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眼缱绻
楚逢月在村里随意走了走,强大的洞察力让她感觉到,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步伐轻松,背着手从小道上了山。
“村长,他们不会发现什么吧?”在那座屋檐斜飞的房子里,有人担忧道。
“不会,这群明星平日里哪来过农村,好奇心理而已。”村长抱着一条黑猫,抬手顺毛:“放宽心,忍五天,等他们走了咱们的钱就到手了。”
“也不知道那个忘恩负义的丫头去哪了,要不是她偷走了蛊王……”村长眸底寒光闪烁,外来人生的小家伙就是养不熟。
这个村远离喧嚣,村长的选举也是他们自己村民决定的,因为他们习俗特殊,上面也任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所以他不仅是村长,还是族长。
这里所有村民都姓竹,无一例外。
外来人口待不了多久就没了,所以现在依旧全部是姓竹的。
“老二。”双手拄着拐杖坐在旁边的族老不赞同:“你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外人放进来,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这件事你没跟我们商量,下次的族长选举我们要重新考虑人选了。”
“三叔公,您教训得是。”村长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赔着笑给他倒茶,“可我也只是想让村民们过得好一些,您也知道,因为祖上的原因,我们离开不了村子多久就要回来,也不可能去外面打工赚钱……”
“村民们的生计就靠这点药材维持着,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三叔公皱眉,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而楚逢月也顺利到了半山腰。
让她诧异的是,这里生机旺盛,花草丛生,却感受不到丝毫阴煞之气。
拨开树枝往前走,好的风水宝地也不是没有,可完全没有被占用。
难道是因为这个村子没有阴阳先生,所以看不出阴宅吉凶,村里人就把先辈随便找地埋了?
她不敢确定,只能继续查探。
到了下午三点多接近四点,动用卫星和人力排查,警方给她发来准确消息——
“楚小姐,山里没有任何坟墓。”
这件事连他们都觉得讶异。
就村子里目前的习俗来看,他们应该还是保持土葬的,可山上不仅没有新坟,连老坟都没有。
这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村里人的祖辈以及去世的亲人还有那些过世的外来人口,都埋在哪儿?
楚逢月叹了口气:“知道了。”
没有再浪费时间,她折返下山,为了掩人耳目还不忘摘了一兜蘑菇,用外套包着。
见她提着东西回来,暗处的眼睛都露出释然的神色。
女人走了一段距离,下意识回头,往村口的炮楼看。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慢悠悠往平房走。
秦画醒来没看到她还抱怨了好一会儿,找了一次南星的茬然后又坐在门口,双手撑腮无精打采地等。
听到脚步声,她蓦然抬头,惊喜道:“你回来啦!”
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太开心,又收敛点,往下压了压唇角:“不是说好去哪都带上我的吗?”
“你又没给我交保护费。”楚逢月不咸不淡睨她,“凭什么带你。”
“……”秦画语塞,知道自己说不过她,视线往下挪,转移话题:“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蘑菇。”她把外套交给迎面走来的沈斯年,“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你自己择择。”
为了凑数,显得自己去山上这么久就是为了找蘑菇,她把看到的都薅了。
“好。”沈斯年失笑,接过东西就地择选。
秦画无聊道:“我们要什么事都不干在这呆五天?谁能呆得住啊,哪怕是让我下地干点活也好。”
这是真的闲出问题来了,楚逢月却没有反驳:“确实有点无聊,正好这里有很多蘑菇。”
“沈老师,你会炸蘑菇吗?香香脆脆的那种,我们送点给旁边的邻居吧。”
平房旁边是有房子的,不过这都快一天了,还是没看到有人出进,那个熊孩子多半是趁大人不注意,溜出来的。
既然人家躲着她们,那就主动点好了,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沈斯年明白她的想法,点头揶揄道:“交给我,包你满意。”
很快,炸得酥脆喷香的蘑菇新鲜出锅,再配上节目组给的孜然粉辣椒粉,齐欢和郁金都没忍住伸手去拿。
秦画先吃了一块,含糊不清道:“别送太多,自己留点,你在山上找了一下午,干嘛要便宜别人。”
“不要吃太多油炸食品,你不是要保持身材吗,小心下次宴会礼服穿不上了。”
楚逢月却没有如她的愿,装了一大盘,自己尝了一下确实很香,酥酥脆脆的。
沈斯年的手艺没得说,必须夸一波。
她端着盘子,往之前小男孩逃跑的方向走,很快就站在木门前。
女人抬手敲门,也不做声,就等里面回应。
敲了好几次还没动静,就当她以为不会开的时候,里面传来门闩的呲啦声。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面黄肌瘦,头上包着彩色方巾,穿的也是五彩斑斓的民族服饰。
身上没有任何银饰,而且看她的手就知道是常年劳作。
原先砸窗户的小男孩躲在她身后,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楚逢月,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盘子上。
“咕嘟——”他吞了下口水。
面对女人警惕防备的眼神,楚逢月露出灿烂笑容:“你好,我们是过来录制节目的明星,刚才在你们后山采了不少蘑菇,我们也吃不完,炸了点给小朋友送过来。”
“先前我还在院子里见过他呢,看起来就聪明好动。”
没想到就这么被她卖了,小男孩瞪她一眼,因为太可爱了没什么杀伤力。
果不其然,女人抓着小男孩的手稍微用力,看到面前这人真诚极富感染力的笑容,还是松口——
“……谢谢,留着自己吃吧,家里有。”
与此同时,楚逢月也松了口气。
还好,会讲普通话,不然她连蒙带猜的恐怕也不起作用。
“没关系,小朋友应该都爱吃这个,外面裹了一层面粉炸的,还撒了孜然。”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小男孩的反应,果不其然,他心动了。
不停扯着阿妈的衣裳,小男孩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睛里带着渴望。
女人坚持不住,只好伸手:“谢谢,家里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进来喝口茶吧。”
“算了吧,”楚逢月退后一步,故作为难道:“我们来的时候节目组就说了,你们村的人不太方便见外人,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没事,正好把盘子还给你。”原本还有些后悔和犹豫的女人听到她的话,打消疑虑。
楚逢月半推半就跟着她往厨房走,这种平房都带有院子,看得出来女人很爱干净,即便鸡鸭遍地,也没有什么粪便。
她没有四处打量,而是目不斜视跟在女人身后。
女人不经意回头,对上她含笑的眼睛,怔了一下,然后也不由弯唇。
虽然弧度很浅,但还是被楚逢月捕捉到了。
看得出来,女人在对她释放善意。
而且根据她推测,恐怕她很久没有说过普通话了,所以刚开始有点生涩。
女人去厨房,把炸蘑菇倒到另外一个碗里,然后把盘子还给她。
楚逢月接过盘子,看着小男孩直接用手抓着炸蘑菇往嘴里送,不由调侃:“香吗?够不够吃,我那边还有。”
“他听不懂普通话。”岂料女人却摇头,弯腰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褪色的塑料袋,里面是茶叶,她宝贝似的捻了一点放在黑色的瓦杯里。
见小男孩吃得欢,犹豫了一下,好像又下了什么大决心似的,再添了一点。
“我们这里的茶叶都是摘来卖的,自己不喝。”似乎是懂她的疑惑,女人提起开水壶加水冲泡,“我叫阿苏,我的阿爸是村里人,阿妈是外来人。”
说到这里,她脸上有抹伤感:“这些茶叶是我阿妈去世之前留下来的。”
她阿妈爱喝茶,阿爸总会在家里留一点。
楚逢月看着这杯递到眼前的茶,忽然有些胃疼。
这陈年老茶还能喝吗?看她这保存的好像也比较随意啊。
“谢谢,很香。”楚逢月说出一句违心的话,她放下盘子,双手接过茶杯。
小男孩还在吃,家里是不会做这个的,阿妈会说浪费油,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香喷喷的东西。
很想留几个和玩伴炫耀,可又舍不得。
楚逢月知道,对于有孩子的母亲来说,最好的突破口就是子女。
她捧着茶,含笑看向小男孩:“他叫什么?多大了?应该读三年级了吧。”
“阿扎。”女人因为太久没说普通话,发音还是有些奇怪,咬字也很重,“村里的小学没有年级,按年龄识字。”
教书先生也都是族老们,教的是日常用字,至于剩下的是什么,阿苏不能说。
楚逢月心里腹诽,这识字大概也是用方言教的,看来这村子里的人压根就没有打算让孩子长大以后出去的意思。
稍微倚着灶台边角,她点头,试探道:“阿扎应该是所有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以后一定可以考个好大学。”
听不懂她说的话,小男孩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茫然,见炸蘑菇不多了,突然舍不得吃了,他扯扯阿妈的衣摆,用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话说——
“阿妈,吃香香!”
阿苏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阿扎吃。”
有了阿妈的话,阿扎又开心起来。
阿苏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眼前女人的话。
她阿妈是外地人,所以她知道上大学是什么,从小也在阿妈的期盼中听她讲以后要怎么考高中怎么考大学。
哪怕阿妈只读过初中,但丝毫不影响她对女儿的爱。
可当阿妈知道,村子里的人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村子超过一定的时间,她崩溃了。
阿苏哭晕过去,最终还是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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