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越姜肯定?是?疼得,半边脑袋都疼。
串珠也先?放了一边, 先?揉脑袋。
揉了差不多盏茶时间,痛感?完全消了,便冲李媪摇头?说无事,又接着串珠。
九九登极,串珠数量必须为九,她?还得串七串才行,如此才有祈福之用?。
李媪不敢走远了,这之后一直就?站在她?身后两步外,时不时问一句,“娘娘,您还疼不疼?”
越姜下意识又想?摸脑袋了。
但好在还记得手?上有珠子,冲她?摇一摇头?,“就?疼那一阵,已经好了。”
李媪心想?这便好。
再之后娘娘终于串完了,又坐了会儿,便往床上躺去。
刚开始好像还有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后来应该是?睡着了,所以彻底安稳。
期间她?到榻前去看过几次,娘娘睡得安安静静,没皱眉也没嗫嚅喊疼,应该是?完全消了疼了。
裴镇点头?,摆手?正?要叫她?下去,但正?要摆时,突然顿住,淡淡警告她?:“宫里的规矩看严些。”
别又出现昨日那样的事。
李媪屏气:“喏。”
往后近身之事,她?一定?都亲自来,万万不敢让那些有鬼心的再在娘娘身边插手?了。
昨夜可是?吓了她?一跳。
“下去。”
李媪答是?,往下退。
……
中午,快到用?膳的时辰。
正?旦之日,帝于太和殿筵宴群臣。
宴尽,天子还宫,众臣皆出。
一路出宫途中,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打在谢家一脉背影上,心里摸不清天子意思。前脚天子笞杖谢寅窥视禁宫,但后脚,却?仍旧让谢氏一门?上正?旦之宴,排前座。
谢寅所作所为,天子未迁怒谢家?
只有谢禹本人知道?天子是?有些牵怒的,只是?那些苦楚,只能他谢氏一脉自己默默受着,不好宣之人前。
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逆子!谢禹要气死了!
……
裴镇前脚才乘辇回宫,后脚李媪便慌慌张张大拜跪下,“陛下,娘娘久喊不醒!”
裴镇脸色微变,眼神一瞬间极尖锐,盯在她?身上,“久久不醒?”
李媪喉舌发干,脸色一白再白,艰难答:“是?,是?……陛下。”
早在太和殿开宴的时候,她?就?觑着用?膳的时辰到榻边小声唤过一回皇后,可低声喊了两句,娘娘却?是?应也不应她?。她?起先?也以为娘娘只是?还困,懒于应付她?,于是?只得先?往下退,再等一等。
又过两刻钟,时辰实在是?不早了,再不吃别是?要饿坏,于是?李媪又上前,再次低声唤人。
这回声量稍稍提了一些,确保能把人惊醒,但喊了几声,娘娘依旧不作反应。
她?心想?再怎么能睡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又没病又没醉的……
于是?凝神,又喊几句,同?时仔细注意娘娘的反应,在她?声音越提越高时,娘娘脸上甚至从始至终没有过一丁点的变化……连被人打扰的不耐,也未出现过一丁一点。
不正?常——
常人睡觉怎么也不可能是?如此情况。
李媪的心暗暗提起来了,举手?走近,小心摸摸娘娘额头?,不热不烫;又摸摸她?的鼻息,同?样是?不热不烫,而?且一呼一吸的还很正?常。
娘娘的脸色也很正?常,是?常人的红润之色,未见苍白病气。
没有任何不对劲,无论从哪看都看不出娘娘是?病了。
但没病,却?又为何履履喊不醒呢……李媪皱眉,忧心忡忡。
暗自发愁片刻,小心翼翼又摸了摸娘娘之前磕着的地方,没肿,而?且她?摸过来娘娘也没囔声喊疼,看着也不是?疼晕过去的模样。
李媪不得其法。
原地焦灼片刻,最终打算先?遣人去找一回医官!
不论如何,先?让医官诊诊,看看到底是?何情形!
医官过来了,但诊上几回,都发难的对她?摇头?,“脉相凝实,博动有力,不是?病了的模样。”
李媪着急,“那娘娘何故不醒!”
声音急的都提高了些。
医官脸色也凝重,所以他这才脸色发难啊,因为他没诊出来。
眉毛皱成一堆,再次凝越姜脸色,这位女侍声音如此之大,对方却?依旧不醒。
确实不正?常。
他低声:“在下医术微末,却?是?瞧不出来。”
“李侍女还是?速遣宫人去请医令大人过来。”
他所说的太医令,正?是?尹碣。
李媪直皱眉,医官也没诊出来?
至于他说得请尹碣,她?怎么不想?呢……可对方正?在前头?太和殿用?宴,不好贸然闯去。
心焦火燎,来回踱步,“大人再看看罢!医令大人一时请不过来。”
医官心里叹气,道?好。
但接着他依然是?摇头?。
他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更难看,因为心里很明白,要是?晚些宴散陛下归了,却?得知他束手?无策,只怕要骂他无用?。
受几声斥责且是?轻的,别是?要挨罚命人申饬于他。
可皇后真的是?怎么诊怎么没问题啊……医官深深叹气,愁的头?发都快掉了。
李媪脸色再沉,眼睛直楞,还是?诊不出来?
直楞许久,望一眼外面的天色,太和殿的宴快散了。
抿嘴,上前再次唤几声越姜。
结果一如既往。
李媪深深叹气。
又两刻钟后,她?听到外面高呼天子的声音,不作犹豫,迅速跑出去大拜,禀明此事。
裴镇脸色微黑,不等她?作答,已经快步而?去。
李媪快速爬起,赶紧跟上。
待她?心内颤颤小跑到内寝之时,天子已经掀起衣摆在榻前落座,正?深拧着眉查看娘娘。
李媪跪下去。
裴镇摸不出越姜有任何问题,她?的脸色正?常,温度也正?常,看着只是?深睡的模样而?已,可跟前这蠢婢说她?久久不醒。
嘴角紧紧绷着,唤了几声越姜。
愈喊声音愈高,目光死死盯着她?,挪也不挪。
但,毫无动静。
如此大的声音,她?毫无动静!
裴镇眼皮沉沉一压,拳头?握紧。
蓦地,他冲外高喊,“唤尹碣来!”
“是?!”
目光又突然刺向李媪身边医官装束之人,裴镇盯他,“你看过了?”
医官脑袋压低,咽咽唾沫,答:“是?,陛下。微臣……”诊着并没问题。
但上方天子已经打断他的话,厉喝:“过来,再给她?看看!”
天子威势沉沉压来,令人胆颤,医官咽回未说完的话,拂拂衣袖赶紧起来,答喏。
到跟前后,手?指再次搭上皇后腕脉,期间因为过于紧张,指腹甚至微有哆嗦,他差点没把准。
随着时间推移,不止指腹哆嗦,他的心肝也剧烈抖了起来,因为身后天子的目光太强烈了……
额头?冒出密汗,诊了半晌,他再次跪下去,脑袋垂得极地,“禀陛下,娘娘脉象未见异常,并不是?生病。”
“那她?为何迟迟不醒!”
医官不由自主?咽一口唾沫,舌头?几乎都要发僵,“臣,臣不知……”
裴镇眉毛竖起,抬脚想?踹人。
他身为医官,越姜出事了,他就?一句不知!
废物!
“给朕跪着!”他怒喝。
医官脑袋垂得更低,不敢辩驳一词。
但他跪的老实裴镇的脸色也没多好,凝着越姜至始至终连眼睫都没动一下的情形,心越来越沉。
很不对劲。
好端端的怎么也不该是?如此情况。
就?算是?晕了,偶尔也还动一动呢!
裴镇脸色难看极了,盯了她?良久,忽而?,目光突然刺向李媪,黑眸翻滚,“除了磕着,上午还有没有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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