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鹿天鲸
珀金定定地看着她,唇角漾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我喜欢的方式……无论怎么样都可以,是吗?”
“当然。”温黎冷静地点头,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应当。
珀金没有说话,视线复杂中蕴着冰冷的审视,若有似无落在她身上。
良久,他金才慢条斯理地挪开视线,指尖敲了两下神座扶手。
“最近花园中的白玫瑰开得不够灿烂,恐怕是养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珀金慢悠悠地笑了一下,像是将要欣赏一出名家舞台剧一般优雅,“正巧,最近我想看一点刺激的表演。”
温黎心里突然升腾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首先,开幕的时候,需要一场烟花。”
在珀金流露着淡淡嘲弄和阴郁的声线中,她抬起头。
几乎是珀金开口的同时,站在最中间的人类祭品面上闪过一抹狰狞的神色。
像是惊恐到极致,也痛苦到了极致,经历了这世上常人无法想象的可怖。
砰——
一道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一团血花在空气中轰然绽开。
白色的脑浆和暗红色的鲜血糅合在一起溅在墙面上,像是一条暗色的河流,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淌。
一切发生得太快。
血花四溅,没有人来得及反应,更别提躲闪,甜腥温热的液体沾到一边的女仆身上。
她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唇瓣动了动,似乎几乎要按捺不住地尖叫出声。
但比起这残忍画面更令她感到恐惧的事情却牢牢封锁了她的喉咙,她紧紧闭上眼睛,把险些逸出口中的尖叫咽了回去,脸色瞬间惨白。
“虽然漂亮,但好像有点太脏了。”
珀金看着蜿蜒遍地的血河,厌恶般皱了下眉。
紧接着,他的视线向右掠过,定在另一名人类祭品身上。
刚才的死亡发生在瞬息之间,她似乎已经被吓得呆滞。
此刻感受到那道冰冷而残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涌出。
“下一幕——这次应该表演些什么呢?”
珀金挑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不如,为我跳一支舞吧。”
他放松脊背靠在神座上,愉悦地吐出一句话。
——“旋转,永不停歇。”
珀金的话音刚落,人类少女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
她的脸上糅杂着茫然、惊恐、不知所措、绝望的复杂情绪,仿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突然间不听话地自己动了起来。
但是和她神情截然不同的是,她的舞蹈动作却极其标准,甚至有些诡谲的赏心悦目。
她的脚背紧绷,脚尖着地,像是橱窗里精致却没有灵魂的八音盒玩偶,永无止境地旋转着。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她的脚尖便开始溃烂渗血。
指甲碎裂剥落,剧痛席卷全身,她呜咽着哭出声来。
“啊——好痛!求您……饶过我吧……求求您……!”
“嘘,安静一点。”
像是被打搅了兴致,珀金有些不悦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唇角。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表演的时候,你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不耐地闭了闭眼,冷漠地命令:“微笑。”
人类少女脸上瞬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嘴角上扬,眼眸微弯。
然而她脸上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泪水,肌肉因为痛楚和绝望而痉挛,看起来格外诡异。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脚渐渐开始跟不上身体的扭动,腰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折叠,整个人都像是一条被用力拧紧的毛巾一般卷曲在一起。
喀嚓——
人类的骨骼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压迫感,在清脆的响声和刺耳的惨叫声中,刺穿少女的血肉,像鲜花一般绽开。
旋转逐渐变得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失去了支撑,带着浑身糜烂的皮肉和碎裂的骨骼,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脸上甚至还带着标准而空洞的微笑。
温黎看得浑身发毛,简直像是电锯惊魂走入现实。
珀金却像是刚提起兴致,狭长的眼眸扫过面如土色的人类祭品,构建着他最满意的表演。
高台之下上演着无比残酷血腥的画面,血污流淌,几乎将整片地面都染红。
高台之上的神座上,金发白衣的神明长腿交叠,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为自己挑选的演出,唇角笑意讥诮而危险。
温黎不忍再看。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游戏,但她还是看不得这些残忍的画面。
真的是栓Q了,《堕神的新娘》里究竟都是些什么神经病啊。
她果然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不能因为这段时间的顺心,就忘记了这些可攻略男主到底是多么强大而危险的神明。
虽然很想去同情,但是温黎无奈地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为被无辜杀戮的人类祭品打抱不平。
在游戏背景下,虽然很残酷,但这或许就是最正常的事情。
弱肉强食,没有力量的人会被自然淘汰。
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
温黎叹了口气。
[绝对臣服]果然是个无解的Bug级别神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人言听计从,实在是太犯规了。
她摸不清珀金的态度,所以不得不早做打算。
如果接下来珀金把现在正在上演的一切用在她身上,她该怎么做?
温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去思考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做才能逃过一劫。
珀金对她的试探,绝对不只是这样而已。
“你看起来不开心。”
珀金的声音冷不丁从身侧传来,将她的意识拉回现实。
温黎循着声音看过去。
珀金正取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怀中掏出一枚崭新的纯白色手帕,细细擦拭。
眼镜上沾染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血渍,瞬间在手帕上拖拽出一小块暗红色的澜痕。
珀金垂着眼睫,侧脸线条俊美而凌厉,高鼻薄唇,捏着眼镜反复擦拭了好几遍,才掀起眼皮看向她。
“是觉得刚才的表演太过无聊,不合心意?”
温黎调整好心情摇了摇头,口是心非地维持着人设,面不改色地吹着彩虹屁:
“怎么会?珀金大人的品味果然是最好的,每一场表演都令人沉迷——”
珀金上下打量她一眼,视线在她双眸上定了定,冷不丁笑了。
“喜欢就好。”他挑了下眉,皮笑肉不笑地说,“跟在我身边,想看这样的表演很简单。好看吗?”
倒也不是那么好看。
温黎心底腹诽,神情却异常真诚地点了点头。
珀金盯着她不似作伪的表情,沉默片刻,挪开视线。
他竭力压抑着声线中的情绪,“那谢幕就由你来完成。”
温黎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起眼。
什么意思。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珀金真的要噶了她吧?
救命,这种魂穿无间道卧底片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她凝固的神情太过明显,珀金瞥她一眼,有点无语。
他扬了扬下颌,示意下方:“看我干什么?看下面。”
他的语气虽然比平时更沉冷一点,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异样。
温黎稍微松了口气。
再这么下去她觉得她真的需要速效救心丸。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扭过脸朝着珀金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类祭品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名。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身上溅满了不知道属于谁的血痕,左脚甚至不小心踩着一条断肢。
在这样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下,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脸上的神情早已麻木。
珀金坐在温黎身侧,没有再看她。
金丝眼镜被他收拢起来别在衬衫领口,在温黎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格外高挺的鼻梁。
他唇角漾着凉意的弧度。
“拿来吧。”
珀金再次扬了扬下颌,下方侍立的女仆接到示意,沉默着从墙面上取下一把雪亮的长剑。
她身上也沾着深深浅浅的血渍,半条裙子都被浸透,有些血痕甚至已经干涸,硬邦邦地翘在身上。
但她脸上却一丁点恐惧都没有表现出来,一切如常地走到温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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