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只是春来没了,你身边就没有个得用的人,待稍后给你挑一个送去。”乔氏语速平缓道。
魏姩心底冷笑,再挑一个来监视她?
她傻了才会要。
魏姩喉头微动,语带哽咽:“多谢母亲体恤,只是春来与我自幼相伴,情谊深厚,而今春来才走,我心中难宁,还是过些日子再挑新人。”
乔氏皱了皱眉,虽有些不虞,但这种情况下她确实不好强行塞人,便道:“既如此,便依你。”
魏姩遂躬身告退。
走出柏青堂,她微微驻足瞥了眼堂内,她可以想象得到,她离开后堂内是怎样的情形。
他们一定在商议,是要继续为她设陷阱,还是静观其变,看一看东宫的态度。
答案不难猜测,他们一定会选择后者。
毕竟东宫的名头实在骇人,他们不会想得罪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所以他们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确定东宫对她的态度,而这期间,就是她翻盘的机会。
魏姩缓缓往杏和院走去,眼中有寒光掠过。
于她的如今的处境而言,报复魏家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前世他们将她掌控在手心,随意搓揉,而今,她要用同样的方式,让他们自食恶果。
柏青堂内,果然如魏姩所料,魏家几人最后决定先静观其变,打探出东宫对魏姩的态度后,再行商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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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杏和院,魏姩先是四处走了走才回寝房。
对魏家上下而言,她不过是去了一趟香山归来,可对她来说,却已过三年。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恍若隔世。
她并非是多留恋此处,而是如此才能让自己更清晰的感受到,这不是黄粱一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杏和院里没什么下人,内院只春来和两个小丫鬟,外院是负责杂扫的三个粗使丫鬟和两个婆子。
整个杏和院加起来,还没有魏凝秀灵院外院的粗使下人多。
以往魏姩对这些并不在意,因为她本就喜静,院子里少些人她也乐得清静。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里太静了。
魏姩在床榻边坐了很久,屋内过分的安静让她有些心慌,昏暗牢房中的血腥味,还有那三年在荒郊野外的孤寂,不知不觉间铺天盖地袭来,仿若要将她侵蚀。
心口骤然剧烈的跳动,让魏姩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砰地站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她迫切的想要看到人,越多越好。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真的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就能让她漂浮不安的心落到实处。
可当她跨出寝房,一眼望去院内却空无一人,过度的冷清犹如一盆凉水泼下,立刻就冲淡了她心中的急念。
她驻足在门口,久久未动。
她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但回来后的她,已是孑然一身。
魏姩的肩膀渐渐沉下,透露着一股难言的颓意。
她珍惜万分的姊妹情谊,是假的;她信任的贴身丫鬟,只是放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她努力想要得到的父爱母爱,都不是属于她的。
如今,她立在这方小院,无一人可依,无一人可信。
一束阳光蓦然洒在魏姩身上,她微微偏头,半张脸被阳光覆盖,击退她的颓意。
魏姩突然提起裙角往外走,神情急切,步伐匆忙。
她还有亲人,有真正的亲人!
从魏凝口中得知,盛安郡主为了替她报仇,拼尽一切与齐家两败俱伤,足矣可见,她还是被人疼爱着,期待着的。
然才走几步,魏姩蓦地顿住。
前世,她死后半年,盛安郡主才从魏家刻意透露出的线索中找到她,可现在不一样了,魏家不会放出证据,她无法认亲。
总不能就这么横冲直撞跑到郡主府,说自己是郡主的失散多年的女儿,先不说郡主府认不认,就光她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都无法圆说。
说她重活了一世知晓的?
这也太过荒诞了。
所以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魏家前世用的计策,引盛安郡主府起疑,让盛安郡主府主动来查,可现在她身边都是魏家的眼线,她恐怕才有动作,魏家就会发现了。
魏姩攥着裙摆的手缓缓松开,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要再等等,等一个契机出现,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攀扯太子先保住命。
报仇,认亲,都得先有命在。
不过还有一点,魏家前世能让盛安郡主确定她的身份,手中就一定有铁证。
可什么东西能让盛安郡主对她的身份确认无误?
她记得,盛安郡主是在定安元年丢的孩子,那时候她尚在襁褓,襁褓...
魏姩眼神一凝。
对,就是襁褓!
乔氏在香山寺佛堂下抱走她时,定也拿走了襁褓!且一定被乔氏妥善藏了起来。
魏姩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她要好好的静一静,筹划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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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别院
褚曣听着暗卫的禀报,神情难辨,半晌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孤为她上了药,她还夸孤很是仁善?”
暗卫:“是。”
长福俯身立着,不敢出声。
殿下仁善,好诡异的夸赞呢。
“孤从狼爪下救了她,她怎不去编戏本子?”
长福:“魏二姑娘说的也不算假,今日若非殿下解局,魏姑娘确实很难脱困。”
褚曣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所以,她就骂孤是狼?”
长福:“......”
殿下这话说的,这哪能算骂啊,狼不比殿下性子好?
褚曣阴恻恻的看过来,长福忙道:“或许魏姑娘不是那个意思。”
“她是孤伤的,她却说为狼抓伤,这不是骂孤是什么?”褚曣冷飕飕道:“不仅骂孤,还敢攀扯孤,损孤的清名,这女子是胆子太大了,还是不将孤的警示放在眼里?”
长福唇角狂抽。
您还有清名可言?!
“明儿把人给孤弄来。”
暗卫:“是。”
长福动了动嘴,又闭上。
“算了。”
半晌后,又听褚曣喃喃道。
长福不由为魏姩松了口气。
但他这口气松早了。
“今夜就弄来。”
长福:“......”
很好,殿下又要发疯了,魏二姑娘自求多福吧。
第9章 第 9 章
魏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不论是在奉京狱,还是在孤坟,都没有床榻供她安眠,如今躺在床上不仅有久违感,还觉得很陌生。
她的眼睛坏过几日,又经历了被判处凌迟时令人窒息的绝望,让她打心底里恐惧黑暗,也抗拒睡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已过戌时,寝房仍旧亮着灯。
魏姩侧躺着盯着烛火,数着它跳动的次数,不知何时,缓缓地闭上了眼。
而后,她便陷入噩梦中。
她梦中这一切都是假象,她又回到了那间牢房,又受了一遍折磨,在孤坟上飘零了三年。
魏姩猛然惊醒。
她飞快坐起身环视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寝房中,烛火已经快燃到尽头。
她重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还好,是梦。
她渐渐缓过神来,打算寻新的蜡烛续上时,窗边传来了动静。
魏姩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她紧紧攥着薄被,盯着窗棂。
难道是魏家又有新的计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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