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溪裙
雨水瓢泼,劈头盖脸浇在两人?的身上。
照明宝石放在石屋边上,四周笼罩着一层朦胧蓝光,雨水从柏特湿透的霜白额发低落,流淌到英挺的鼻梁,在因怒意而紧抿的薄唇边打了个转,再顺着下?颌往下?流淌。
他掐着她?的后脖颈,眼眸阴鸷得像要刺破林碗的心底。
林碗直视着那双因怒意而瞳仁扩大的竖瞳,没有移开双眼,她?的心中也?被愤怒燃烧。
“那么请主人?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同意。”她?用力地说。
“怎么样都不会同意。”
柏特怕再跟她?说话会气得彻底失控,一言不发,面色寒漠地将她?抱起。
躲在树上的钟斯眼看柏特将人?抱走,心急如焚,想立即追上去。
之前林碗叫让他离开,他不想跟林碗拗着干,但又实在不放心她?,于?是假装走了,实际上偷偷躲在了不远处的一颗树上。
林碗一直没发现?他,而柏特也?被气得头脑彻底发昏,所?以没注意到哪里还蹲着个人?。
钟斯追了两步,却又生生遏住脚步。
不行,他打不过柏特,去了也?是白给,要救下?林碗必须去找救兵。
去找菲尔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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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碗被带到了平常洗澡的瀑布水潭。
此时正在下?大雨,瀑布水量尤其的大,水流冲刷到水面的声音非常响,夜晚潭水漆黑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林碗感觉自己?被扔到了水中。
“洗干净,你身上全是别的猫的气味,不要带着别的猫的东西?上我的床。”柏特的声音带着种?傲慢冷漠。
林碗从水潭里站起,擦了把脸上的水,有种?荒谬的错乱感。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是被丈夫从情夫床上揪下?来的老婆,此时暴怒的丈夫正生气地勒令她?把情夫留下?的气味洗干净。
太荒谬了。
岸边的潭水在胸口位置。
林碗站在潭水里,梗着脖子瞪着柏特。
她?其实看不见,下?着雨的夜晚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就?是在瞪着柏特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个人?明明撒了谎,为什么还一幅比她?更生气的样子?明明她?是要找他算账的,结果变成了他找她?算账。
太可笑?了。
“我不洗。”
她?收回目光,淡淡说。
“再说一遍。”
声音寒漠得像要结冰渣。
“我不洗。”她?加重语气,泥人?也?有脾气。
岸上,柏特冷冷地扯着嘴角,忽道:“那我帮你洗吧。”
林碗听到了他入水的动静,气笑?着往后退,但这里的潭很滑,退了两步猝不及防滑了一跤向后倒去,即将仰面摔入水中时被一只手揽住。
这是只手背已经青筋绷起的狰狞大手。
柏特再次陷入了那种?暴怒的情绪中,只是这次因为天色过于?漆黑,照明宝石遗落在石屋那边,所?以林碗完全不知道。
潭水冰凉,被雨水淋了半个小时的身体?也?冰凉,林碗感觉触碰她?的手格外热,是身周唯一的热度。
那两只炙热的手摩擦着她?的脸部皮肤,时不时撩起一捧水,和着雨水往脸上浇,再用大拇指用力擦拭,像要把她?脸上的气味完全清洗掉似的。
洗了片刻后,对方靠近贴着她?的脸闻嗅,带着冷笑?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还是有味道。”
那道声音顿了片刻,像是恍然似的,再开口时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怒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般的低,“你让它?舔你了?!”
是啊。
舔了很过分吗?
在地球的时候我至少被几百只猫舔过,你知道了是不是会原地气死?。
林碗冷笑?的想。
正这么想着,脸颊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
林碗瞬间霎时心口一颤。
那种?异样的感觉让她?脊椎骨重重一麻,差点跳起来——他在舔咬她?的脸颊!
那双温热的大手固定着她?的脑袋,不让她?逃离,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她?的脸,不止用舌头,还用唇齿含咬,厮磨间高挺的鼻子也?一同往她?脸颊上蹭,对方的气息扑面而来。
完全黑暗的环境,耳畔是响亮的瀑布水流冲刷声,暴雨如豆落下?,在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天地一片嘈杂。
对方固执地要用炙热的唇齿把其他气味完全覆盖住。
林碗瞳仁震颤,几乎傻在原地。
“不要舔我……行了,放开我,我自己?洗,我会洗干净的!”回过神来后林碗慌乱地用手去推他,妥协了。
“你的前饲主不是也?舔你了吗,我就?不行?!”
柏特更怒,几乎是低咆着说。
那能一样吗?
林碗暴躁的有一百句国骂堵在喉咙。
但是他知道她?跟他的世界观是不一样的,在他眼里他跟波斯猫都是猫,它?能舔她?,他却不能,所?以就?是她?双标,她?偏心的明证。
“我……艹!”
炙热的唇齿顺着脖颈往下?。
林碗被迫仰着脖子,脖颈肌肤一片战栗,像是有无数电流顺着接触的那片皮肤往身体?各处窜,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身体?在轻微的发着抖。
“这不一样,你……”
她?颤抖着躲避挣扎。
“别说了。”柏特的声音全是阴郁和压抑,不要再告诉我那只流浪者对你有多不同,说他跟那只流浪者有多不一样。
那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裙子。
“你干什么,不行……你!住手!”
林碗彻底慌了。
她?拼命挣扎,但他们两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她?对柏特来说,就?跟一只被按在手心里的鸟雀差不多,不论怎么挣扎都是白扑棱。
伴随着裂帛声,裙子还是撕裂了。
柏特开始舔舐她?的肩窝。
冰凉的潭水里,两人?身体?互相贴紧,他能感受到她?失序的心跳,她?光滑温热的皮肤,她?柔软隆起的曲线。
渐渐的,发红的眼睛里面逐渐填充上了一种?陌生的东西?,更有侵略性。
暴戾种?的情绪上来时,往往只会渴望撕裂一切,渴望鲜血和四分五裂。但是此刻,一种?截然不同的陌生暴虐欲从他的心底涌出,让他想换另一种?摧毁方式。
柏特的指甲已然不受控的完全弹出,手背淡紫色蜿蜒的青筋狰狞突起,突突跳动着。
不行,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握住握住拳头,让尖利的指甲刺入自己?掌心,大片鲜血混进了冰冷的水潭中。
“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柏特身体?紧绷,脸埋在林碗的肩头,声音压抑而隐忍的轻颤。
他眼睛赤红,死?死?握住拳头,把自己?掌心扎得鲜血淋漓的,借由这种?自残的方式拼命控制住叫嚣的本能。
他生来就?是暴戾种?。
他知道自己?生来就?会被暴戾这种?情绪所?控。
但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除了比普通化形种?更强些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情绪很平稳,甚至比寻常人?更淡漠些,他也?从来不稀罕是否有灵师能帮他梳理煞压。
可是现?在,他的每一条血管都在流窜着暴戾的血液,戾气在疯狂叫嚣着要爆破血管,喷薄而出,摧毁一切。
而他只能用理智死?死?对抗。
林碗这么脆弱,禁不起任何折腾,哪怕他力气稍微大一点她?都可能会死?在他手里,他只能靠自己?强压下?去。
这一刻,柏特前所?未有的希望有灵师能帮帮他。
忍住,忍住。
“你放开她?——!!”
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大喝。
是钟斯赶到了。
他奔到岸边看到柏特死?死?搂着潭水中的林碗。听到他的声音后,那道背影顿了顿,接着犹如恶魔般缓缓转过头来。
夜雨遮挡不了他雪白桀骜的眉眼,那双散发幽绿光芒的竖瞳犹如真?正的恶魔之眼。
——磅礴的怒意,有了更合适的发泄目标。
“来得正好。”
他又轻又慢的说,每一个字都从唇齿间磨出来,带着恨意。
林碗什么都看不见,但站在岸边的钟斯却能清楚看到此时的柏特有多可怖。那脸虽然还是淡漠平静的,但眼白全是狰狞血丝,血管青筋顺着手背一路爬升到小臂,触目惊心。
这种?愤怒程度,已经不是杀死?就?能消除戾气的了。
轰的一下?。
有只无形的手将他甩飞了出去!
钟斯重重撞到一颗树上,剧痛袭来,他偏头啐出一口血沫,还未等站稳,一股恐怖的力量又凭空捏碎了他的左手骨。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