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果然,前半场是父女二人痛快淋漓的对决,等?卫如霜手中的橘子给顾兰庭喂完后,后半场就成了母子二人呼天?抢地的“战场”。
顾兰庭手肘撑着案台,无奈又纵容的侧着身子给卫如霜发挥的场地,唇角和眉眼满是温情脉脉;卫蓁任由顾容锦蹲坐在她身后,在棋盘上张牙舞爪,心口被?一股暖意填的满满当当。
这样?幸福的场景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却已经置身其中。
她万分感?恩,也万分珍惜。
亥时的更声响起,前一刻还要?大战三百回合的卫如霜,立刻就放下了棋子:“你们自己玩,你父亲要?歇息了。”
顾兰庭忍不住道:“今夜除夕,其实不必……”
“不成。”卫如霜毫不犹豫的拒绝,起身去拿了顾兰庭的大氅过来:“府医说了,你得要?按时歇息。”
顾兰庭无奈道:“一日不影响的。”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这盘棋下完可以的。”
“不可以!”
卫蓁与顾容锦一人手肘撑着一边案台,视线在卫如霜和顾兰庭身上来回转换。
终于,顾兰庭发现了不对劲,瞥了眼旁边饶有兴味看戏的一双儿女:“……”
他默默地转过头,站起身配合卫如霜穿上了大氅。
出?门前,卫如霜回头道:“守岁就交给你们了。”
卫蓁轻轻颔首。
顾容锦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等?门关上,顾容锦才?道:“母亲始终都?觉得父亲像是易碎的琉璃,恨不得捧在手心放着。”
卫蓁:“……”
这个形容倒也很?贴切。
“阿姐,我们将这盘棋下完?”
卫蓁看了眼不忍直视的棋局:“…不如,还是出?去看烟花吧?”
这个棋也不是非下不可。
顾容锦略有些失落的哦了声,但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我带阿姐去后山抓兔子吧?”
卫蓁不敢置信的望着顾容锦。
他在说什么?!
这个时辰,抓什么兔子?
“后片有块菜地,养活了好多兔子,眼下雪盖着,最好抓兔子了。”顾容锦认真道:“我烤的兔子可好吃了,抓回来给阿姐烤完,就过子时了。”
卫蓁动?了动?唇,看着少年眼里的星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突然想到了齐云涵曾同她说过,他们少年时会很?闹腾,闯很?多祸,也不知道除夕半夜去抓兔子回来烤算不算闹腾……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答应了这个对她来说,很?叛逆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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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褚曣与众将士共饮一碗酒,便走到了一边,遥遥望着星空。
战事胶着饮酒怕误事,这种时候大多是不允许饮酒的,只是天?寒地冻,酒能暖身,加上又逢除夕,今夜每人都?分到了少量的酒。
一碗酒下去,周身顿时就暖和了,这让太子不由想到那?个深夜,城墙上拥着的温香软玉。
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今年是她在郡主府过的第一个除夕,应当是很?快乐的。
上次走的急,都?忘了要?叫她看看喜不喜欢那?份生辰礼。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褚曣头也未回的问道:“红玉除了做簪子,还能做什么?”
宋淮:“……”
他望了眼太子垂在身侧的手,手背上有一道已经快要?愈合的伤疤,那?是太子雕刻簪子时留下的。
这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第75章 第 75 章
宋淮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香囊。
香囊里头放着?一个平安符, 已经旧了,还有些?发?白,这是五年前, 他随殿下出征前夕,她?塞给他的。
他们已经长?大, 自不能再像少年时那般亲近,且她?有婚约在身,他们更需要避嫌,那一次大约是离别在即, 他一时起了贪恋。
她?扑进他怀里哭成泪人儿,让他一定?要平安归来时, 他没有立刻将她?推开,而是抬手轻轻安抚了她?。
他知道她?只将他当做一起长?大的兄长?, 心中坦荡, 可他不是。
他在发?现自己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时, 就默默地?开始疏远她?,那一次,算是长?大后第一次逾矩。
可偏偏就是那短暂的一个拥抱被沈凌看见了。
他临走前,沈凌来找了他。
他们都是一同长?大的玩伴,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没有恶言恶语, 更不会撕破脸。
沈凌只是委婉的提醒他, 该保持距离。
可越是这样, 他越无地?自容。
从战场上回来后,他就不敢再靠近她?。
她?给他写的信, 至今还压在他的枕畔。
信纸旧的不成样子?,他却不敢回只字片语, 也舍不得将其销毁。
她?的婚期在十?月。
也不知那时,他是否已经回京。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以往,他即便?心中再煎熬,也是祝福他们的,可现在……
沈凌有了伤害她?的嫌疑!
如果那一切真的与沈凌有关,这桩婚就绝不能成!
不可否认,他担忧愤怒的同时,竟有几丝窃喜,若与沈家的婚事毁了,他是否会有机会。
良久,宋淮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大概,他就是这样的人。
利己,自私。
褚曣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皱眉回头就瞧见了宋淮手中那抹已泛白的红色。
他滞了滞,忍无可忍:“孤第一次见人把?香囊洗成这样。”
宋淮默默地?将它收进了怀里。
褚曣继续道:“…有件事孤不知该说不该说。”
宋淮撞进他复杂的眼底,莫名的不想听,但褚曣压根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其实…当年…这个香囊…”
宋淮绷直唇。
“孤也有。”
那一瞬,宋淮眼里似乎有狂风骤雨掠过,但很快,就又平息了下来。
原来,殿下也有。
她?不止给了他。
“这些?年,孤看你宝贝得紧,一直不忍心告诉你。”褚曣继续道。
“殿下可以一直不用告诉我。”宋淮咬咬牙。
这样,就能让他一直觉得,这是独属于他的。
“原本孤是这么打算的。”褚曣好整以暇道:“但现在…孤心里不好受,也得给你找找刺激。”
宋淮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褚曣眸中暗光浮过:“想打架?”
“来吧。”
战斗一触即发?,听得动静,不少将士都纷纷望了过来,眼中闪着?精光。
军营中向来不乏这样的比试,但没人敢跟太子?动手,亦也没人想跟宋淮比试。
难得见这两个人过招,谁不想凑热闹。
很快,就有将士们围城一个圈,开始呐喊助威。
宋淮与褚曣动手,不会留手。
因?为太子?揍他不会有半点心软,他若再留手,下场会非常惨。
这场比试…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是发?泄,两个人都尽了全力往对方身上招呼,看得将士们无比的激昂兴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二人才?终于收手。
身上虽都挂了彩,却都觉得神清气爽。
褚曣懒散的靠坐在帐篷外?,看向宋淮:“沈凌的嫌疑很大,超过九成,也就是说,如今只差一个实证。”
“你怎么打算?”
宋淮坐在一旁不吭声。
“让沈凌,是因?为自小?的婚约,怎么,你还打算再让一次?”褚曣嗤道:“这不像你宋阎罗的性子?啊。”
宋淮喉头微动,半晌后,道:“她?对我没那种心思。”
褚曣静默片刻后,站起身:“小?涵自小?就最?黏你,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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