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青岳的声音隐隐透着激动,无论德妃娘娘生下的孩子是谁的,今夜主子都会谋反。
新帝不仁,本就不配为君!
“反。”陆时渊没有多言,只简洁的一个字。
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的陆时渊瞳孔微缩,在上一世,他竟起兵谋反么?
尽管他起兵,上一世应当也没有与唐婉悠互通心意,陆时渊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在梦境中,唐婉悠对陆子初情深一片,纵然被冷落,也想着挽回陆子初的心。今日他选择逼宫,自然能成,可他与唐婉悠的结果……
不等陆时渊多想,他眼前的景象一晃,再度睁眼时,“他”一身银盔站在永和宫钱。
永和宫内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人气。无论是“他”还是入梦的陆时渊,心皆沉到谷底。
“悠悠!”男人沉声喊出对陆时渊而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永和宫仍静悄悄的,无人应答,陆时渊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唐婉悠的小名。
“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唐小姐与世子找出来!”梦中的陆时渊冷声吩咐。
男人挎着佩剑快步走向主殿,甫一推开殿门,陆时渊就看见了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以致后来多次午夜梦回,陆时渊仍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心爱的女子,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气息弱地几不可闻。在这一瞬,陆时渊仿佛成了梦中的自己。
他唤着唐婉悠的小名赶到她身旁,可他终究迟了一步,他心尖尖上的人,在他怀里断了最后一丝气息,瞳孔失去生气,蒙上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白色。
唐婉悠司唇边糊满了血,陆时渊从未觉得血腥气如此刺鼻过。
她身上伤口涌出的血,犹如无形的手撕扯着他的心脏,抽痛到教他喘不过气。
陆时渊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可唐婉悠的体温仍不可挽回地缓缓流逝。
正当他痛苦万分时,汤臣惶恐的惊呼声传来:“主子!小世子已经,已经断气了……”
陆时渊脑海中紧绷着的心弦彻底断裂,他的爱人、孩子,皆因他迟了一步而死。
陆时渊眉宇间阴鸷毕现,咬牙切齿低吼出声,似猛兽绝望的哀嚎:“去!给本王搜!本王要将陆子初二人碎尸万段!”
最后的尾音落下,陆时渊从梦中惊醒。
“汤臣!”陆时渊声音冷冽,仿佛有暗器伴随着他的声音携着杀意扑来。
“属下在!”汤臣瞬间出现在殿内,身形敏捷非常,几乎只用了眨眼的功夫。
“去礼部尚书府上传话,命其将朕之前命人备好的聘礼清点好,归总起来后带人抬好聘礼一早在宫门外等着朕。”陆时渊起身穿上外袍,旋身时衣袖拂落桌上烛台。
烛台倾倒,火光瞬间熄灭,汤臣忙将烛台扶起,眼疾手快将蜡烛重新点燃。
“主子,今日是休沐的日子。”汤臣双唇微抿,而且现在是子时。汤臣身上尚沾着雾气,就在一刻钟前,他还同青岳互相调侃对方。
陆时渊侧过脸看向汤臣,眼中的阴沉如惊涛骇浪重重拍在汤臣的神经上。
“是,属下这就去办。”汤臣身形微僵,把头埋地更低了些,主子今儿不是与平常一样习惯性冷着脸,而是真的动了怒。不过,方才不是睡得好好的么?
汤臣被陆时渊冰冷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拿了宫牌便出宫到尚书府去传话。
陆时渊来到木柜前,把从摄政王府带来的衣裳里挑出一身薄紫色的长袍。
“魏易。”
方才的动静一出来,魏易就打死十二分精神在外殿候着,听见新帝传他,立即进殿。
“带宫人立即收拾好皇后所居的凤仪宫,还有皇后殿要配的宫人明日之前配齐。”
陆时渊将选好的衣袍放在穿衣镜旁的桌案上,脸色虽不大好看,但话难得多了起来。
“挑选到皇后宫中的宫人必须底子干净,要是沉稳能干的,呵,挑人的事你若做不好……”
帝王眼神阴晦地扫了魏易一眼,魏易忙应声道:“陛下放心,事办不好,奴才提头来见!”
陆时渊凤眸微眯,神色怪异地看了魏易一眼,似有什么话想说,但并未说出口。
魏易连夜带人收拾好皇后所居住的宫殿,就连挑到凤仪宫的人也亲自把关。
直到天灰蒙蒙亮,凤仪宫这边才收拾好,魏易一一检查了殿内陈设才安心。
不过很快,魏易就想到另一个问题,陛下火急火燎准备这些,可皇后的人选是谁?
今日休沐,朝臣无须早朝,皇帝亦是。
本该清净的宫门,却在阳光微曦时热闹起来。礼部尚书顶着黑眼圈命人将裹着红绸的聘礼抬高,准备的东西但凡损坏一件,他们差事就别想要了。
“陛下,您要求的俱已安排妥当,可是现在出发去相府?”礼部尚书陪着笑脸上前。
身着薄紫色长袍的帝王对他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见陆时渊没有不悦,礼部尚书松了口气,看来陛下对他办的差事还算满意。
“起!”随着礼部尚书一声高呼,小厮们将大件的聘礼抬起来,蓄势待发。
第379章 朕今日,是为提亲而来
汤臣与青岳等人在前头为队伍开路,陆时渊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他们身后,抬聘礼的队伍就这般浩浩荡荡往相府方向走去。
“这是谁家的公子?生得好生神清骨秀,这阵仗,必是京中大族,我怎没见过?”
陆时渊的人马行至长街,很快引起路人注意,他并未穿着龙袍,路人一时没看出他的身份。
清晨长街上行人寥寥,倒是省了御林军开道,不过队伍中众人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没瞧见么!队伍两侧随行的是御林军,天底下只有一人可享此殊荣,便是当今圣上!”
前头说话的人被同行的人拉住衣裳,两人面色诧异,无声地跪下来向皇帝叩首。
不过陛下今日不穿龙袍,却又这般高调出行,后头的人抬了那么多东西是做什么?
“诶,你瞧,那边怎么来了那么多人?”相府守门的小厮揣着手看向长街的另一头。
“为首之人骑着马,身后的人抬着挂着红绸的箱笼,看起来,怎么像是去谁家提亲?”
守门的小厮看着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嗑起来,然很快两人就发觉不对。
“你不会觉得,他们是向着我们相府这边走来的么?”守门小厮惊愕地瞪大眼。
“等等……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公子,不是陛下么?”另一名小厮嘴角抽搐了一下。
直到队伍在相府门前停下,守门的小厮震惊了。陆时渊骑马来到相府门前,翻身下马后抬眸瞧了一眼相府的匾额。他身后的队伍浩浩荡荡,抬着聘礼的人看不到头也似。
陆时渊还是摄政王时,因不良于行,鲜少外出,就算外出走动,也会易容,认识他的人不多。但陆时渊曾来过相府,所以相府的守门小厮认得。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两名守门小厮忙迎出来,诚惶诚恐向陆时渊行礼。
“免礼,朕有要事,还请丞相出来一见。”陆时渊免了看门小厮的礼数,带着礼部的人进入唐府,前往花厅等唐正天。
因今日休沐,唐正天昨夜看卷宗到很晚才入睡,睡得迷迷糊糊中被管家叫醒。
“大人!夫人!陛下与礼部尚书到我们府上,说有事要见您。”这大清早的,管家也是换好了衣服匆忙过来传话。
“陛下?”唐正天坐起身,半梦半醒地去穿鞋袜。
“是,陛下还带了一队人来,那些人都抬着红绸盖着的各样物件,不知做何用。”管家听着老爷的声音,猜到主子多半也是没缓过劲,赶紧多提了一句。
“陛下!”唐正天穿鞋的动作猛然僵住,与起身的洛诗柔一样,皆是见了鬼般的神情。
今儿是休沐的日子且不说,陛下一大早带着礼部的人到相府,是为的哪一层缘故?
夫妻二人迷迷糊糊,都没有听见管家后头说的那句,陆时渊是带着许多东西来的。
“速去三位少爷与小姐那边传话,还有老太太那边也说一声。”唐正天忙与洛诗柔起身洗漱准备面圣。
唐正天心下惊疑不定,但隐隐意识到不妙,只想快些见到新帝,问明白缘故方能安心。
“微臣携贱内参见陛下!”唐正天带着洛诗柔来到花厅,见庭院里站满奉礼的人,尽管心下困惑颇多,还是先向皇帝行了大礼。
“免礼。”陆时渊坐在主位上,下人奉上的茶已喝了半盏。
“小姐!陛下驾临相府,大人叫人来传话,让您快些收拾出去面圣。”
落秋进屋传话的功夫,已经帮唐婉悠挑选好要穿戴的衣服首饰。
今日唐婉悠早起,本想去医馆一趟,才洗漱完正要喝茶,被落秋的话冷不丁吓了一跳。
“陛下!陛下怎么会来!”唐婉悠暗惊,可转念一想,唐正天乃是朝中众臣,新帝登基,向天下人表态对相府的重视也是寻常。
唐婉悠来到梳妆台前坐下,看见落秋选好的衣裳首饰摇了摇头,自己重新选了一套。
鬼使神差的,唐婉悠换上了之前参加宴席时穿的那身淡紫色的马面裙,还有紫藤萝暗纹的锦缎袄子。
头饰则选了一套低调好看的一对簪子与一支颜色淡雅的宝石花簪。
“小姐,您这是不是太素净了些?”竹子看着自家主子挑选的首饰,不解道。
“就是要素净。”唐婉悠没有多做解释,穿戴好就与侍女们赶去花厅。
在唐婉悠到之前,唐启云三人已先她一步抵达,向皇帝见了礼。
“这些用红绸包裹着的都是什么?是给相爷的赏赐么?”竹子跟在主子身后,见到满院子的东西,好奇地问了句。
然唐婉悠看见这么多东西,心底意识到什么,心跳速度开始加快,手也忍不住抓紧了帕子。
她进入花厅,众人的目光一瞬都聚集到她身上,唐婉悠施施然地跪下:“臣女见过陛下。”
“你……不必多礼。”陆时渊冰冷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缝,但很快恢复如常。
洛诗柔扶起女儿坐到一边,对她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在这时候开口说话。
“陛下驾临相府,教寒舍蓬荜生辉,微臣不胜惶恐。”几位小辈都已见过陆时渊,唐正天便开始与其客套起来。
“丞相为两朝宰辅,这些年来一心扑在国事上,劳苦功高,朕登基后来拜见也是应当。”陆时渊眉头微动,自如地说着场面话。
站在陆时渊身后的汤臣喉结微动,主子不是最讨厌这些话?汤臣想破脑袋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微臣不敢当,身为臣子,为陛下与百姓谋福乃是微臣本分,不值什么。只是,不知陛下命人抬来的那些箱笼是何意?”
终于问到自己想问的问题上,唐正天觉得心下稍宽的同时,又觉得紧张。
很巧不巧,陆时渊与唐正天的心情如出一辙。
坐于主位上的男子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花厅内扫了一圈,实则眼神有意无意在唐婉悠身上停顿了一瞬。
“朕今日,是为提亲而来,那些物件,是聘礼。”陆时渊一字一顿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第380章 只有皇后,绝不纳妃
虽说看到红绸,众人也多少猜到皇帝的用意,可话听他亲口说出,其震惊程度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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