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琴弦怎是断的？”有人眼尖发觉琴弦异样，都目光怪异地看了眼唐婉悠。
这个眼神唐婉悠再熟悉不过，她们无非认为是她设计弄坏了唐可人的琴。
“请长公主恕罪，琴带来时还好好的，想是路上不小心磕碰着，以致琴弦断了。”
唐可人面色凝重跪下向长公主请罪。
“唐二小姐，不如我的琴借给你吧。”李青青好心帮唐可人解围，提议借琴给她。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更加精彩。
李青青表演时用的古琴质地一般不说，光是音都不对，能弹出什么好曲子？
唐可人没想到李青青没有自知之明到如此地步，对其感到颇为无语。
这曲子不弹也就罢了，长公主待人还算和善，用了李青青的琴才叫下不来台。
“多谢李小姐好意，不过既然琴弦断了，想来我今日不宜奏曲扰了长公主清净。”
唐可人别的不说，这套说辞还是颇为得体，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
可李青青人如其名，是个愣头青，听罢认定唐可人是看不上她的庶出身份。
长公主好整以暇地在主位上看着，也不说话，平时公主府冷清，难得看个热闹。
“既然可人姑娘这般有心，你不是舞技不错么？既然弹琴不成，不妨舞上一曲，我记得可人姑娘曾以《踏歌》一舞名动京城，今日不如让我们再开开眼。”
李青青黑着脸，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她便是故意这么说的。
唐可人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只要跳舞，脸上的妆容岂能不花？
“可人姑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会这点小小的要求也觉得为难吧？”李青青见唐可人不说话，佯装不解再度开口。
任谁都能看出，李青青是诚心恶心唐可人。
换作旁人，或许会寻个妥帖的借口糊弄过去，偏偏唐可人对自己的才女之名尤为介意。
“不……”
唐可人心不死，还想向别人借一把好琴，在人前跳舞，她定是要出丑。
“这倒是，本公主还不曾见过唐二小姐舞姿如何，不如就舞一曲踏歌，本公主也想看看。”
不想李青青的话勾起了长公主的兴趣，不给唐可人转圜的机会，一句话定了下了。
长公主开了口，唐可人再推脱，就是在人前拂了长公主的脸面。
“是，臣女献丑了。”唐可人咬咬牙，再不情愿也只能应着头皮上场。
唐婉悠事不关己地吃着糖渍梅子，今日的压轴大戏，这才算是上场了。
踏歌不算耗体力的舞曲，但眼下是盛夏，一举一动都会出一身的汗。
加之唐可人心急，想速战速决，一着急身体更是燥热。
一曲舞罢就有一滴汗顺着额角滴落，宴客厅左右俱静。舞是好看的，只是人不大好看。
唐可人脸上的妆容花成一片，似面粉湿了水一块一块地挂着，甚至有些渗人。
席间不知是谁轻笑了一声，整个宴客厅的气氛都由此变得微妙起来。
第122章 以为我与小门小户的庶女一样，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么？
“不愧是京城才女，一曲《踏歌》舞地极好，宴客厅后方就是客房，唐二小姐可先去补个妆。”长公主及时给了唐可人台阶。
因殿内光线暗，她离得远，开始并未看见唐可人脸上过厚的妆容，直到她花了脸才看清。
“是，多谢长公主体恤。”唐可人绝望地行过礼，快步走下舞台。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被所有人的目光所注视。
“看她还怎么神气，同为庶女，以为出身相府就高贵多少么？”
坐在末席的几位庶女都暗自偷笑，看到唐可人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觉得大快人心。
唐可人去客房，恰巧从她们身边经过。
几位庶女都是方才想巴结唐可人的，这会子却不怕她，见她经过，都低声笑了起来。
“人果真还是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是雀鸟，还能落在凤凰堆里。”
一名庶女不屑地朝着唐可人离开的方向幽幽开口，就是故意说给唐可人听的。
声音远远传到唐可人耳中，唐可人眼底闪过狠戾，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
“唐小姐，这些脂粉都是好的，您可尽管使用。”送唐可人过来的丫鬟，把桌上的脂粉香膏都摆放好，能出现在长公主府的东西自不会差。
丫鬟顺嘴提一句，意在让唐可人不用担心脂粉的质量，可放心使用。
好心解释的话，在唐可人听来就成了丫鬟是存心讥讽她是庶女身份，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了，姐姐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唐可人脸上并未显露什么情绪，支走丫鬟后脸就彻底冷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以为我与小门小户的庶女一样，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么？”
唐可人抓起一盒脂粉，眼神冰冷地将手握紧，记起那些庶女看笑话的眼神，勾唇冷笑：“你们都等着，来日等我扬眉吐气，定叫你们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唐可人小心地将鹅蛋粉敷在脸上，可因她底妆本就厚重，加上出汗化开了，补妆的效果就如拆东墙补西墙，颜色根本贴合不到一块去，怎么补都不成。
看着自己如吊死鬼一般的脸，唐可人绝望地瞪大眼，手里的粉盒用力地砸在铜镜上。
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事散落满台的脂粉，与裂了缝的铜镜。
“唐小姐？”丫鬟错愕地看向唐可人，瞧见她脸上的斑驳时，瞳孔缩了缩。
“对不住，我一时失了手，把粉盒打翻了，不知姐姐可否帮我打一盆水来。”
唐可人又恢复成往日里亲和的笑，可她眼底尚未消去的阴鸷，不难让人想到是怎么回事。
丫鬟没说什么，下去端了水进来，趁着唐可人洗脸时把桌面清理干净。
脸上厚重的粉被洗去，盆中的水都被洗得发白，可见唐可人脸上的粉有多少。
一炷香功夫后，丫鬟带着唐可人回席，尔后走到长公主身侧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长公主面色微沉，看向唐可人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第123章 早就准备好的面纱
唐可人回到席面上，看她笑话的几位庶女就都向这边看过来。
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疤痕。便故意拔高音量询问：“唐二小姐的脸是怎么了？”
其实唐可人脸上的疤痕用过膏药后淡了许多，只要不近看瞧不见。
她只要来参加宴席时戴上面纱，说脸泛红，也就无人会过分关注。
偏偏她先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如今花了妆把脸洗了，听有人提这么一嘴，不少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好奇唐可人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那脸上的印子好像是疤？原来唐二小姐上妆那般厚重，是为了遮盖疤痕？”
李青青故作恍然大悟地揭唐可人的短处，此话一出，唐可人便成了不少人的关注点。
原先离得远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都知道唐可人脸上的是疤。
“你这疤是怎么回事？其实印子倒是浅，上那么重的妆反而引人注目。”
二公主坐得离唐可人最近，盯着她脸上的疤痕看了好一会，不解道。
她的眼神落在唐可人身上，就如炮烙一般，灼人的很。
唐可人把头埋地很低，避开病了看过来探究的眼神，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二小姐可是最在乎自己的脸，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看热闹的，也有不忿唐可人之前轻视自己的，都乐得挑她的痛处。
唐可人气得手直抖，然而这是长公主府，不是相府，她只能忍着不能出言反驳。
女席这边的动静很快影响到男席那边，不少世家公子都好奇地看过来。
唐婉悠见火候差不多，适时起身向唐可人这边走过去。
“还请大家莫要再议论，可人她是之前脸上长了疹子，想是因此留下印子，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好生使用膏药涂抹，很快就能消掉。”
唐婉悠来到唐可人跟前，拿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面纱递给她：“妹妹戴上吧。”
她先是做了解释又施以援手，及时解了唐可人的困局，俨然是温婉得体的嫡姐形象。
看到她手里的面纱，唐可人意识到什么，早在相府门前她们碰面，这贱人就想到了！
唐婉悠这贱人特意备了面纱，就是想到会出现眼下的情景，这毒妇竟未想过提醒她！
分明是故意等着看她出丑！
唐可人压下眼底愠色，强忍怒火接过面纱戴上，极为虚伪道：“多谢姐姐。”
“原来如此，那可人姑娘方才怎么不说，这原不是什么大事。”那名庶女还紧抓不放。
“妹妹脸皮薄，她本就疼惜样貌，正为此难过，想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今日是长公主生辰宴，我们应当为长公主贺寿，举杯共饮，而不是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
唐婉悠笑得温婉，可话里的意思，是明摆着帮唐可人出头。
那名庶女闻言，这才讪讪闭了嘴。
“大家不过是说笑，妹妹也别往心里去。”唐婉悠安慰了唐可人一句，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家表面上不大声议论，私下仍就着唐可人脸上的印子窃窃私语。
第124章 代表着相府的脸面，我维护的不是她
不喜欢她的，都觉得她是活该。不过同为庶女之流，有什么好清高的？
“你们姐妹之间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二公主面色怪异地睨着唐可人。
“我……”唐可人语塞，当着众人的面，她总不好说诋毁唐婉悠的话。
二公主见状讥笑一声，不再理会她。
唐可人低头阴沉着脸坐着，旁人有说诗画写作一类的话题，她再没兴趣插嘴。
长公主听婢女说了后殿发生的事，本就对唐可人心有不满，觉得此人不如表面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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