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别
……啊这个不在她业务范围内啊。
但棠宁还是打开了唯一能打开的商店,四处瞅了瞅,还抓耳挠腮搜索了几个词:人工降雨、乌云。
统统没有。
她只好尴尬地说:“术业有专攻,这个好像不行。”
谢行野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道:“哦?”
“那么。”他漫不经心地支起了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渭水流域十年间皆有河堤泛滥之险,向来是本国一大患事,敢问仙子可有何法,令渭水不再决堤么?”
……谢行野在为难她。
棠宁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后咬了咬牙。
三言两语之间,谢行野就把他们之间的主导地位换了过来。
不行不行,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走。
她正在组织语言,门外有人拖长语调汇报:“宣——工部侍郎觐见!”
谢行野不欲棠宁被其他人瞧见,刚想出声,就只见那仙子‘咻’地一下冲刺了过去,直接穿过了大门。
棠宁逮住了那个工部侍郎,率先查看了一下这人的详细资料,粗粗浏览过一遍,心里就有数了。
然后,她跟着侍郎一起并肩进去。
工部侍郎名叫黄明泽,他年纪不小,但是面对谢行野时总是有些发怵,一进来便接连叩首,“陛下万岁。”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谢行野都不叫他起来,吓得这老人家以为自己有什么把柄被抓了,当场就冷汗连连。
谢行野抿紧了唇。
……黄明泽分明是见到了这个锦鲤仙子,为何毫无反应。
棠宁却没反应过来谢行野现在的心思,只是直白地说,“把这老头撤了吧,他的憨厚老实只是装出来的,你喊他去治理旱灾,他却只想中饱私囊。”
谢行野下意识看了眼工部侍郎,而对方只是安静地跪拜在下,就好像……听不见一般。
——只有他能看见这仙子,听见仙子的语言。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古怪的现象却令他心神大畅,仿佛是一件思忖许久的烦恼事在刹那间得到了解决。
……谢行野收回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淡淡对黄明泽说了声,“起来吧。”
“臣惶恐。”黄明泽已经是满头大汗,“陛下今日早朝时,令臣负责治理惠州旱灾一事,臣不敢怠慢……”
“不必了。”谢行野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有些不耐烦,“朕改了主意,你还是告老还乡算了。”
黄明泽:“……”
他不明所以地抬头,谢行野却不耐地挥挥手,“下去。”
还挺能听劝的嘛。
棠宁高兴地凑过去查看明君值:1 。
。。。。
知道了,一定是谢行野方才的表现太过于随意,完全不像个明君的治理风格。
所以降低了明君值。
“怎么。”谢行野眼含讥诮:“朕可是做错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棠宁轻轻咳嗽了一声,“大理寺今天接收了一个翰林,叫张文修,你把他弄回来,这人可以去治理旱灾。”
这是她刚才看资料的时候发现的,这哥们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本来是在黄明泽的手底下办事,得知黄明泽准备贪.污银子之后怒斥了他几句,被黄明泽找了个名头打发进了大理寺。
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口舌说服谢行野,但他只是无所谓地点点头,立刻招来了文渊阁的臣子,口述成旨,启用了张文修去治理惠州的旱灾。
等事情做完之后,棠宁又连忙凑上去看。
明君值:0 。
她眼前一黑,只能怔怔立在原地,随后又烦躁地走来走去。
为什么明明做了正确的事情,明君值却不升反降?
此时已经到了晚膳时分,侍者们为谢行野送来晚膳,棠宁又敏锐地发现了:
没有太监。
本来皇宫里是不应该出现一个健全的男人的,但现在伺候谢行野的这些人,既不是侍卫又不是太监,就好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厮一样。
随手看了几个人的详细资料,棠宁又了悟了:谢行野居然在半年前废止了太监的制度,先前的太监全部被打发走了,新来的一批宫人全都是健全的男性。
而这个举动,被系统特意提示:【撤除太监不利于皇家子嗣的传承,因此扣除谢行野30点明君值。】
……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明君值到底该怎么玩。
苦大仇深地盯着谢行野吃完饭,棠宁确定今天他没什么机会再降明君值以后,果断下线。
养足精神,第二天她正卡着谢行野早朝时分上线,传送到主殿之后,便在谢行野的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
她在看这些大臣们的详细资料,默默地挑出几个能用的人。
谢行野的目光随着她而移动,这场景莫名让诸位大臣感到一阵发毛。
好在不久后谢行野便不耐烦地宣布下朝,迅速回到了御书房。
半年之前谢行野喜欢住在御书房里,但最近半年不知怎地,他只要呆在那地方便觉得烦躁,心中空空落落的。
——就像是在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
收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谢行野敛眸端坐在龙椅上,听着棠宁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礼部尚书这个老头,怪不得能活这么长时间。”
历经三皇而屹立不倒,他的详细资料点开,简直要比小说还精彩,八十多岁的老骨头了,上个月还强抢了一个良家妇女。
只是此人忠奸莫变,而且支持者甚众,棠宁决定先把他留着再说。
“还有大理寺少卿,他要完了,好多人密谋要诬陷他,你到时候可别信啊。”棠宁碎碎念道,“其实最神奇的还是那个吏部的五品小郎中,他既没有家世又没有才学,你猜他这个官儿是怎么来的?”
谢行野静静地听着,只是面上嘲讽之色越发浓烈。
——所谓锦鲤仙子,就是这般德行?
竟是仿若那些醉酒后碎嘴的男人一般,八卦且聒噪。
他谢行野着实是懒得理会。
棠宁催促道:“快猜快猜。”
谢行野:“……怎么来的?”
这等五品小官,他倒还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棠宁‘嗯’了一声,轻快道:“看你表现。表现好的话,明天再跟你说,拜拜。”
她要做化疗,干脆利落地下线了。
谢行野:……
他面色不善地留在原地,片刻后不岔地拂袖,冷哼一声。
门外宫人小心谨慎说道:“陛下,钦天监的人求见。”
谢行野的表现还行。
第二天他的明君值就涨到了2,棠宁感到一阵欣慰,待下了朝后就神秘兮兮说道,“这个人原本只是京城郊外的一个农夫,还是个女儿身,那天上山去采蘑菇,意外发现一个被野兽咬死的进士,于是拿走了这个进士的身份和文书,顶替了他来做官。”
但还算是有良心,有帮那个进士好好的安葬。且她长得较为高大,几年下来女扮男装居然没人发现。
谢行野正在批阅奏折,听了之后,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事情真相跟他探查出的差不多,此人还算是有胆色,倒也机警。
他兴致不高,棠宁便凑过去帮他奏折,还像以前那样,把一些紧急性和重要性高的折子挑选出来,放到谢行野身前。
因为她的动作,谢行野一愣,接着不动声色地觑了她一眼。
……那种莫名其妙的古怪之感再度袭来,令他有少许的困惑。
全部挑完,棠宁拍拍手:“这些奏折比较重要,先看这些。”
通过查阅奏折,棠宁敏锐地发现了,现在这些官员们似乎忌惮谢行野到了极点。
自古以来文官集体就是帝国的实际掌控者,除却一些开国或者太有手段的皇帝,文官们一向是掣肘帝王权力的存在。
但本朝的官员似乎太过于惧怕谢行野,写的奏折都是客客气气,既不敢放肆也不敢谄媚,基本上是做到了有事说事、不敢玩心眼的状态。
除了一些……
劝他选秀、填充后宫的奏折,态度十分的强硬且方式多样。
这些奏折也被挑选了出来,但是谢行野只略略扫了一眼便拿开,颇有种见惯不惯懒得理会的意思。
等全部奏折批阅完毕,只剩下了那些劝他填充后宫的本子之后,棠宁磨磨蹭蹭地把那些奏折往谢行野的身前推了一点。
谢行野面无表情,往旁边挪了挪。
棠宁再推。
谢行野不动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仙子这是何意?”
“一个合格的君主,要趁早生下继承人。”棠宁索性挑明了,“你……懂吗?”
从谢玄的经历大约可以知道,生下继承人是明君值刷满必要的条件。
棠宁镇定地说,“你该选妃了。”
谢行野不答,表情逐渐讥诮,“朕若是不愿呢。”
……
不愿意,那也没办法。
棠宁落寞地下线。
主要是病痛让她太疼了,她需要缓一缓。
打完止痛针后,棠宁重新坚强地上线,照旧是陪谢行野上早朝,然后批阅奏折。
每一天,她都会把那些扩充后宫的奏折往谢行野身边推,但对方就是假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