣的眼睛:“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仪不能相信,几乎失笑:“你说我?”
此时,俞星臣身后的拐角处,一道身影戛然而止。
杨仪啼笑皆非:“俞星臣,你说我跟顾莜有私人恩怨,雇凶……杀她吗?”
“我只说你跟她有宿怨,可没说你雇凶杀她,事实上,”俞星臣淡声:“你知道,事情正好相反。”
杨仪缓缓地屏住呼吸:“你、这时侯说这些做什么?”
“因为这很重要。”
“我不懂。”她扭开头。
俞星臣负手:“当初我带你回京路上,你百般不愿意回来,甚至同我说,有人想对你不利,我并不相信,直到自己也差点命丧当场。”
背后的旧伤隐隐作痛,“这件悬案是谁做的,为何一再想取你性命,你心里自然有数。”
杨仪抿住唇:“你也知道?”
上一篇: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下一篇:农门科举奋斗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