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这种话岂能乱说,岂不知隔墙有耳,”瞿尽忠虽认定此处无人,还是语气严厉地喝道:“快去办事。”
前厅。
俞星臣同乐阳知县交代,此系误会。
瞿梓期确实是因妻儿的事,缠绵于心,当夜酒醉之后一时想不开,才跳楼自戕身亡。
只是山庄不想他人没了,还要被指点议论,所以只说是失足坠亡。
如今已经问明白,便不用再大费周章。
乐阳知县巴不得如此,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万一再翻案,只怕自己都要被追责。
如今见俞星臣定案,这才松了口气。
蔺汀兰让把对卓武动手的那些人带来,当场打二十板子,教训他们莫要狐假虎威,不可一世。
一时之间,院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卓武先前听说先生是自戕,还是有些不服的,毕竟瞿梓期跟他说了,得知了山庄一个秘密……怎么就成了自戕了呢。
俞星臣唤了他到跟前,说道:“所谓秘密,已经问了清楚,只是瞿梓期在账本上看到有一笔调出的银两,他以为是瞿庄主私吞了,其实这笔银子只是暂时挪用,已经填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他说破了,瞿庄主也未必对他如何。”
“是、是这样吗?”卓武诧异。
俞星臣道:“正是。”
卓武憨憨问道:“调出的银子,是不是为了修后山墓穴。”
俞星臣本是随便找了个跟瞿梓期有关的事来解开此人心中疑惑,忽然听他说什么墓穴:“嗯?”
卓武道:“先前庄主说身体不适,所以找了很多人来修墓,因为这个还闹了不快。”
“什么不快?”
“就是有人被石头砸中,还有好几个被蛇咬伤了的。”
此事本不算什么,可俞星臣沉吟着:“那墓穴在什么地方?”
卓武道:“就在后山……三道溪那里,对了,听说从塔楼上一眼就看到了。”
俞星臣微笑:“原来如此,我会留心这件的。”
卓武相信俞星臣,见他亲自解释了瞿梓期的事,又看昔日打自己的这些人得了惩罚,这才罢休。
正说完,一个侍从来道:“外头一人被蛇咬伤,永安侯过去给瞧了。”
俞星臣到了外间,杨仪正给那人把伤口处理妥当,吩咐了用药,又洗了手。
其他的人连连道谢后,把那伤者抬走。
杨仪有些疑惑地说道:“这已经是入秋,按理说蛇虫不至于如此躁动,可听他们说,庄上已经好几个被咬伤的,其中一人因为救治不及时,甚至毒发身亡了。”
俞星臣听的分明,忽然问:“你上过那塔楼没有?”
杨仪摇头。
俞星臣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看?”
杨仪本没有兴趣,不过也知道他这么说一定有道理,只不知有什么新奇光景可看。
塔楼的五层之上,风比在平地大了好些。
俞星臣先行迈步,见楼间颇为逼仄,他后退半步,等杨仪上来。
杨仪爬了五楼,已经是气喘吁吁,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有点后悔自己贸然答应,自讨苦吃。
俞星臣看她立足稳了,才转头望向西山方向。
当看清眼前景象之时,俞星臣缓缓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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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二更君
◎龙脉,回京◎
杨仪才刚刚站稳了脚步。
这楼顶上风太大,身上冷飕飕地,被吹的睁不开眼。
杨仪忙举手遮住脸,先扫向之前那个蔺汀兰靠过的、有些摇晃的栏杆。
俞星臣面向西,负手而立,不言不语。
杨仪小心翼翼贴着门边稳住身形,顺势看去。
眼前青山叠翠,溪流婉转。
细看,那明亮的白溪在阳光下犹如雪练,贴着那几座绵延山峰,山形蜿蜒,瞧着就如同是一条庞大威武的巨蛇!
杨仪错愕,不由说道:“想不到乐阳县还有如此壮丽的景色。”说了这句,她有些奇怪:“俞大人早知道?”所以才叫她上来一起看的么
“景色?”俞星臣喃喃。
杨仪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俞星臣盯着那磅礴气派的山形,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杨仪还真不知道,可又清楚他这么问必有缘故。她哼道:“不过是几座山,一条河而已,让俞大人见笑了,我不过是个俗人,只能看出这些。”
俞星臣听出她的语气有几分小小的不悦,他反而一笑。
回头看向杨仪,却见风吹的她鬓边的乱发飘起,而她始终靠在门边,没有往这里多走一步。
他才意识到自己叫她上来是有些冒险了,杨仪这般身量,侥幸今日风还不算极大,若稍微再大些,只怕还吹下去了呢。
俞星臣定了定神,指着前方道:“前水后山,山水相通,从风水上说,这样的山形地势,叫做‘青龙转案’,藏风敛气,气运无绝……是一条小龙脉。”
杨仪虽然身子贴着门口,却仍是被这句话惊得震了震:“青龙转……案?小龙脉?这是、什么意思?”
俞星臣面沉似水:“就是说,在此处建造墓穴,可以大益于后代子孙。”其实这已经是含蓄的说法。
杨仪望着那边儿,原先只觉着景观极佳,被他提醒,竟又看出了几分森然之意。
她不由走近了一步:“那现在是瞿庄主命人在这里造墓?他是想……”瞿尽忠年纪不小了,如果是趁早下手给自己弄墓穴,那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看俞星臣的反应,不像是这么简单:“有什么不对?”
俞星臣垂眸道:“你忘了皇上最笃信什么?前年,诚南侯是如何下场?”
诚南侯请术士在封地觅到一块小龙脉的风水宝地,那术士大概是得意忘形,竟放言说葬于此处,后代必定承其气运,造化也必在诚南侯如今之上。
诚南侯应该也是昏了头,竟忘了忌讳,立刻命人开造墓穴。
谁知就算隔着千里,皇帝仍是知道了此事,当即传召诚南侯入京。
愚钝之人未必明白。可聪明者如何不懂。
如今诚南侯已经算是位极人臣,又封了侯爵,后世在这之上,将是如何?公爵?封王?或者……
何况占据的是一条小龙脉。
诚南侯在进京的途中,就暴毙身亡了,据说是得了恶症,就地烧化,竟不知葬于何处了。
谁不知道皇帝因一心修行,最忌讳这些占据龙脉的行径,南北东西各处,朝廷的细作眼线,不知几多。
如今竟在眼皮底下,也出了这种事。
俞星臣越想越是心惊,自言自语:“好生歹毒,这是唯恐俞家不倒。”
杨仪起初并没当回事,毕竟就算是叫做“小龙脉”,难道埋在这里,将来就会出个“真龙”。
但她同时又知道,对皇上而言,能不能出真龙不重要,皇帝是绝不会容许有人干这种上眼药的事的。
又听俞星臣这么说,她微怔:“谁唯恐俞家不倒?”
俞星臣回头:“还记得瞿梓期教的《清明日对酒》么?”他又扫了眼面前那青龙转案的小龙脉:“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我现在怀疑,瞿梓期不仅仅是因为发现沙狐踪迹而被杀害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乏力似的往后一退,缓缓地要靠向身后栏杆。
杨仪正惊讶于他的话,猛然瞥见他的动作,忙伸手将他拽住:“别过去!”
俞星臣一惊,却知道她这般提醒必有用意,当即下意识地向前一冲。
杨仪皱眉闷哼了声,竟给俞星臣拥着,撞在了塔楼壁上。
俞星臣似惊魂未定,一时竟没有放开她。
直到灵枢听见动静,从门边探头出来,猛地看见这情形,便又缩回头去。
杨仪定神道:“俞大人!”
俞星臣喉头几动,终于撒开她的手。
他撤后半步,神色略显无措。
回头看看那栏杆:“这、这……是怎么了?”
杨仪也受惊不浅,刚才看着他靠向栏杆,整个人要坠下去似的,她几乎出了一身汗,此刻被冷风吹着,实在禁不住。
便转身:“若是看完了,下去再说吧。”
这里实在有些危险,可瞿梓期竟然无惧,而且时时地登高望远,可见妻儿的死,在他心中已经盖过了所有的畏惧跟不便,可这深情惦念,偏成了他丧命之因。
灵枢忙贴身避让,容她先行。
俞星臣随之进门,缓缓地拾级而下。
下了楼,杨仪才告诉了俞星臣那栏杆松动的事,又道:“我曾想,既然瞿梓期是被沙狐的人所害,那……他们为何还要把栏杆弄松动了?岂不多此一举。或者……原本是想让瞿梓期不小心坠下,可惜没得逞才动手?”
俞星臣眼神闪烁,道:“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松动栏杆的,并非是他们。”
此时灵枢上前,在俞星臣耳畔低语了数句。
俞星臣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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