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也不管什么雅不雅脏不脏的事了,把之前扔的鞋子又穿回脚上,打?算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才?穿好一只?,裴镇目光一动,忽然又停住。
因为?他听到动静了。
背上坐直,目光盯着殿门看,一错不错。
不确定是马岩庆还是她。
这时,殿门轻轻一声被推开。
才?撑开一条缝,但人还没进来,不过裴镇已经能确定,是她来了。
只?有她能不经通报进来,马岩庆没那?个胆。
于是把脚上才?穿了一只?的鞋子又扔了,踩着白袜快步过来。
越姜才?从李媪怀中接了包袱进来,手腕就忽地一斜,被人扯住,男人声音不满,“怎来的如此晚?”
越姜寻声抬头,便撞上他的目光。
目光再往下一扫,便是他黑一块白一块的袜子,还有毫无形象掀了一半的下摆。
莞尔,“怎早早把鞋脱了。”
裴镇不觉自己现在没形象,分?出一只?手把门合上,捏着她手腕还是问?,“怎来的如此晚?”
“核对?内务出入时耽搁了。”马岩庆来时她正把事情收尾,索性不急,也就弄完了才?来。
裴镇啧一声,伸手想捏她一下。就为?了这么点事,让他等了这么些时候?
不过手才?抬起来,记起手上沾着泥,也就收手,只?对?着她叱一声,鼻息哧哧扬在她唇上。
越姜笑着躲一躲,催他去换衣。
裴镇不动。
把她又拉回来,捏了把她的手,这才?换衣。
大?剌剌直接当着她的面换。
越姜倒也没拦着他,只?提醒他过会儿先净了手再换衣,别又把干净衣裳弄脏了。
裴镇衣裳已经完全退到只?剩亵裤,他嗯一声,在她眼前晃荡来晃荡去的去洗手。
一身劲瘦的肌肉在她眼底不安生。
穿好,裴镇冲她颔首,“好了,回罢。”
……
当夜,裴镇正要歇寝时,收到两封来信,是从裴家故地来的信件。
第61章
两封信是左霆不久前才领人送进来的。
裴镇拿着?信, 坐在?矮榻上看起来。
一目十?行,很快将信里的内容看完。
第一封信,写的是父亲的小妾吴氏死了。
吴氏是父亲曾经的小妾, 也是他登基前唯一还在?的小妾。父亲从前除了母亲, 身?边还有?三名?小妾,其中两个分别是他那庶兄庶弟的母亲。
一个燕氏,在?他那庶兄死于沙场后, 不久便撒手人寰;另一个刘氏,倒不是病死的, 她是自食其果,那蠢妇得知庶弟事败后, 自觉以后日子好不了,屡屡疑神疑鬼怀疑他要杀她, 听仆人说, 她屋里的灯总是彻夜亮着?的,还动不动对身?边仆婢打骂。后来, 她又自怨自艾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如从前风光,时常伤春悲秋,神志更加恍惚;最后,她因沉迷服用从庙里求来的药散, 食用过度身?亡。
而这吴氏,是三人里最安分的,不论是父亲死前还是死后。父亲在?时,吴氏安安分分只守一亩三分地?, 从前也从没做过对他母亲不敬的事;父亲死后, 她更加安分,没做过什么令他厌恶的事, 是以裴镇登基后,便也容她继续在?裴家故地?过日子,仍旧是父亲在?时该有?的用度。
不过,她曾经被刘氏害得流掉的那个孩子好像到底伤及了身?体根本,好吃好喝这么多年养着?,竟也才五十?就去了。
裴镇看一眼吴氏去逝的时间,是四日前夜里,过几日便要下葬了。
到时他遣人带些话,再赐下些祭品便是,倒不必亲自走一趟。
信件放于一边,他又拆另一封信。
裴镇这回看得慢了些,因为这些是讲朝中事的。
第一,是马场一事。据探得消息,北夷的忽冶马场剑拔弩张,此?时的情形似乎不太好。
裴镇来精神了,腰背坐直,目光迅速往下扫。
自开春以来,北夷今年深受冻害所扰,民饥马瘦。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开春这样?的时节,缠绵病榻好几年的大单于死了,本就势力割据好几年的北夷,为了吞并大单于势力,再次起了纷争。
而忽冶马场,其镇守之人格尔成,在?企图吞并大单于势力时,出?了岔子,不久前也忽然亡故。
一时间,忽冶马场无?主内乱,如今势力也混乱至极。
裴镇挑眉,想了下忽冶马场的地?形。
从北边的虎踞关过去,过边防,再经过些小部落,是去那里最近的方向?。
曾经他在?为了安心南下平乱,一举扫平边境威胁时,也想过要不干脆西进,一鼓作气拿下北夷那座马场,那时正值北夷内乱分化之时,正有?可趁之机。
那些日子,他甚至连怎么从马场后方出?其不意行军,打格尔成一个措手不及的路线都想好了。
可后来经过仔细考虑,到底没有?冒进,因为那时北夷虽乱,但那处马场的镇守势力却始终只有?一股,那就是格尔成。冒险而去,只怕伤亡颇大,是以他只先命屯军边地?,以守固震慑为主,并未贪婪。
那之后便是一晃六年而过,这些年北夷乱像依旧,四股势力各据一方,谁也撼动不了谁。但,今春大单于和格尔成突然接连逝世,彻底打破了格局。
裴镇眯了下眼,不自觉思索起来。
这么一想,便是几乎半个时辰过去,忽然,他扬声想冲外面喊马岩庆进来,让他命人快马出?宫去请孙颌和公?仪武。
但转而一想,到也不必如此?着?急,便又按捺住涌动的心情,继续往下看去,信上还有?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裴镇迅速扫过去,是讲曾经他灭了的回卑地?区有?人兴风作浪蛊惑人心,企图鼓动边民窜逃另立异族,不过边民在?几年的安定下已经不愿再过东奔西跑的生活,不少人将这事告至当地?官府,官府已经镇压,来信问裴镇事后如何?。
裴镇点?下四个大字,分而化之。
继续教化百姓即可。
他们今日不愿叛逃,以后完全融入当地?习俗,子子孙孙世代居于此?,自然与?王朝融为一体。
读到此?处,信件已至尾声。
裴镇重头到尾又看一遍,着?重看马场之事。
这处马场要是趁乱拿下,到时练军固兵,北夷便更不成气候,不足为惧了!
裴镇不自觉沉眸思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又一个时辰过去。期间他一直拿舆图反复的看,几乎要把打进马场以及军防的路线刻在?脑子里。
后来实在?是看得太久了,这才吹了烛火,上榻去。
上榻后睡不着?,脑海中依然全部都是忽冶马场的事。
……
第二日。
才上过早朝裴镇就把孙颌公?仪武等人叫到跟前,把昨天的第二封信递给他们,颔首,“看看!”
孙颌先看过一遍,越看心头越跳,看完便迅速把信递给公?仪武,公?仪武看过一遍后反应也如出?一辙,同样?是神色一动。
孙颌见他看过了,当先道:“陛下,马场势乱,这正是夺取的好时候啊!”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曾经因尚未完全统一,主公?便一切以内患为主,如今内患已平,自当想方设法削弱北夷势力,让其再成不了气候。
而拿下对方的忽冶马场,显然会有?奇效!
裴镇笑,这正是他所想的!昨晚他彻夜未眠,一直在?思索此?事。
裴镇又看向?公?仪武,问他可有?话说。
公?仪武:“臣以为孙公?所言甚是。”
早先灭回卑时,他就很想打进那个马场了,如今有?此?良机,自然不能错过!
裴镇颔首,“然。”
再之后,自然就围绕如何?谋夺马场一事开始商讨。
裴镇摊开舆图,命几人上前来看。
公?仪武看了一会儿,道:“大军从北边的虎踞关过去,过边防,再一路路过些小部落,能最快到达忽冶马场。”
裴镇点?头,这确实是最快的路线,也是他考虑的路线之一。
孙颌觉着?也不错,他指向?公?仪武刚刚提过的方向?,道:“若从虎踞关过去,那从蓟城发兵便是最好。”
那处是裴家故地?,也比洛都离虎踞关更近,相比洛都,在?蓟城要更能及时知道前方动向?,以便及时调整策略。而且,裴家在?蓟城深耕几十?年,根基远非其他地?方可比,攻打忽冶马场,这处是绝佳发兵之地?。
裴镇点?头:“确实如此?。”
还赞赏他一句,“先生高见。”
孙颌失笑,这算何?高见?是他正说中天子心坎了,天子高兴罢?
心底明白,他说得这些,恐怕天子昨夜便已早早都顾虑到了,今日召他们过来,不过群策群力,看看可有?缺漏罢了。
他笑了笑,问:“陛下可是已经定下征讨马场之人?”
裴镇点?头,点?一下公?仪武。
当初平异族,便是他与?公?仪武亲自领兵,此?番自然还派他去。
公?仪武求之不得:“臣,领命!”
定然杀的那北夷之人片甲不留!
裴镇又道:“不止你一人,朕也去。”
“这……”孙颌才听完就皱眉了,“您也去?”
天子何?必亲自犯险,他不太赞同。
裴镇:“先生莫忧,朕去,不过防患于未然。”
“且蓟城固落金汤,我裴家起家于此?,此?番回蓟城,出?不了事。”
这到也是……孙颌对此?并不怀疑,若是世间要论哪一处比洛都还有?安稳,那非蓟城莫属。
那是天子故地?,几十?年的镇守经营,远非其他地?方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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