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刘彻微微一笑,“朕让他一点点称!”
卫莱脸上的笑容凝固,嘿嘿尬笑:“那多麻烦啊。妾身可以告诉你,一句话的事。”
刘彻报以微笑,“一句话着实简单。”
“对嘛,对嘛。”
刘彻:“一句话能成事,一句话也能坏事,一句话更能让朕抱憾终身。”
“没那么夸张。”卫莱忙说。
刘彻此行目的是为他自己善后。孰料几句话解决了,卫莱也没张牙舞爪的咬他挠他,刘彻决定给她个说出目的的机会。
“又想做什么?”刘彻不待开口,“倘若是在此住到除夕,朕劝你现在就可以去睡觉。”
卫莱想说,你才做梦。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以前担心被太后发现,如今有太后帮忙遮掩,我在此住个三年五载又何妨?”卫莱实在不懂,“你宫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
刘彻:“母后同意遮掩,一是因为‘卫莱’,二是因为朕身边没有自己的人。窦婴他们固然忠心,然皆是父皇留下的人。你除了是女人,还是朕的女人。后宫女子经年累月抛头露面,母后嘴上答应朕,心里也会想法子把你除去。”
卫莱皱眉,“她就不担心惹怒‘卫莱’,连累了你。”
“处置你之前母后定然会问你和‘卫莱’什么关系。”刘彻问她,“朕该如何回答?”
尚冠里的“卫莱”就是杜撰出来的,卫莱无法回答。王太后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她若因此要见一见卫莱,刘彻把他上辈子认识的擅糊弄人的神棍全找来,也不一定能商讨出个万全之策。
卫莱拉住他的衣袖,“陛下……”
“别撒娇,别发嗲,朕瘆得慌。”
卫莱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臂。
刘彻揽住她的肩头。
卫莱拨开。
刘彻再次攀上,哥俩好的说:“你乖乖跟我回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分分三个月,明年开春再出来,母后绝不管你。”
卫莱怀疑这人又诓他。
“后年也可以。你在这边呆太久,让母后惦记上,今年痛快了,往后就别想了。你这么聪明,不会连细水长流的道理都不懂吧?”
卫莱一时还真没想那么远,“往后用什么理由?”
刘彻思索片刻,令春陀把上林苑的人全部集中到一起,下了禁止外传的命令,就同卫莱去东边地里。
棉花地紧挨着红薯地,红薯地在外面,刘彻率先看到堆成小山的红薯,红薯上全是泥土,刘彻不想弄脏手,转向白花花的棉花。
刘彻抓起一把白花花的棉花,瞬间感到温暖,一时犹豫不决。
“怎么了?”卫莱小声问。
刘彻低声说:“朕打算带些红薯回去,担心不能令母后信服,召上林苑的人过去问话,刚刚才下禁令。看到这个棉花,朕又想带些棉花回去。”
“那就两样都带一些。”
刘彻微微摇头,“不可。棉花是你明明开春出来的借口。”实则不想过早暴露出去,怕他母亲心软,告诉田蚡、平阳公主等人,传的人尽皆知,上林苑成为下一个尚冠里。
卫莱:“那就红薯。造纸厂最近做出来一些纸,你再带点纸过去。太后盖蚕丝被,也用不着棉花。来年皇庄全种上棉花,收到的棉籽后年用不完,你会分发给各地百姓吧?届时再告诉太后。”
刘彻也是这样想的,“上林苑还得再添些人手,外松内紧。”忽然想起一件事,“坊间这几日都在讨论‘卫莱’,你好像全然不知?”
“我该知道?”卫莱奇怪他为何这样问。
刘彻:“田蚡那事谁告诉你的?”
“春喜啊。他没告诉你吗,我让他去施红老家订豆腐,听施红他爹说的。”
这正是刘彻最为奇怪的地方,“后来再也没买过?你们这些天吃什么?”
卫莱:“大厨房那边的厨子说,仓库里有几百斤黄豆,他们想吃豆腐就自己做。你这一年没往山上去,也没往河边去,河里的鱼和山上的兔子多的快成祸患,他们这些日子得空就网鱼抓兔子。前几日还有一群野猪下来,被禁卫撵了回去。好像还抓到两头野猪,肥肉熬油,瘦肉被他们炖了吃了。”
“好像?你没吃?”这可不像她。
卫莱气笑了,“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爱吃?野猪肉欸,皮糙肉厚咬不烂,吃那个我宁愿去河边摸螺蛳做了吃。”
“你喜欢吃那东西?”刘彻眉头紧锁。
卫莱这些天太忙,不是要盯着地里就是去车间,偶尔还要去猪圈瞄一眼,教木匠做脱棉籽和弹棉花的工具,恨不得一人分两半,连她玉佩空间都顾不上,哪还记得喜欢吃什么。
刘彻此话一出,倒是把卫莱的馋虫勾出来,“那东西看着吓人,跟辣椒一起做特好吃。你还不知道辣椒吧?就是廊檐下晒的那些红彤彤的东西。你——”
“朕不吃,你也不准喂去病。”刘彻说的迅速,卫莱险些呛着,“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懂事?什么都给去病吃。”
“姨姨~~姨姨~~~”小霍去病听到他的名字,晃晃悠悠跑来。
道路不平,卫莱吓得赶忙迎上去,“慢点!”
“姨姨,花花。”小孩挥挥小手,卫莱看到一朵雪白的棉花。
卫莱道:“这个不可以吃。”
小孩偷偷尝过一口,啥味没有,“我,不吃!”
“去病真乖,姨姨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小孩扔掉棉花,拍着小手,“肉肉~”
“这就不要了?”刘彻捡起来,发现上面全是枯草,也想丢掉,卫莱拦下来。刘彻奇怪,“还可以用?”
卫莱:“当然!棉花很容易沾上脏东西。我们以前担心沾上干棉叶都是早上摘棉花。今年的棉花太晚,开出一点我就让她们摘掉,以免霜打湿了要晒好几天。”
“原来如此。”刘彻刚刚看到地头上的路上有蒲席,席上晒着棉花,心底还有些奇怪,为何不收起来,“这么娇贵,家里若是只有两人,种上一亩能不能照看过来?”
卫莱:“可以。早上摘回来就剥,顶多一个时辰就剥好了。剥棉花简单,五六岁的小孩可以,五六十岁的老人也能做。”
刘彻把棉花递给霍去病,“白白的花剥出来,我让你姨给你做肉吃。”
小孩短粗的小手很快就把棉花扯出来,往刘彻手里塞。刘彻趁机抱着他,同卫莱回屋。
春喜、施红等人都在忙,春陀在在造纸厂那边,以至于屋里只有卫莱、刘彻和霍去病。刘彻让小孩坐他怀里,背对着卫莱,卫莱手里多了一篮苹果,有黄橙橙的,有红彤彤的,也有青苹果。这些有卫莱在空间里的树上摘的,也有去年存下的。刘彻让小孩转过来,小孩一跃爬过去,全搂自个怀里。
卫莱想笑,“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小孩不知道可以吃,他喜欢鲜亮的东西,闻言抬起小脑袋,眼里尽是迷茫。
刘彻拿个黄苹果咬一口。
小孩瞬间明白,挑个又红又大的使劲咬一口,小米牙只咬掉一点点,顿时急的找他小姨。
卫莱抱起他,“咱们出去吃,我帮你把皮削掉再切成小块。”
小孩挣扎着要下来。
卫莱不懂小孩,放他下来,小孩迈开小腿就朝外面跑。
“从这边。”卫莱见小孩朝门那边去,指着西边,“这里也有一个门。”这边的房屋格局跟昭阳殿差不多,卧室和饭厅之间的墙并非实墙,而是由几扇木门组成。门是横推的,卫莱朝北推一下,看到一扇屏风,越过宽大的屏风,便是饭厅。
小孩瞬间忘记大苹果,卫莱和刘彻出来,小孩使劲把门合上,憋得脸通红也不顾,又把门推开。
卫莱看向刘彻:“这是找到了新玩具?”
“他自小就闲不下来,让他玩吧。”刘彻说着朝外呶呶嘴,“施红来了。”
卫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施红拎着小篮子进来,篮中也不是别的,是还带有泥土的红薯。
“夫人,冯贵让婢子问您,这个怎么吃。”施红进来便说。
卫莱想吃烤红薯,有个调皮的小孩在,卫莱可不想一顿饭下来,小孩变成小花猫,“洗干净,无需削皮,放在屉子上隔水蒸软便可。这东西不可多食,通气。”
“喏。”施红退下。
刘彻:“不可多食还可以当主食?”
“你吃米饭不就菜啊。”卫莱瞥一眼他,手里多了一把削皮刀。
刘彻的目光被古怪的东西吸引过去,“这又是何物?”
卫莱拿起小霍去病的苹果,轻轻一按一拉,一条苹果皮落下来。
刘彻看直了眼,“你们那儿的人为了吃,可真是煞费苦心。”
“不方便吗?”卫莱反问。
刘彻点头:“方便,太方便。朕总算知道你们一门心思想着吃,怎么还有空做别的。合着有这些便捷的东西。”
“咱能好好说话吗?”卫莱看着他。
刘彻:“朕怎么没好好说话?”
“你跟群臣也这么说?”
刘彻想了想,“不,朕懒得同他们废话。”
“你大姐姑母呢?”
刘彻想起她们去宣室那天,“朕劝姑母修身养性。你若希望朕——”
“当我没问!”卫莱连忙打断他的话,这个男人果然从不让她失望——心够黑,亲姑母兼岳母居然敢那么说,“给你!”
刘彻惊了一下:“好了?”朝她的手看去,果然,苹果皮没了,苹果光溜溜的,跟没削皮之前一样圆,“朕服了!”
卫莱瞥了他一眼,转向小孩,“去病,来吃果子。”
热得满脸通红的小孩朝卫莱扑过来。
刘彻把她的苹果接过来,小孩伸手就要抓。
“我又不吃你的。”刘彻避开他“尖锐”的小爪子,“朕帮你拿着。”随即递给他。
小孩咬一大口,砸吧砸吧味,吐到地板上。
卫莱愣住,回过神就看刘彻,什么情况?
刘彻伸手给他夺过来,“再给我把刀。”随即切一小块给小孩,小孩抬手就要扔。刘彻扬起巴掌。小孩转向卫莱。卫莱板着脸,看起来像是很生气。
小孩眼珠转一圈,发现室内除了他们没旁人,二舅也不在,孤立无援,转身窝在他小姨怀里,老老实实啃他的小苹果。
刘彻指着他:“你就是欠揍。”
小孩别过脸去,给他个侧脸。
刘彻气笑了,“回头就告诉你二舅,让卫青揍你。”
小孩倒在他小姨怀里,仿佛在说,不怕,我有小姨。
卫莱搂住,以防他没靠稳摔倒,“他以前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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