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得了唐婉悠的允准,越濯柳感激地向唐婉悠谢了恩,动作敏捷地从窗户方向翻了出去。
她的动作太过顺畅,一气呵成,看得唐婉悠嘴角抽了抽,此女与孙毓秀有些像。
不过不完全像,越濯柳更为稳重成熟,光是往你跟前一站,端的就是清贵持重。
唐婉悠离席,本就是借着更衣的由头,自然不能离开宴席太久,在偏殿歇了片刻,就打起精神回到殿上,直挨了一个多时辰,这场宴席才结束。
时候不早,太后与洛贵太妃劳累一日,先回各自的寝殿休息,而唐婉悠留下做收尾工作。
待殿上的事打点好,唐婉悠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乘坐矫撵回凤仪宫。矫撵行到半路时停了下来,有人敲了敲轿铃,向唐婉悠低声回话:“娘娘,大公子他们求见。”
得知是唐启云他们,唐婉悠才能勉强打起精神,激动地揭开轿帘下了矫撵。矫撵停在御花园一角,唐启云三兄弟特地站在凤仪宫的必经之路,就是为了见自家妹妹一面。
“方才在殿上人多眼杂,更有众多耳目,微臣未能与娘娘多说几句话,可见娘娘神态疲惫,终究不太放心,是以微臣几人等在这,想和娘娘寒暄几句。”
唐启云瞧见唐婉悠熬出红血丝的眼眸,心里觉得心疼不已。可这除了竹子她们几个心腹之外,还有别的宫人,许多关心的话,唐启云没有办法直接宣之于口。
第546章 皇叔?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大哥,你们有什么话,说就是,在殿上本宫没有机会能与你们多说话,心里正愧疚。”
唐婉悠鼻尖一酸,她当然清楚,因大臣催促皇帝选秀,唐启云他们也倍感忧心。
他们固然偏心自家妹妹,可皇帝举办选秀充盈后宫,是自古以来的祖宗规矩,他们没有立场表反对,那些大臣再怎么劝新帝,他们都只能以沉默应之。
“娘娘这段时日过得还好么?”唐御风受不得大哥说话藏头匿尾,上前急着问道。
唐御风这一句,问的自然不单单是唐婉悠过得好不好,而是担忧她的现状。
后宫不得干政,可前朝的事情,说影响不到唐婉悠是假,身为国母,她甚至只能被迫地接受许多事。城中的流言尽管已经平息,可唐婉悠的心情如何,只有她自己知晓。
“本宫过得很好,三哥可不要小瞧了本宫,在相府的时候,本宫难道何时被什么打倒过?”
唐婉悠戏谑地调侃自己,唐启云几人闻言,心里却都不是滋味。唐婉悠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根本就数不过来。
虽说有什么事他们都陪在唐婉悠身边,然站在风口浪尖上的
人,受着怎样的风雨,是他们这些旁观者所不能够切身体会的,唯有心疼罢了。
唐轻鸿察觉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略加思索,便想到一个不错的话题。
“娘娘,公主生下一名小郡主,陛下还亲自赐了封号,日后娘娘有机会,可要记得看望。”
说到唐轻鸿与陆秦宁的孩子,唐婉悠眼前一亮:“二哥的孩子即将满月,本宫这个做姑母的还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回头有时间,本宫可要亲自抱一抱她才好!”
见唐婉悠的心态还算不错,唐启云几人才稍微松了口气,她无事便是最好不过。
“娘娘今日太过操劳,是时候该回去休息,臣等就不打扰娘娘,先行告退。”唐启云带着两位弟弟对唐婉悠拱手一礼,拱手后退几步后便告退离开。
看向几位兄长走远的背影,唐婉悠心情复杂,他们是不放心她,所以才到这来见她。唐婉悠这边忙得辛苦,陆时渊那边也不轻松,宴会结束后,想了想还是去了陆百丰那一趟。
“皇叔?这么晚您怎么来了?”陆百丰沐浴更衣完,就正巧碰上到他殿里来的陆时渊。
“朕是想来同你说一件事,也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到底如何,在朕的面前,不要撒谎。”
陆时渊旋身在矮几前跪坐下来,示意陆百丰也坐,陆百丰点点头,坐地乖宝宝般。
“你可知今日这场宫宴,到底是为何而举办?”陆时渊捻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少年没想到皇叔这会子会来找他下棋,不过还是跟着落子,同时回答他的问题。
“臣知道,这场宫宴是母妃她们有意为臣挑选正妃特意举办。”少年回答地认真。
“你可会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所娶正妃不是自己心仪之人,之后等你遇到心仪的女子,更不能怨天尤人,略大悔之晚矣,如此一来,你的心里可有怨?”
不知是不是不想给陆百丰施压,言语时,陆时渊始终没有抬头看过陆百丰一眼。
他要知道陆百丰内心真正的想法,而不是因为畏惧他,而说出违心之言来,那不如不说。
“臣心中不会有怨,这是皇室子弟宿命,历来谁不是如此?此为必须做出的牺牲。”
身为先帝最小的皇子,陆百丰最受宠爱,时常被先帝带在跟前,他亲眼见过先帝的不容易,也见过父皇在病入膏肓之时,为了皇位的归属而呕心沥血做谋划。
大梁能有如今的盛世江山,不是天上掉馅饼,是大梁历来的君王做出无数牺牲得来。
为君王者,必定要吃常人不能吃的苦,他生在皇家锦衣玉食,不能享了服而不思社稷。
这也是为何近一年多时间来,他虽偶尔抱怨皇叔对他严格,但没有真的厌烦过。
就算没有皇叔的督促,他也想着能够努力些,成长再快些,好为大梁做些什么。
陆百丰捏着一枚棋子,犹豫片刻后才落在棋盘上,陆时渊看眸光微动,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盘中。陆百丰有些茫然地看向他:“皇叔,棋局才开始,为何不下了?”
陆时渊端详着两人之间的棋局,勾唇一笑,对陆百丰露出赞赏的笑来:“朕已输了。”
皇叔笑起来,其实是极好看的,陆百丰一直这么认为。可皇叔待他严厉,在他面前不苟言笑,有时笑了,也是因他往婶婶面前凑,皇叔笑里藏刀,怕人的很。
可此刻陆时渊的笑是真心的,眼里有对他成长的欣慰,以及长辈对幼辈的疼爱。
陆时渊从不觉得自己是做皇帝的料,他徒有能力,但并无为帝王之心。
为天下君王者,须得心怀子民,时刻拎得清,知道自己的职责与能力所在。
陆时渊不想要江山,只想与唐婉悠一生一世一双人,延绵子嗣,安稳度过余生。
而陆百丰,是天生的做皇帝的料子,他有觉悟,也有牺牲的决心,将来他定是明君。
次日,唐婉悠前往太后处请安,而洛贵太妃早已在太后寝殿久候,特地等她过来。
“臣妾失礼,不知贵太妃与太后正等着,太后怎么不差人到本宫那说一声?”
唐婉悠甫一进殿,就见洛贵太妃与太后端坐在殿内,分明是等人。问了才知太后已命人去太妃太嫔那传话,让她们不必前来请安,为的是等唐婉悠来议事。
“请安的时间本来就早,昨日皇后忙前忙后,本就累的很,不必急在这一时一刻。”
太后眯眼一笑,抬手示意唐婉悠入座,她才坐下,宫人就紧跟着为她奉上茶盏。
“经过昨日宫宴,太后与贵太妃可都有了心目中合适的人选?臣妾看的几位贵女,长得美则美矣,可性格都太过娇纵高傲,不是将来合适的皇后人选。”
第547章 陆百丰的妻子选好了
不待洛贵太妃她们说出自己的人选,唐婉悠就先表明自己的态度,避免冲突。
她于陆百丰,不过是表姐兼婶婶,他的正经生母和嫡母就在跟前,她听着就是。
不过她还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能入太后与洛贵太妃的眼。
洛贵太妃与太后对视一眼,太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抿了口茶道:“你来说便是。”
太后这般说,洛贵太妃才开口:“哀家与太后商量过后,议定一位二品大员的嫡女。”
择立皇后,要看门第,但不可只看门第,选二品大员的嫡女为睿王妃,身份其实正好。
想起昨日在殿内的二品大院的嫡女,唐婉悠回想起有印象之人,奇道:“不知是谁?”
洛贵太妃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是尚书令大人的嫡长女,名为越濯柳的。”
唐婉悠的笑意在嘴角僵了一瞬,越濯柳?偌大的大殿内可没人比她更熟悉这个名字。那日无意闯进偏殿的小姐,不就是尚书令家的么,正是名为越濯柳。
没想到既然是那个丫头?唐婉悠莞尔,想起她在殿内的举止,越濯柳确实有可成为皇后的品格。稳重大方又活泼灵动,但愿她将来能与陆百丰合得来。
“哀家已命人打探过,那孩子今年十二岁,倒是比丰儿年岁小些,不过正好。十二岁,正是可培养的时候,先暂且让她在府上养一段时间,再与丰儿成亲。”
太后将越濯柳的名帖交给身边的贴身侍婢,侍婢接过名帖各递给坐下两人一本。
唐婉悠打开大致看了一眼,赞许地点点头,此女确实是非常合适的皇后人选。
加之之前两人接触过,唐婉悠对越濯柳的印象很是不错,自然没什么异议。
洛贵太妃看了名帖,对这位未过门的儿媳愈发满意,将名帖来回看了几遍才道:“人已选好,待会命人将名帖送去陛下那一份,之后的事,陛下会看着来处理。”
下早朝后,陆时渊收到递到御书房来的名帖,心下会意,命人叫来尚书令。
新帝只是寻常召见,加之尚书令是朝中要员,是以这次召见不会有人多心想什么。
就连尚书令自己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在殿上提起应对水患一事有何错漏之处,或是陛下想和他探讨什么,于是才走到宫门口的尚书大人折回宫内前去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叫臣前来,可是为了微臣在殿前说起的应对水患一事?”
尚书大人跪下来行了礼,问出心中困惑,他在心中已经打好回答皇帝询问的腹稿。
大梁因为河湖众多的缘故,在入春之后,因为大地回春、冰雪融化导致水位涨高,虽然大梁一直以来都有在完善水利工程,可天灾难料,总要多做防备。
“水患一事朕确实想与爱卿细谈,洪城那边如今水坝已经建成,不过那是河流分支,暂且威胁不到那儿,倒是楚河下游确实需要提前设防,大人提议的计策很好。”
陆时渊将尚书大人的奏折放到一角,他必须挑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办这件事。
“微臣多谢陛下肯定,能为大梁的百姓谋福祉,是微臣的荣幸与本分,不值什么。”
自己的决策能得陛下肯定,越尚书心里很是高兴。
尚书大人在人前人后,从来都不邀功,在他看来,能为百姓谋福,是他的幸事。
一直以来,不少朝臣提议陆时渊早纳后妃,而尚书大人从来只将心思放在朝政上。
“爱卿为大梁鞠躬尽瘁,朕心甚慰,除水患一事外,朕还有句话同爱卿说。”
陆时渊话锋一转,语气比先前谈论政事时要没那么严肃,尚书大人低下头:“陛下请讲。”
“朕得知贵府上有一位嫡长女,名为越濯柳,爱卿与夫人教养地极好。朕近来为睿王身侧的人选苦恼,太后与洛贵太妃她们也加倍留心,都觉得令千金品格贵重,很合适。”
陆时渊食指摩挲着案几的纹理,而跪着的尚书大人已经大变了脸色,太后看上了濯柳?
“陛下,微臣……”尚书大人没想到今日陛下召他来,竟然还是为了他那嫡长女的婚事。
不等尚书大人想好如何回话,陆时渊就自顾自接着道:“将来朝中诸事,睿王都会逐一接手,身为睿王的正妃,要学的,不能仅仅是王妃之责,而是要更为沉稳,端方。”
陆时渊所言话中有话,尚书令为两朝元老,新帝所言,他自是一下就听明白了。
新帝所言委婉,加上前一阵陛下有意让睿王接触核心的政务,其意思,不言而喻。
新帝想培养左膀右臂,无可厚非,可陛下对睿王殿下的栽培,显然已经超出了对王爷的栽培程度,陛下想要睿王做到的,只怕不仅仅是想让睿王做摄政王。
那么陛下此番言语,是在提醒他,让他着重培养自家女儿,越尚书猜到自家女儿未来的路,想是与睿王将来的前路一般不凡,若是如此,他可得对女儿上心些。
“尚书大人不言语,可是有什么疑问?”陆时渊的询问将尚书大人的思绪拉回来。
“微臣谢陛下对犬女的垂青,微臣并无疑问,陛下的提醒,微臣一定铭记于心。”
尚书大人这日回府,秘密将妻子叫到房中,还特地吩咐,不必让侍女跟着来。
尚书夫人察觉出自家夫君有要事要说,命贴身侍女在院子里等着,不必跟来。
尚书夫人进了书房,就见尚书大人皱着眉头坐在桌案前,拧着眉头盘腿而坐。
上一篇:逃荒:兄嫂别怕!我空间里有物资
下一篇: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