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溪裙
她有些被拉谢尔的态度吓到了。
拉谢尔此时也顾不上可妮的回答了,因为林碗又开始疯狂挠自己的头顶,她蜷缩着,声音因为难受带了点哭腔。
“头顶好痒……”
“你这样挠会把头皮挠破的。”拉谢尔有些着急,只能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去挠。
鼠形剂逐渐发?挥效果。
他眼睁睁看?着一对毛绒绒的白色鼠耳朵从?她的头顶处长了出来,越变越大,越变越大。
头顶长出血管血肉的感觉难受至极,林碗难受得不停挣扎,想去挠。
头皮痒得快要?炸了。
拉谢尔看?着那对毛绒绒的圆耳朵,感觉对方的痒意好像通过皮肤传到了他心里,他睫毛颤了颤,脱口道,“实在痒的话,我帮你挠挠。”
说着他扭头,一反刚才?跟林碗说话时的轻柔语气,面无表情的,用命令的口吻对可妮冷硬道:“你过来,帮我按着她的手。”
可妮听他的语气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不敢违抗贵族的命令,还是依言走过来,抓住林碗的两只手腕。
拉谢尔空出了手。
他看?着林碗头顶上那对巴掌大的白色毛绒耳朵,头一次理解阿莱霍的鼠耳癖。
他咽了咽唾沫,伸出手,轻轻地挠了挠那对耳朵。
毛绒绒的触感似乎传进了心里,让他声音变得更柔,他挠着林碗的两只鼠耳朵,用哄小孩的语气问,“我这样挠会不会舒服一点?”
可妮控制着林碗的手,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荒谬。
……拉谢尔他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肉麻的语气跟别人说话。
虽然这个深渊探险者长得是挺漂亮的,但是她现在灰头土脸的,再强的美?貌也得打个折扣吧?
她都怀疑她喂的不是鼠形剂,而是什?么蛊惑药水。
拉谢尔挠着林碗那对鼠耳朵,颇有种爱不释手的意思,挠着挠着有些奇怪地问可妮,“你这鼠形剂催化出来的耳朵怎么这么大?”
“我用的跳鼠作?为原料。”
不管心里怎么腹诽,怎么不可思议,可妮面上都尽力装作?自然,好像旁边那个满眼痴迷揉弄人家耳朵的人很正常一样。
“跳鼠?”
这时林碗的身体像鱼一样弹蹦起来,左右乱扭。
怎么回事?,她的尾椎也好痒。
一根又长又细的尾巴裤子里面伸了出来,尾巴足有两米来长,细得像是手指,尾端带着白色的绒毛,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可怜可爱的狗尾巴草。
可妮的鼠形剂用跳鼠作?为原料,所以尾巴也像跳鼠一样,跟普通老鼠不同,是带着绒毛的。
拉谢尔看?着这根鼠尾巴彻底呆住了。
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书生气十?足的面孔开始变红,耳朵开始充血涨红,逐渐变得通红通红的。
过了好一会,他清咳一声,不自然地问:“尾巴痒不痒,要?不要?我帮你挠挠?”
可妮:“!!!”
瞳孔炸裂。
不敢相信这是拉谢尔会说出的话。
最终她没听到林碗的回答,她听到身后有了动?静,回头一看?,不远处阿莱霍晃悠着提着两头鹿回来。
他之前在河里洗完澡后似乎跑去哪里狩猎了,一头短发?头发?半干不干的,手里拖着两只被折断了脖颈的鹿,喉咙里还悠哉地哼着歌。
这个家伙即使被困在深渊里,也是一副悠闲模样。
看?着走过来的,可妮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下意识放开了握着林碗的手,站起来又往后退了两步,有点想躲开。
她还没洗他的衣服,他的那些脏衣服她从?河边带回来了,现在正塞在木盆里。
如果被他看?到了那盆脏衣服的话,一定会被他说吃了他的果子却?不干活,说不定她的耳朵又要?惨遭虐待……
这时她看?到阿莱霍脚步定住了。
他没有看?她,他的视线越过她,定定地看?向躺在岩石上那个服下鼠形剂的女人,目光一动?不动?的,黄澄澄的瞳孔兴奋地收缩了一下,好像猎食者发?现了什?么极度感兴趣的猎物一般。
他放下了那两头死?鹿,快步过去,用带着兴奋的语气问拉谢尔,“她是谁? ”
不知怎么的,可妮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
计划成功了。
她给那名陌生女人喂下鼠形剂,本?来就是想让她长出鼠耳朵引起阿莱霍的注意,计划比想象的还要?成功,阿莱霍第一眼就对那个女人起了兴趣,她应该高兴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心里并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空落落的,好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果然是鼠耳癖。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陌生女人,甚至都没注意到她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此时林碗没了可妮抓着手腕,又想去挠自己的头皮,拉谢尔只好握住她的手腕,不停地哄她。
他完全不嫌弃她满身灰尘,哄着哄着半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这么抱着人家!”
阿莱霍指责他,“你这是猥亵吧,是猥亵吧?”
拉谢尔脸庞涨红,说不清是羞怒还是什?么:“……我是怕她挠破自己的头皮,不这样控制不住她,她、她力气很大。”
最后一句话轻轻的,连自己都没说服。
阿莱霍手指蠢蠢欲动?,老虎眼睛半黄澄澄的竖瞳兴奋地盯着人,想把人接过来自己抱一抱。
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全方位戳中他的点,面庞,耳朵尾巴,气质,头发?,眼睛……简直全部无死?角地戳着他的萌点!
“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他迫不及待问。
拉谢尔:“她是个落难的深渊探险者,可妮和奥林发?现的她。”
听到拉谢尔在阿莱霍面前提到她,可妮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却?见阿莱霍只是扭过头瞟了她一眼,那目光轻飘飘的,一掠即走,只是随意的一瞥,随后注意力就全部回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是鼠族吗?”
阿莱霍说着,凑近在林碗脖子处轻嗅了嗅,“气味不太像啊。”
他对她非常感兴趣,好像有一百个问题想问。
“她身上怎么这么脏?”
“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受,为什?么想挠自己耳朵啊?”
提到这个拉谢尔的声音就沉了下来,“她应该是纯种人类,可妮给她喂食了鼠形剂,她现在在长耳朵。”
“鼠形剂?”
阿莱霍扭头,淡黄色的竖瞳盯向可妮。
本?来猫就克老鼠,鼠族天然的对猫族有畏惧感,阿莱霍还是纯种的猫族,被他这么不善地盯着,可妮顿时身体僵硬,结结巴巴地撒起了谎,“我本?来、我本?来想喂她补血剂的,结果不小心拿成了鼠形剂,我不是故意的。 ”
阿莱霍皱眉:“补血剂是红色的,鼠形剂似乎是蓝色的吧?你弄错了这两种药剂?”
可妮脸色一白。
她以前从?来没被他这么凶过。
“好难受,让我挠挠…”林碗眼泪都快被逼出来。
她现在难受到了极点,本?来身体就因为灵能枯竭就不舒服,被喂食了鼠形剂这种东西?后就更难受了,脑仁抽痛得像要?炸裂,肚子却?像是姨妈痛时一样一阵阵绞痛,头皮还痒得厉害,好像无数只蚂蚁在爬。
意识都因为这种极度难受变得模糊。
她现在好想柏特,好想塞阿靡斯,想菲尔汀他们?,如果他们?在,一定不会让她这么难受的……
越想越难受委屈,声音都带了哭腔,“放开我……”
拉谢尔犹豫了下是抱着人,还是帮她挠耳朵,最终选择箍着林碗的手腕半抱着她,对阿莱霍说:“她耳朵痒,你帮她抓一抓。”
“我抓一抓?”
阿莱霍直着眼睛盯着林碗头顶那对圆圆的毛绒绒的白色鼠耳朵,整个人像被戳中了那个致命的点,喉结艰难滑动?了一下。
“好吧,那我帮她抓一抓……”
不同于?揪可妮耳朵时的随意,他抬起手,小心地轻轻地抓起她的耳朵,接着屈起手指,轻轻地挠了挠,像是生怕把人弄痛了。
平时总是一幅吊儿郎当样的少年,此时却?面容窘迫,唇角抿成一条线,轻轻地揉她耳朵,一会用指尖,一会用拇指轻轻地摩擦,不停变换角度,同时声音不自然地问,“是这样吗?是这里痒吗?”
身后,可妮抓住了自己身侧的衣摆,手指绞紧。
为什?么……这么不同。
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温柔?
是因为那个人的耳朵是跳鼠耳朵,看?起来更可爱更合他胃口的关系吗?
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可妮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这时贝蒂回来了,她怀里抱着一大堆新摘来的蘑菇,小声问可妮:“这是谁啊,她怎么了?他们?两个怎么都围着人家?”
可妮面无表情地说:“一个落难的深渊探险者,被我喂了鼠形剂正难受呢。”
“啊?你给她喂了鼠形剂,你为什?么要?给她喂这个?”贝蒂疑惑。
“这里不是爱之涧吗?”可妮心情不好,一张圆脸沉沉的,声音也是低沉的,“我帮阿莱霍那个家伙找配对呢。”
贝蒂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么讨厌阿莱霍吗,你觉得阿莱霍是看?上了你的耳朵,所以你…… ”
可妮愤怒地截断她的话,“难道不是吗?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他就是个鼠耳癖!”果然,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贝蒂无话可说。
槽多无口,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
“……但是,她喝了会很难受吧。”最终她说了一句。
正常人喝下那种药剂都要?不舒服好几天,而这个深渊探险者浑身都是沙土,看?起来状况本?来就不太好的样子,再喂她喝这个,她不是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