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不愧是知府家的公?子,瞧着就是金贵人儿。”幼年褚曣凑近看?他:“但?以后你是我阿兄了,你会陪我一起玩泥巴吗?”
少?年宋淮感到很不解。
天下首富家的公?子,为什么喜欢玩泥巴?
后来他知道了。
这位在金堆堆里长大?,大?约是看?腻了富贵,能跑能跳时?就格外喜欢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一出门必然是满身的泥回来。
少?年宋淮还没有从失去双亲的悲伤中?走出来,且他已经是小少?年了,必然不会跟幼年褚曣玩什么泥巴,但?他会陪着他,但?凡褚曣闯了祸,他就替他抗,不过最后,多是两个人一起挨罚,慢慢地,少?年宋淮竟也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可?那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樾州城破,叛军在城中?肆虐,卫矛终于忍无?可?忍,提枪反抗,再之后,便是褚家揭竿而起,夺回奉京城。
也就是那年,少?年宋淮与幼年褚曣到了齐家。
那时?候,朝堂上对少?年宋淮的身份争议不断,彼时?的宋淮也不过才八岁,远没有现在的手段和心计,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少?年宋淮很想守护这份原本不属于他的温暖,可?他看?着拥护他的臣子为他争的面?红耳赤,也从齐大?人口中?偷听到了义父的难处,他便进宫在陛下寝殿外跪了一夜。
一夜过后,他不再是北阆的大?皇子,就只是宋淮,是太子的伴读,到后来,他成为太子的贴身侍卫。
少?年宋淮并不在乎皇子的身份,他只在乎那份情谊。
那天早晨他从宫中?回来后,就躲在院中?的假山缝隙里坐着。
他又没有家了。
还没有完全从家破人亡中?走出来,他又失去了一个温暖的家。
少?年宋淮眼前一片灰暗。
他也不知道在那个阴暗的缝隙了坐了多久,直到面?前伸出一只奶呼呼的小手,他抬起头,便见一个可?爱的小团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淮哥哥。”
奶团子软软糯糯的唤他,他愣了愣后,将?手伸了出去。
奶团子捏着他的手指踏进了缝隙。
她学他那样坐着,但?并未维持多久就忍不住了,歪着头看?他:“淮哥哥,这里也不好玩呀,跟乔乔出去玩好不好。”
眼前的奶团子是齐家的三?姑娘,齐云涵,小字乔乔。
在他来齐家的第一天,她就很喜欢黏着他,但?他心里藏着事,除了太子,也不与其他人亲近,所以,他很不喜欢她黏他,常常远远见着就躲开了。
这一次,他躲无?可?躲。
这里潮湿阴冷,她太娇气呆久了必然会不适。
最终,他点头:“好。”
他的话音刚落,奶呼呼的小团子就先钻了出去,朝他伸出手:“淮哥哥,我牵着你。”
看?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踏出那道小小的缝隙,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刺的他下意识侧过头闭上眼,再睁开时?,便见才到他腿边的奶团子朝他笑的格外灿烂。
小奶团子什么都不懂,只是想来找他玩,只是觉得那道缝隙里并不好玩,所以要带着她喜欢的哥哥出去玩,他同意了,她就开心。
这天,齐家与太子殿下几乎将?齐家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的人,被?两岁多的奶团子牵出了黑暗,见到阳光。
那天,少?年宋淮被?太子狠狠的锤了一顿。
说他再敢一声不吭的消失,就不要他这个阿兄了。
奶团子在旁边吓的哭的撕心裂肺,摆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他,擦了他一身的泪:“太子哥哥不要打了,淮哥哥疼。”
看?着一脸怒气的太子,怀里又不由?分说的钻进一个哭的惊天动?地的奶团子,少?年宋淮终于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
他还有家,有阿弟在的地方就是家。
虽然从今以后他再不能这般唤他。
齐家的三?姑娘唤他一声淮哥哥,他便也贪心的应了,厚着脸在心底认下了这个妹妹。
她一口一个甜甜软软的淮哥哥,带着他走出了那段阴暗的时?光。
虽然那时?拢共算起来,小云涵有五个哥哥,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最喜欢的是淮哥哥。
很长一段时?间少?年宋淮对此都很欢喜很骄傲,觉得自己是那个不一样的哥哥,对她自然也就更加纵容疼爱。
可?随着他们慢慢长大?,当初的小奶团子也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才猛然明白,他哪怕再厚颜无?耻,再贪心,也不能成为她真正的哥哥,他始终是外男,他们需要保持距离了。
更何况,她还有婚约在身,以免让人误会,他就更不能离她太近。
他不再唤她小字,跟着殿下唤她云涵。
那些年,他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疼爱,并无?其他情意,直到那年他要随殿下出征西雩,她扑过来哭着抱着他,让他发誓一定会平安回来,塞给他平安符,他的心骤然跳的飞快。
察觉到自己那龌龊的心思后,起初,是万分惊慌与羞愧的,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可?怕的占有欲,恰在那时?沈凌找过来,便如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她有婚约,有未婚夫。
他不该,也不能对她有男女之情。
于是,他选择将?这份不该有的情意永远的埋藏在心底。
夜风徐徐,吹起几捋发丝拂过脸颊,宋淮从记忆中?抽离。
他低头看?着照在他靴上的一半光晕,冷硬的眉眼有了一丝柔和。
他阴狠毒辣,满腹算计,怎会不向?往明月,不向?往照进他黑暗的光。
若沈凌当真是君子,与她两情相悦,他必定站的远远的,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
可?沈凌不是。
那就怪不得他不讲道义了。
且他自认,他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凡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不遗余力的抓住。
不远处的阁楼传来动?静,宋淮立在廊下偏头望去,只见阁楼灯火明亮,温暖令人向?往。
他唇角轻轻弯起。
很快,他也会将?他的那盏灯光抢回来。
-
卫蓁本是打定主意不理人的,可?终究还是没狠得下心。
脸上的伤是假的,但?身上的不是,光那一条条血痕看?着就触目惊心。
且夜里冷,他又不要面?子穿着里衣在外头敲门,本就受了伤,再受了寒,且余毒未清...
卫蓁长叹一口,打开了门。
她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这个念头一闪过,卫蓁微微一怔。
上辈子,她还真是欠了他的。
她愣神间,太子已经飞快进屋,爬上了软塌:“蓁蓁好狠的心,孤好歹也受了伤,竟忍心让孤在门外冻这么久。”
卫蓁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太子立刻就不做声了。
卫蓁不由?觉得好笑。
倒是第一次见尊贵的太子殿下这么识趣。
心中?的气消散得差不多了,但?卫蓁还是板着脸走过去,一声不吭的检查他的伤口。
里衣下有很多道细小的伤痕,虽都不严重,但?也太多了,卫蓁没忍住,问:“怎么伤的?”
褚曣偷偷瞥她一眼,可?算是愿意跟他说话了,应该就是原谅他了。
这回,他没敢再添油加醋,如实道:“岳父大?人的阵法伤的。”
阵法?
卫蓁动?作一顿。
祖父确实说过父亲阵法很厉害,让她有空可?以去请教,她还没来得及去,他倒是去领教了。
不对...
卫蓁瞪着太子:“你胡乱叫什么?”
这时?,有侍女送热水伤药进来,才放下褚曣就让她退下了,待门再次关上,他一把将?卫蓁拉到身边,将?她困在腿上:“孤今日遭了不少?罪,先是挨了二爷爷一顿扫帚,又闯姑姑两个兵阵,再困姑父阵法中?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求得他们同意将?你嫁给孤,叫一声岳父大?人怎么了?”
卫蓁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想起来又不敢大?力挣扎:“你先放开,小心碰着伤口!”
“嗯?怎么了,叫岳父大?人怎么了?”太子忽略她的话,逼近她问。
卫蓁:“.....”
她无?语凝噎的望着太子。
他怎么越来越像个无?赖。
“回答孤,能不能叫?”褚曣捏着她的腰身,锲而不舍的逼问。
卫蓁被?他闹的没了脾气,放软声音:“祖父答应了?”
褚曣骄傲的抬着下巴:“这不是必然的?”
卫蓁:“.....”
她默了默,似是想起了什么,狐疑的看?向?太子:“殿下...该不会真的去祖父跟前撒泼打滚了?”
褚曣凑近她:“对啊,想不想听孤是怎么撒泼的?”
他边说,唇边往卫蓁身上蹭。
卫蓁忙伸手去推他,急急道:“殿下,小心伤。”
“你想不想听?”
卫蓁无?法,只能道:“上完药再听。”
褚曣:“过程很长,孤要讲一晚上。”
卫蓁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合着跟这儿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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