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唐胜齐眼底漫出一层冷意,青筋分明的手扣紧官帽椅的扶手,不满道:“当初便是母亲与姐姐太心软,留了她一条性命,才招致今日祸端。”
相府嫡女被拐,二房母子三人皆是知情人,只有洛诗柔他们蒙在鼓里。
“当时就应该让那个男人下手杀了唐婉悠,一了百了,她哪里还回得来?还有大房那几个嫡子,就不该放着他们不动,他们三个何曾把我们当弟弟妹妹看?”
唐胜齐想起在祠堂的情形就来气,唐启云几个,根本不在意唐可人的死活。
对正房那边的人,唐胜齐开始也无什么不满,直到唐婉悠回来,他算看明白,那三个兄长,只把唐婉悠当作亲妹妹对待,眼里几时有唐可人的影子?
不说还好,提起这事白姨娘悔地肠子都青了,咬牙切齿道:“是娘一时大意,当时原想让她在拐子手里受尽折磨,让她死了倒便宜了她,谁能想到她还能回来!”
第194章 你难道真的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白姨娘初次对正房的人下手,也是担忧自己动作太明显,会引起怀疑。
那时唐婉悠被拐子抱走,本就不是偶然事件。
白姨娘事先给了拐子一笔银子,让其在相府小巷后蹲守,趁人不注意抱走唐婉悠。
她想着那贱丫头年幼娇弱,被磋磨两年也该死了,没想到唐正天后来能找到那死蹄子。
“要说大姐姐也就算了,独放着她那三个嫡子长成令儿子不解。”唐胜齐神情郁闷。
嫡庶出本就有别,唐启云几人个个出息,唐胜齐在他们面前更是矮了一截。
“那时嫡女才被拐,娘是担心嫡出一脉接连出事,会被怀疑到二房头上,这才不敢如何,如今想来,还是娘太优柔寡断,才导致你姐姐吃了这么些亏!”
想起当年自己行事不够狠绝,白姨娘心下悔恨,重提旧事,却是为时已晚。
“旁的也就罢了,这场宫宴的事情闹出来,你姐姐的名声是彻底毁了,来日想要嫁个好人家,怕是难。”白姨娘头疼地扶额。
没有唐正天的重视,唐可人相府庶女的身份毫无价值,没有人会愿意娶其为正妻。
“不过,嫁到五品官员以下的人家做正妻,保一世的锦衣玉食,还不算太难。”
白姨娘焦头烂额地想了一圈,把能想到的都为唐可人打算了一遍。
唐可人本还恨恨地盘算如何算计唐婉悠,说起自己的婚事,她才慌张起来。
“五品官员!娘您说什么呢?我的父亲贵为丞相,区区五品官员也想娶我?”
唐可人激动地站起身,她的反应与神情,就像是乍然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女儿是丞相之女,又有才情,是京中大家公认的才女,庶出又如何?谁不高看女儿一眼?别说是一品大员家的门槛,女儿就是当个皇子妃也不成问题!”
她一直自视甚高,觉得身份低下的人攀不上自己,想到那些小官员也好意思觊觎她,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不屑道:“女儿说不定今后甚至可成皇后!”
白氏母子就是对唐可人再偏爱,听到这番话也惊讶于她说话口无遮拦。
唐胜齐身为男子,不好妄议姐姐的婚事,却也纳闷,姐姐如何敢想为后?
白姨娘看着胸有成竹的女儿,心情复杂,实不忍在这个时候打击她。
可有些事不趁早说明,唐可人期待高,来日太过失望,只会觉得更加痛苦。
“若是从前,你德行兼备,虽说出身差些,但到底是相府小姐,在京中名声在外,要议好人家,不是很难。可宫宴这桩事一出,你不可能再能当选皇子正妃。”
白姨娘吸了口气,决心把女儿从幻想中拉回现实,狠下心来。
“就是三品官员以上大户人家的嫡子,也不会娶你,险些坏了陛下宴请西域使臣的宫宴,你难道真的不知这意味着什么?”白姨娘说得语重心长,只求女儿能听进去两句。
确实不少人都想攀上相府这条线,但那些奔着有利可图的人,要的就是好处。
第195章 只要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一切便迎刃而解了不是么?
说难听些,唐可人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京中嫡出的贵女且未出阁的,可选的太多。
唐可人就是再心高气傲,也不会意识不到宫宴上的事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我的婚事!我的一切一切,都被这个贱人毁了!她被拐时,为什么没有死!”
唐可人扯过软枕砸在地上,即绝望又不甘,心里恨透了把她拉进深渊的唐婉悠。
“娘的好女儿,快别闹了,若是老太太差人过来问,不知又闹出什么麻烦来。”
白姨娘忙把软枕捡起来,拍了拍放回去:“娘已让人备好沐浴更衣的水,你们俩都先洗漱,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到明日起来了再说也不迟。”
窗外传来阵阵虫鸣,朦胧月色笼罩在天地间,徒留二房这边冷清寂静。
因前日下过雨,入夜之后便有雾气,白姨娘把窗户关上,递给唐胜齐一记眼神。
“是。”唐胜齐已觉得心力交瘁,起身朝白姨娘和姐姐揖了揖,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白姨娘哄着唐可人洗漱,亲自帮她换好衣服,看着女儿入睡白姨娘才安心离开。
屋里熄了灯,只有前院还有行灯照明,整座相府都安静了下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照进屋内,唐可人缓缓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身。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唐可人眼底浮出阴森的恨意,半年时间,她真什么都不做,她就彻底完了。过了成亲的最好年纪,又是庶女出身,她不能不为自己谋后路。
“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只要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一切便迎刃而解了不是么?”
唐可人轻抚自己嫩滑的脸颊,她的脸已经恢复地差不多,她定要找机会把唐婉悠踩在脚下!
她声名扫地,难在高门大户的嫡子面前议亲,唐婉悠也别想说成好婚事。
她不好过,唐婉悠也别想好过,甚至要比她痛苦千万倍才对得起她吃的苦头!
事到如今,她想凭着自己去动唐婉悠,是难如登天,得想办法从谁的身上入手。
唐可人脑海中忽然闪过三个人的身影,是了,那三个皇子不是一直围在唐婉悠身边转悠么?他们三个都想得到相府的助益,这就是最好的诱饵!
“有法子了。”唐可人粲然一笑,但勾起的嘴角只一瞬就冷了下去。
自唐可人被禁足,唐婉悠的行动就恢复到从前的时候,不用瞻前顾后、小心仔细。
每隔三日到摄政王府去帮陆时渊医治腿疾,唐婉悠都跟着郭平一同前往。
这日医馆来的病人多,师徒二人忙得晕头转向,郭平到摄政王府,临到要为陆时渊行针时,打开药箱才发现针灸的针落在医馆,只好和汤臣回去取。
如此一来,就只剩唐婉悠与摄政王。男女不好独处一室,两人便在院子里等。
种在院子里的紫藤萝又抽出了新芽,嫩绿的颜色在日头下泛着一层浅浅的光晕。
“那日宫宴,你让汤臣把项链藏在唐可人身上,可有想过皇兄动怒,降罪相府?”
第196章 你这些天晚归都做什么去了?
打理着紫藤萝的陆时渊冷不丁开口,唐婉悠慢半拍地向他看过去,脱口而出道:“不会。”
“不会什么?”陆时渊把剪子放回竹篮里,托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不知怎的,被摄政王漫不经心看着时,唐婉悠总会生出相形见绌的别扭感。
“父亲为人忠正,无论主家还是分支都对陛下忠心耿耿,多年来不曾行差踏错。父亲与陛下又是年幼伴读,两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陛下心如明镜,不会真责怪父亲。”
她说得头头是道,肃然正派的话与她这张稚嫩的脸给人的感觉相去甚远。
陆时渊瞳孔微缩,随后倏然一笑:“你很聪明。”
摄政王就像看着小孩子在他面前说大道理,觉得新奇又喜欢的紧。
唐婉悠窘迫地绞着手里的丝帕,她在王爷面前卖弄什么,让人看了笑话不是。
“原来你都知道,皇兄斥责丞相是给西域使臣做样子,那当时在席间你看本王做甚?本王还以为你是想要本王帮相府求情,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陆时渊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完全没有逼迫之意,唐婉悠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大脑一片空白,冷不丁来了句:“臣女想王爷帮忙,王爷就会帮么?”
陆时渊眸光一暗,微僵的手不着痕迹放在双腿上:“你于本王有恩,本王自然会帮。”
他话音刚落,郭平正好与汤臣赶回,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因耽搁了时间,郭平也不多话,让汤臣速速扶着摄政王先泡药浴。
在水雾弥漫的药室内,没人发现,陆时渊的耳根红得发烫。接下来治疗的过程中,陆时渊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在结束治疗后,师徒二人要离开时说了句“多谢”。
马车离开摄政王府,绕了一段路才回到相府后门,落秋与竹子每在这时都会等在门口。
唐婉悠与郭平下了马车,等马车走了,不待敲门,门扉就被人从里头打开。
“母亲!”唐婉悠看到洛诗柔那一刹,紧张地呼吸都乱了。
“郭大夫,我与女儿想说几句私房话,请你先回去休息吧。”洛诗柔语气平和,面上不见愠怒神色。但她深夜在角门边上等着,断不会是什么好事。
郭平见状,也只得心疼地看了自家徒儿一眼,朝洛诗柔拱了拱手就先进了府。
“母亲,有什么事您明日再同女儿说,或是让人传话也可,怎么更深露重站在这?”
唐婉悠心虚地笑了笑,其实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觉得心虚。
“先回房吧。”洛诗柔没拉着唐婉悠在夜色里站着,睨了落秋她们一眼后向唐婉悠住处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回了院子,洛诗柔将下人都遣退,只在屋里留下了母女两人。
“你这些天晚归都做什么去了?为何时不时就会有一日特别晚才回来?”
洛诗柔在圈椅上坐下,示意唐婉悠坐在自己身侧。她会这么问,唐婉悠并不意外。
第197章 郭大夫的医术竟如此高明?
她去摄政王府的举动虽是对外保密,每每都会把身边的人支开,做的很谨慎,但洛诗柔最是细心,她几次晚归,母亲难免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母亲,女儿同您说了,您不可对旁人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女儿之前不说,是因事关重大。”唐婉悠没想瞒着洛诗柔,何况眼下这般,也瞒不住。
“摄政王数月前找到平安医馆,希望师父能医治他身上旧疾,但这件事需保密。”
唐婉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女儿跟去,就是想跟师父学习医术,盼能进益一二。”
言简意赅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唐婉悠拉住洛诗柔的手:“母亲你可千万要保密。”
陛下与摄政王关系亲近,只会高兴,可另外几位王爷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要是从中离间相府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就是自找麻烦,陛下与父亲的关系就是再好,也做不到在此事上太过偏帮相府,不然只会把前朝搅地腥风血雨。
“母亲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不会向旁人提及一个字,不过郭大夫的医术竟如此高明?要知太医院院正都拿王爷的腿没办法,郭大夫竟有这等本事。”
洛诗柔无不惊讶地感叹起郭平的医术,她知道郭平有些本事在身上,到底是开了医馆又经营地有声有色的,迄今为止京中还没有人说过平安医馆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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