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刘彻笑道:“卫先生并不在长安,这东西是宫里的匠人做出来的。单吃味道并不好,同猪油煮一下,味道堪比烤肉。祖母,这一桶是给祖母的,这一桶是为母后的,朕先给她送去。您老人家吃完了,可以直接派人去取。”说完转身走人。
窦太后握紧手杖,万分想朝着他的后脑勺砸去,这个龟孙子什么意思?她堂堂大汉太后,吃点油还得经过他同意?做梦!
“你又去长信宫了?”王太后颇为无奈地看着儿子。
刘彻点头:“咱们大汉以孝治天下,儿子得了好东西自然得先紧着祖母。母亲,您说是这个理吗?”
王太后说不出来,她这个儿子小时候瞧着挺好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损了。照他这么孝敬下去,太皇太后难撑到明年开春。
自家兄弟不争气,再过几天淮南王又来了,届时估计还得弄一出,王太后想起来就心虚,不好数落她皇帝儿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又是什么?”
“黄豆挤压出的油。”刘彻拿开木盖,油汪汪的豆油出现在王太后面前。
王太后下意识问:“做豆腐的那种黄豆?”
“除了那种还能有哪种黄豆啊。”刘彻笑了,“母后,您说儿子用这个招待前来给祖母贺寿的各国王爷如何?”
王太后脱口道:“让他们喝油?”
“当然不是,您想哪儿去了。朕又不想同他们开战,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哪能这么欺负人。”
以前是谁先来谁进宫拜见太皇太后,绕过刘彻的那种拜见。而今刘彻掌权,这帮王爷不敢我行我素,有离的近的,已经到了京师也没敢入宫,等着大伙儿到齐一块进去,届时人多势众,年轻气盛的皇帝想一出是一出的整他们,他们也不怕。
刘彻道:“朕已令工匠放下手中的所有活儿做这个,等九月初九那日,朕赏他们每人十斤,再令长乐宫的厨子用这个做菜。”
确定豆油可以吃,又得了一点豆油,偏偏又做不出来,这群王爷非得气疯了不可。
王太后道:“你还不如让他们一人喝十斤呢。”
“喝的朕也准备好了,白酒。”刘彻想一下他母亲的酒量,“那种酒烈,家宴那天您无论如何也不能多喝。”
王太后想笑:“谁跟我喝?”
“他们不带家眷过来?”刘彻问。
难得有正大光明来京师的机会,那些王爷一定会把心爱的女人,疼爱的子女带来,见识见识京师的繁华。届时她们若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还真得王太后招待他们,毕竟来的都是刘姓王爷,还都是没出五服的亲戚。
王太后:“你倒是给哀家一点,让哀家有个心理准备啊。”
“明日儿子就令人给您送来。”
翌日,春陀亲自送来了两坛酒和四条褥子,王太后跟她婆婆窦太后一人一半。
王太后好笑:“哀家这里还能没有褥子。”
“这个跟您平时盖的不一样。不是丝也不是麻,是来自番邦的花。”春陀道,“据说还可以坊织成线。陛下考虑到冬天近了,京郊大营的士兵都需要添置冬衣,就没令工匠研制纺线的工具。太后,宫里只有这四条褥子,陛下那儿也没有,您可别再送人了。”
王太后脸上的笑意消失:“哀家何时又送人了?”
春陀身后站着刘彻,并不怕太后收拾他,“昨日陛下送您的豆油,您还剩多少?”
刘彻这一年来送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以至于昨儿他一走王太后就令厨房熬油。那油不比猪油好吃,然金灿灿的好看,王太后又想到了她的亲人们。
四个女儿一个弟弟,一家十斤,所剩无几。
王太后尴尬极了,“哀家宫里还有陛下的人?”
“陛下下午出去了一趟,不巧碰个正着。”以免母子生隙,春陀也没瞒她。
王太后越发尴尬,“是你先看到的?”
“奴婢昨天下午并未跟着出去。”
王太后的呼吸停顿了一下,怒道:“滚!”
春陀麻溜的离开。
王太后很想连褥子一块扔出去,随之想到她儿子的心意又不舍得,冲侍从招招手,“给长信宫送去,就说是我孝敬的。”
窦太后以前很不喜欢王太后这个儿媳妇,盖因她儿子抢了她儿子的皇位。有刘彻这个“不孝孙”作对比,窦太后是越来越喜欢她儿媳。
明知褥子和那个如水的烈酒来自未央宫,窦太后依然很高兴,只因东西从王太后手上过了一遍,不是刘彻“赏”的。
刘彻可没空管他母亲和祖母的小心思,他忙着开店呢。
店没有开在最热闹的地段,而是开在了东市入口处,省得刘彻想去店里瞧瞧的时候往里挤了。
窦婴回来,有人帮刘彻处理杂事,九月初六,无事的刘彻就带着卫莱出宫。
这天店门大开,但未营业,伙计在门外竖起木牌,九月初十正式营业。
卫莱站在对面街角,指着光秃秃的匾额问刘彻,“还没想好叫什么?”
“想好了。”刘彻道。
卫莱脱口而出:“皇家杂货店?”
2("我和汉武帝种田");
第48章
("我和汉武帝种田");
刘彻怀疑他又耳背了,
“你说什么?”
“皇家杂货店啊。”
刘彻张了张口,把伤人的话咽回去,“告诉世人皇家开的杂货店?”
卫莱点点头:“不行吗?”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皇家开杂货店这事传出去可笑。
刘彻很想问她,
你当皇帝是干什么的。忽然想到卫莱以前曾说过,
他们那儿没皇帝,对皇家敬畏不起来。
“不行!”刘彻断然拒绝。
卫莱疑惑不解,
“为什么?”
“引人非议。朕不赚钱也会被骂与民争利。依朕之见不如现在这样。”
卫莱又看了看光秃秃匾额,不敢相信:“无名?可是没名字,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店是你的。”
“朕可以不承认。再说了,卖的是白酒,豆油和纸,无论起名酒肆还是油坊都不合适。”刘彻又想起一件事,
“你每年给他们放两个月假,那期间必须关店,没个名字回头关店也没多少人议论。”
卫莱没想到这事他也知道,
“我也不想。我想到那么热的天,
他们汗如雨下,酒里的水没他们的汗多就膈应。”
刘彻瞥一眼她,
“朕还不了解你?慈悲心又发作了,
朕懒得揭穿你。要不要再转转,
今天路上的人没上次多。”
各国王爷已到长安,
有不少恨不得刘彻去死的,卫莱不想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太热了,我们回去吧。”
秋高气爽是指早晚,中午太阳高升当真很热,刘彻信以为真,
便和她回去。
他们走约一炷香,东市街角出现一群人,刘彻此时若在定能一眼认出,他们正是刘彻的堂兄弟梁王一家。
梁王看到无名店门前竖的木牌很是不屑,京师的人可真有意思,过几天就开张了,连个名字都没有,还做什么买卖,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五天后,梁王的脸肿了。
九月九日上午,刘姓王爷们把他们为太皇太后准备的贺礼送上,退居左右听候皇帝吩咐,没敢再像往年那样,跟太皇太后唠家常。
太皇太后看到他们这么乖觉,心里堵得不行,直言乏了,令他们退下。
众人不敢退,不约而同地转向皇帝。
刘彻一马当先,众人井然有序的出去。窦太后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这群怂蛋!
怂蛋也不想装孙子,怎奈这些日子从京师传回去的消息,就没有对他们有利的,偏偏连那个“卫莱”是黑是白都不知道,“我在明敌在暗”不装不行啊。
他们懂事,刘彻也懒得当不懂事惹人烦的熊皇帝。
一行人慢悠悠到未央宫,正好午时两刻,刘彻饿了。
汉朝自上而下皆一日两餐,早上巳时左右,下午申时左右。老百姓清粥小菜,晚上喝凉水。皇家和王侯将相早午大鱼大肉,晚上饿了就吃茶点。
卫莱习惯了一日三餐,刘彻得空就去昭阳殿用饭,也习惯了早上辰时左右,中午未时左右,傍晚再吃一顿。
前世就没怎么委屈过自己,重活一世的刘彻自然也不会让他的肚子饿着,坐下就喊:“传膳!”
众王爷的生活习惯与他不同,互相换个眼神,吃这么早皇帝想干什么?
刘彻瞧着下面的小动作,搁心里轻笑一声,拿起半斤装的小酒壶,招呼叔伯兄弟满上。
酒是宴会必不可少的东西,刘彻也不敢明晃晃下毒,众人没有一丝迟疑。
清澈如水的酒倒出来,酒香直穿入鼻,众人的动作明显停顿片刻,互看一眼,这酒不对劲啊。
刘彻明知故问:“怎么了?”
淮南王刘安已在刘彻面前挂上号,也懒得再装无欲无求,左右皇帝也不信,直言道:“这酒同我以前喝的很是不同。”
刘彻还等着大赚一笔,也没故弄玄虚,“是的。宫中这两年新产的酒,色清透明,入口绵柔,空杯留香,与以往的酒全然不同。唯有一点不好,醉人。朕这等海量,也只能喝一壶。”
皇帝果然还是年轻,没经历过捶打,说起大话来嘴里能跑千军万马。
众人相视一眼忍着笑称道:“这种佳酿可得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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