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你呀。”卫莱好笑:“孩子都这么大了。”
桑上植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工匠做的,用南边运来的橡胶做的,做工非常非常麻烦。”卫莱道:“要不是那个卫先生提供的法子,陛下不可能给咱们。收着吧。这东西不光能避免怀孕,还能避免生病。”
桑上植恍然大悟:“皇后,您和陛下,您二位这些年……”不是子嗣艰难啊。这一半桑上植没敢说出口。
卫莱笑道:“我也就跟你说说,你除了仲卿,谁都不能说。陛下不是很在意子嗣,据儿懂事聪明就够了。生太多,也怕再次出现先帝和梁王那种情况。再说了,陛下也不怕,男人到六十岁还能生。”
“可是皇后……”桑上植担忧。
卫莱:“真到六十岁,我不能生,陛下也不可能留着那孩子的生母。陛下可不想再出个吕后。我的下场,最多跟陈氏一样,皇家养一辈子。”
桑上植好奇地问:“陛下同皇后聊过此事?”
“不用。”卫莱道:“他不让我生,也没让旁人生。他还答应我,开春就把漪兰殿和钩弋殿那三位放出去。”
桑上植忙说:“自古放出去的都是先皇的人。”
“用宫女的名义放出去。”卫莱道:“她们要想日子过得去,不敢,也不会说不该说的。”看到小孩急的想出去:“收起来吧。去病不小了,回头让仲卿跟他聊聊。没成亲不许生孩子。”
桑上植的表情有些尴尬。
卫莱直言道:“我说的就是我娘和二姐。生那么多养不起,你可知仲卿小时候遭了多少罪?到我娘口中,轻飘飘一句,他命不好。说得好像给他命的人不是她一样。”
卫家的事,桑上植这个媳妇不敢掺和。何况说话的人还是当今皇后。
桑上植尴尬地笑笑。
卫莱也没指望她附和,抱着小孩从外面绕一圈,让小孩看看外面的天是什么样的,就抱着回茶室。
此时刘彻和卫青已摆出棋盘,卫婉、刘据和霍去病趴在两边看。
小不点本来不愿意进屋,一看那么多人围一块,啊啊的也要过去。
卫莱把孩子塞卫青怀里。
卫青眉头微蹙,想说些什么,抬头一看是他姐,又把话咽回去。
刘彻看到这一幕乐了,“在家没抱过孩子?”
“有奶娘。”卫青道。
卫莱:“这孩子是你的还是奶娘的?现在不抱他,你老了他也不孝顺你。”
卫青笑了。
“是不是想说他这么小懂什么?”卫莱问。
卫青脸上的笑凝固。
卫莱道:“据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太子抬起头来:“我的功课做完了,母后,父皇也同意,我可以玩到晚上。”
刘彻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你母后的意思是说,你这么听我的话,就是因为你内心深处知道,父皇对你好。”
卫婉点头:“弟弟小的时候,父皇天天抱你,反倒是母后不经常抱。”
太子的小脸上写满了不信。
卫婉道:“真的。你小时候比小弟弟还胖,母后抱一会儿就累了。尤其是奶娘被送出去,父皇从宣室回来就抱你。”
“父皇这么疼我啊?”小太子吃惊。
刘彻不客气地说:“朕若知道你这么气人,朕会更疼你。”
“趁我不记事,天天揍我啊?”小太子替他说:“母后也不同意。我可是母后生的。”
卫青不禁看向他姐。
卫莱:“当据儿和陛下跟你演戏呢?男孩子就得时常跟着父亲。去病若不是整天跟着你,绝不可能是现在这样。”
霍去病顺嘴问:“那我是什么样?”
“跟现在相反。”卫莱道:“你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霍去病不敢往深了想:“舅父,为了你儿子,也为了你多活几年,还是听姨母的话吧。你看太子,多聪明啊。”
“我是遗传了我母后!”小太子大声说。
刘彻嗤一声:“你母后今天说的话明天就能往,你遗传她?朕把你关到门外,你都不知道敲门。”
“那我不成傻子了?”小太子说出口,猛然转向他母后:“父皇说母后是个大傻子。”
卫莱懒得同刘彻置气,他也就能过过嘴瘾:“今晚我就把他关在门外。”
小太子顿时乐了哈哈笑:“父皇,孩儿可以把榻让给你。”
“然后你好去找你母后?”刘彻朝他脑袋上撸一把,“想的挺美。”
小太子很不高兴,忽然想起姐姐给他讲的一个故事,咧嘴笑道:“那也没有父皇美。父皇比城北徐公美。”
刘彻下意识看卫莱,盖因卫莱曾经这么嘲讽过他。
卫莱:“您觉得妾身有可能教他这些?别忘了,整日教他学文识字的是谁。”
“朕教的?”刘彻转向他儿子:“老实交代,听谁说的。否则明天——”小太子抬手指着他姐。
卫婉想把他的手给剁了,“我可是你亲姐!你就这么对我?”
“父皇就是这么对我的啊。”小太子一脸的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天心情不大好,到了晚上,跟朋友聊一两个小时,调整过来
第133章
刘彻想俩孩子块揍。
卫婉拉着弟弟后退,退到对面饭厅,又拿出副棋盘。这副上面的格子明显比刘彻和卫青在下的少多了。盖因这是五子棋盘。
冬天日头短,卫青行在家用过早饭,又从家赶到这边,已是巳时两刻。几人寒暄会儿,差不多午时了。
卫莱便留他们用午饭。
这样的天按说吃暖锅子最好。然人太多,宫里没那么大的锅。再说了,桑上植也不好意思与帝后共餐,何况还有个小不点要照看。
大过年的,百姓家各种食材多,宫里也样丰富。冬天冷,不怕肉坏了,猪羊各大半头。另小半送去了东宫。
太后今天怎么吃,刘彻不关心,他在意他中午怎么吃。听闻卫莱令厨子做羊肉汤,烧羊肉,清蒸排骨,回锅肉等等,刘彻非常满意,便专心同卫青下棋。
卫青的棋是刘彻教的,以前卫青不是他对手。如今战场上磨练几年,耐心极好,且心思缜密,刘彻总是棋差招。
刘彻并未生气,他很喜欢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然而,他儿子女儿险些打起来,只因小太子自己悔棋,还不许他姐悔棋。
卫婉威胁他:“信不信我不跟你下?”
“去病哥哥?”小太子立即抛弃她。
霍去病道:“那你得哭。”
小太子气得哼声:“母后!”
“母后在照顾弟弟。”卫婉今儿不想下棋,盖因人太多,她静不下心。这样硬着头皮下,只会令她烦躁。
小太子道:“母后教弟弟跟我下棋。”
“你可真出息。”刘彻忍不住开口嘲讽。
小太子想拿棋子砸他。
刘彻:“朕劝你三思而后行。”
小太子悻悻地把手缩回去,移到他舅舅身侧,看会儿,太乱了,没看懂,“谁输谁赢啊?”
“陛下快输了。”坐在他对面的霍去病说出来,小太子找到机会:“父皇真笨!”
刘彻淡淡地瞥眼他。
小太子捂住嘴巴。
霍去病乐了:“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我不怕父皇,可是父皇打我啊。”小太子此言出,卫青手里的棋子险些放错,这二者有区别吗。
刘彻自己也想问,然而,他儿子自有套歪理。他旦开口,他儿子能扯到晚饭后。
没人接茬,饭毕,小太子没有挂心的事,就跑去睡午觉。
卫青行也不敢再待下去,担心天黑路不好走,颠着孩子。其实他们可以走驰道,大过年的,卫青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依然选择了绕路。
他们走,室内便只剩卫莱和刘彻。
卫莱不禁说:“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皇家跟普通老百姓家没有什么两样。”
“还不如老百姓自由呢。”刘彻道。
卫莱想笑:“这话你祖父和你父皇说就罢了,你也这样说?”
“朕是知道仲卿忠心耿耿,若不知道呢?”刘彻问:“若不知道狠厉如张汤其实很清廉,朕会怎么想?就算不提这些,朕依然不如老百姓自由。百姓家皆是女主内男主外,朕这里——”
卫莱:“又要说我管着你,不许这不许那?你真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了。”
刘彻被她略带嘲讽的表情弄糊涂了:“朕还说错了?”
之前有单身税,还分好几个等级,家家户户都急着嫁女儿,跟担心货物砸手里似的,多数女性在婆家的地位确实不高。单身税取消,婚姻市场越发自由,男人娶妻各凭本事,竞争者多了,地位自然慢慢上来了。
卫莱笑着说:“你到京郊周边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彻被她这么说,反而不敢,担心他错了卫莱又继续嘲讽。
“朕哪有空。即便有空,也不能往外跑。”刘彻道:“至少等田蚡埋了再说。否则传到母后耳朵里又得念叨我,有空出去玩,没空去田蚡府上看眼。”
卫莱点头:“这倒也是。他死了刘陵怎么办?”
“想改嫁就改嫁,想回淮南就回淮南,朕还没小肚鸡肠到跟个女人计较。”刘彻道:“如今这种情况,让淮南王反他也不敢。”
然而,事情往往出人意料。
元狩二年,春二月,天气天天转暖,大军开拔。这次这么早,刘彻是想给将士们更多的休息时间,秋天再来次,让匈奴疼到骨子里,三五年不敢来犯。
然而,大军刚出关,春暖花开之际,刘彻收到淮南王要反的消息,递消息的人还是淮南王府的。盖因这人觉得大将军不在京师,皇帝收拾起淮南王也是轻而易举。毕竟京师除了禁卫,京郊大营,还有两所军校。据说那军校的士兵个个骁勇善战。
面对这么实力雄厚的帝王,淮南王此番纯粹是自掘坟墓,自寻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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