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乙游后我渣了四个堕神 第332章

作者:梦鹿天鲸 标签: 系统 甜文 爽文 西幻 穿越重生

  在某些角度旋转着,令人有些晕眩。

  似乎魔渊之中所有的神明,都已经相信了一个本不存在的事实。

  ——他们深信不疑的那个瞬间,甚至比他干脆认下的那一刻要早上很多很多。

  赫尔墨斯心情不错地抿了一口酒。

  至少这说明他的伪装天衣无缝。

  整个魔渊,竟然没有一位神明能够察觉他的真心。

  他悠闲地举杯,将一切声音甩在身后。

  墙面上的空洞扔在簌簌向下掉落碎屑,不规则的边缘就像是恶兽狰狞的巨口,将一切光亮和声音吞没进去。

  透过那个方向,赫尔墨斯看着泽维尔消失的地方。

  也不过是个可悲的人罢了。

  泽维尔的诞生就是一个注定的悲剧。

  毕竟他拥有着那样的一位父神。

  赫尔墨斯仿佛在那双涌动着憎恶烈焰的黑眸中,看见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自己。

  好像在不知道多么久远的岁月之前,他的眼底也曾经有过这种浓烈的情绪。

  有过温度。

  赫尔墨斯姿态闲适地理了理稍有些凌乱的衣摆。

  如果坚持着活下来就需要憎恨着他的话,那就恨吧。

  反正他的名声早就已经烂透了,陷在污泥里,在无边的永夜中慢慢腐朽。

  宴会厅中陷入一种怪异的混乱和秩序之中。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赫尔墨斯反而乐得自在。

  他转身来到那个许久没有去过的露台。

  温黎一直观察着赫尔墨斯的动作,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她也不想继续在宴会厅里待着了。

  被冤枉的代入感太强,她要窒息了。

  进入露台的一瞬间,空气中穿梭着微冷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湿寒气息,吹动温黎的发梢。

  哥特式尖顶被血月映照着,在露台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尾部长长地拖拽开,顶部急速收尖,四周地面上被衬得发亮。

  赫尔墨斯站在露台边缘,左手松松握着高脚杯,另一只手懒散搭在栏杆上。

  他深邃俊美的五官被拢上一层渐淡的阴翳,半明半昧之间,更显得脸廓深刻立体。

  他什么也没说,温黎她犹豫了片刻,轻飘飘落在他身侧的栏杆上,坐在一边抱着膝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叮”的一声,高脚杯被放在栏杆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幕略有些似曾相识,温黎下意识扭过脸去看。

  赫尔墨斯随手轻点了两下杯壁。

  他没有看她,目光却恰好与她一同望上高悬的血月。

  “色谷欠,果然是害人的东西。”他轻缓叹息一声,用一种很随性的语气不经意开口。

  像是一种感慨,只说给自己听。

  金发少女神情焦急,下意识反驳道:“您不害人就行了!工作和生活要分开。”

  可她的声音他似乎根本听不到。

  又是两声脆响,修长的指节敲打杯壁,赫尔墨斯的声音很轻很慢。

  “信仰就是这样可笑的东西。”他闷闷笑了一声,“上一秒口口声声说着追随,下一秒就会因为各种琐碎的理由东零西散。”

  “才没有呢。”金发少女义愤填膺道,“别理会那些墙头草。”

  “他们拥有的只不过是冒牌的信仰,是赝品!假货!”

  “真正信仰着谁的话,怎么会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说变就变呢?”

  她这句话刚落地,赫尔墨斯却一手支着额角,像是不胜酒力般微低下头。

  “终究,我身边还是谁都留不住。”

  他的语气带着懒散的笑意,听起来浑不在意,就像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金发少女却皱着眉扬起脸。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很专注,但并不迫人,就像是融入了月色一般柔和。

  良久,她抿了下唇角,举起右手作出一个举杯的动作,虚空中倾身靠近赫尔墨斯。

  然后,抬手和他手边安静伫立在栏杆上的高脚杯轻轻贴了一下。

  像是一个碰杯的手势。

  空气中突然漾开一阵淡淡的、不知名的馨香。

  “不。”金发少女唇角扬起一抹很柔和的弧度。

  她逆着光,半透明的身体被朦胧的夜色模糊。

  但那双鸢尾色的眼眸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您还有我哦。”她轻声、一字一顿地说,“赫尔墨斯大人。”

  这场对话根本没有交集。

  分明在同一片空间里共享着同一片月色,却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分隔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直到温黎听见赫尔墨斯低沉华丽的声线。

  “那为什么要离开?”

  金发少女肉眼可见地怔愣了一下,晶亮的眸底浮现起一瞬间的呆滞。

  半晌,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炸了毛一样跳起来。

  “您能看得到我?!”

  赫尔墨斯没有说话。

  他只是一点点地撩起眼睫,露出那双色泽清浅的眼眸,抬眼看向她,不偏不倚。

  这一刻,没有声音的动作,给了她最直白的回答。

  “您怎么这样?!”在昏暗的夜色中,金发少女通透莹白的脸颊依稀爬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绯红。

  她语气崩溃地大声埋怨:“您怎么可以装作看不见我?”

  赫尔墨斯抬了下单边眉梢,看起来有点惊讶,眉眼间却蕴着浓郁的戏谑:“我怎么装作看不见你了?”

  “……”

  金发少女微微一哽,但很快她就再次不依不饶地抱怨:“那好吧,既然没有装作看不见我,那您就是故意不理我。”

  “为什么?为什么!您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您一直都是那么温柔体贴……”

  赫尔墨斯眉目间的笑意淡了一点。

  他冷不丁开口打断她:“是啊。”

  夜风将他轻哑的声音揉碎:“为什么。”

  赫尔墨斯也说不清,在察觉到少女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涌上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但它就像是一种沉静却凶狠的浪潮,将他一点点温柔地淹没。

  赫尔墨斯记不清究竟过去了多少年。

  每一个月,在劳伦斯按照约定将未婚妻送往他神宫的那一夜,他很难用言语形容那种心情。

  但每一次推开门时,看见漂亮却陌生的脸,好像一切都落了空。

  赫尔墨斯不是不知道,这一场阿比盖尔的死亡,不过是劳伦斯再一次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但他却不得不顺着劳伦斯的意,陪着他上演这场荒诞的闹剧,做那个一早就被安排好身份的“刽子手”。

  ——他不怕违抗神誓,只怕劳伦斯食了言。

  那他要如何才能再遇到她。

  等待的时间漫长,有时候赫尔墨斯也会想,她究竟去了哪。

  如果按照她所说的,她的身体已经死去,那么灵魂也消散的这一刻,他是不是会永恒地失去。

  她真的还会以另一种更鲜活的姿态,出现在他身边吗。

  赫尔墨斯喉结微滚,竭力克制着声音里的情绪。

  “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真的很潇洒。”

  他薄唇微抿,向来低沉磁性的声线破天荒有点干涩,“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哪怕一瞬间吗?”

  金发少女脸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秒钟,那些娇蛮的情绪缓缓收敛了。

  她似乎意识到他这一刻是认真的,瞬间从张牙舞爪的样子变得乖巧起来。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金发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当时,就像现在这样,我们在露台上!”

  “我本来想跟您说点什么,但是突然间就像是触犯了什么禁忌,一下子就动不了了……”

  赫尔墨斯眸光微动,眉目间压抑的戾意登时散了。

  “你受伤了吗?”

  “然后,我——”

  金发少女话音一顿,“嗯?”

  赫尔墨斯眼睛紧锁着她,脸上反常的没有什么表情。

  眉间的金坠缓缓荡漾了一下,神罚咒印的纹路若隐若现,附着在他那张平时便格外蛊惑人心的五官上,更显出几分动人心魄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