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章督察当即一个电话打到邱素珊办公室,出言质问。
“局里所有案子,一旦定性为悬案被搁置,就可以由任何探员开启重侦。怎么?这个制度对我们B组不起作用?那我倒要问问黄警司,是不是咱们这里改了政策。”邱素珊以为是方镇岳有意要接这个案子,虽然心里将这位肆意妄为的方沙展骂了个通透,却还是底气十足的为组内沙展撑腰,毫不露怯的将A组章督察的质问打了回去。
“你是觉得我办案不行,故意想给我难堪吗?邱督察,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章sir,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同一个案子,换一个人侦办,换一个角度,有新思路说不定就有新突破。”
“到时候B组也破不了,你就是平白浪费警署资源!别搞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章sir言重了。我是觉得A组B组不一样而已,可没说我们就更优。您别这么生气嘛,除非章sir没有自信。”
章督察被邱素珊气得够呛,最后留下句“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便挂了电话。
邱素珊撇撇嘴,不屑地嘟囔:“B组可是连续破案,A组没有这么威风吧?怎么你当A组督察的,比我还嚣张?就知道拿‘女人’啊‘男人’啊糗人,没品。”
自己在办公室里,自由自在的呸了一声,她才摆好坐姿,气势汹汹地打电话喊方镇岳来她办公室一趟。
方镇岳才在她对面坐下,她就冷着脸来了一通牢骚训诫。
“我可是替你顶上了,面子全押在这个案子里了。你要重侦这个案子,能不能破的,你看着办。”邱素珊说完了,手重重往桌上一顿,威胁地瞪着方镇岳。
“……”方镇岳靠在椅子里,从进办公室起就一直沉默着。
此刻他听明白了邱素珊的话,垂眸望着面前的桌沿,眉头皱的死紧。
邱素珊居然不知情。
不是madam分派的,那是谁将文件递到B组的?
方镇岳随便一想,‘易家怡’这个名字便清晰浮现。
他手指无意识的轻搓,说句“我知道,放心吧,madam。”便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邱素珊盯着他后脑勺,真想摸一摸,是不是天生长了反骨。
办公室门关上后,她忙收回用力顿在桌上的手,轻轻揉了揉。
发火拍桌,还怪疼的。
第23章 方sir已看透一切
方镇岳走出邱素珊办公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将近段时间B组办公室里发生的事都过滤了一遍。
又将易家怡展示在他眼前的所有细节都回想了一遍。
阳光穿过窗,打在他半边脸上,使他一半面容沐浴在阳光中,另一半则隐在阴影里。
一只眼因光而承浅琥珀色,另一只则暗沉如墨。
……
回到办公室,方镇岳发现林旺九正在点香。
他转头一看,果然白板上又出现了新红圈。
今天的白板上,记录的是京士柏虐杀案的脑图杂记,上面写了可能因为学习成绩不如凶手而嫉妒凶手的女同学名字,还有死者父亲的情人名字,以及一些跟死者发生过一些小冲突,或者可能存在一些矛盾、竞争关系的人。
红圈没有圈住这些人的名字,反而是画在空白处——这是什么意思?凶手不在这些人中间吗?
这一会儿的工夫,林旺九点燃了香,已经在办公室四角开始拜拜,嘴里念念叨叨。
拜完了,他将香插在提前准备好的香炉里,香炉后面摆着一个关公小像。
叹口气,林旺九转头信誓旦旦道:
“咱们周末都去庙里拜拜吧,咱们这办公室风水八成有点说法。你们看,这红圈每次都画的很用力,感觉就很愤怒,冤魂索命啊。
“而且,上一个案子好多年前了,尸体早被家属领走,火化后放在公墓,怨气慢慢消了,就没有红圈。
“这次的虐杀案,据说是尸体本来这两天要被领走的。咱们重启这个案子,法医官的尸体保留期限又延长,这不冤魂就出现了。”
九叔说的头头是道,逻辑清晰。
这事儿怎么想,都是闹鬼无疑。
“那咱们请人过来驱驱鬼咯?”Gary对这种事不怎么信啦,但也心存敬畏。
“干嘛驱鬼?帮我们办案不是很好吗?”
方镇岳摆摆手,朝一直乖乖坐在办公室后面的小女警投去一瞥:
“忙完了?”
“今天的工作都认真完成了。还有好多文件要整理,太多了,慢慢弄呢。嘉明哥说这边要讨论京士柏虐杀案,我过来蹭会。”家怡认认真真的回答,一副乖巧模样。
刘嘉明倒骑在椅子上,没注意到方镇岳和易家怡的对话,望着林旺九再再次发出质疑:“这世上哪有鬼啊,要真有鬼,它们直接去找凶手索命,哪还需要我们警察啊。九叔,是不是你耍我们啊?”
“怎么是我呢?我还觉得是你呢。”林旺九转头看一眼正燃烧着的香,见其烧的好好的,既没有忽然加速,也没有忽然灭了,这才安心。
“肯定不是我。”刘嘉明目光又转向Gary,“说,是不是你在搞事情啊?”
“不是我。”Gary摆手,转而望向老光棍三福,“三福哥,是不是你调皮啊?”
“咱们B组,能最早推断出真凶的,只有岳哥好吧。”三福瞬间将矛头转向方镇岳。
遥控器不见后,人与人之间的心软荡然无存。
林旺九也分析出,红圈画在空白处,说明凶手的名字不在白板上。
他翻出所有文件,坐下后又仔仔细细的审读起来,工作认真程度空前绝后。
一边看文件寻找线索,还一边时不时抬头望天,双手合十,苦着脸念叨:
“神鬼啊,保佑我们快些找到重要线索,尽快破案啊。保佑保佑~”
方镇岳走到白板前,拿起黑板擦,擦去大半无用线索,忽然听到林旺九的话,目光不自觉落向坐在后排、跟乖学生专注听讲时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易家怡。
小女警一本正经,看起来是如此的傻白甜。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翘起,忙转头面向白板,轻咳一声,想要压住笑意。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笑意就是怎么都压不住,他几步走到窗边,背对着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
“?”
“???”
满屋子的探员加一个易家怡,全都满脸迷惑的望向方镇岳。
方sir是捡到钱了吗?
……
……
方镇岳歪头看着窗外警署后门边的那棵歪脖树,电线从树身前身后绕过,几乎将它完全包裹缠绕,它是怎么生长,也逃脱不掉了。
不愧是警署,连树也要落网。
思绪被分散了下,他方才那种莫名想笑的情绪转淡,这才转身一本正经走回白板前。
又擦掉几个他判断没有用的信息,才转头道:
“我们从头捋一这个案子。”
“发现死者尸体的公园湖后的树林草坡处,那里少有人际,只有保洁员会在清理湖中垃圾时,稳定的每天早上会走过那一片区域,痕检推断那里就是凶杀发生的现场。
“尸体不远处还发现了她的书包和一本散落在树边的课本。
“根据法医官的报告推断,死者是被殴打致死。
“根据现有信息,我们来重现凶案。
“当日是死者学校的扫除日,许多同学都趁机逃课出去玩,死者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她没有跟朋友去逛街,或者去朋友家玩,而是跑到京士柏公园看书。”
方镇岳说到这里,停顿给大家一个捕捉灵感的时间。
“我捋过案宗,我怀疑到的点,A组探员的确都反复查过了,死者身边没有人有非常立得住的杀人动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林旺九愁眉不展。
“附近常出没的无业游民也都查问过了,都说压根不认识那种乖乖学生妹,要么就说那天根本没有去过京士柏公园。想办法问这些人举报他人,还有找线人问询,也都没线索。”三福展了展有些发酸的肩膀。
易家怡低头搓了搓手中的笔,面前纸张上记录下现有的线索。
所有线索都没有显示死者在发生凶案时是有男朋友的,但她看到的心流影像里,分明有个男尸倒在一边。
凶手既然说让他们做湖底鸳鸯,那他们大概率是男女朋友关系。
可是,怎么无论是死者的朋友还是亲人,都像是不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呢?
地下恋情能藏的这么深吗?
易家怡回想自己十五六岁年纪时,别说谈恋爱了,就是她多看了哪个男的一眼,都会跟闺蜜说一万八千遍。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多爱分享,把友情看的格外重,朋友们凑在一起,总要把自己的事和对方的事,甚至无关紧要的人的事,里里外外的聊啊聊啊…
而且,学校里你跟谁多说一句话,除了学习没其他娱乐的同学们都会忍不住猜忌,谈恋爱这种时根本就是纸包不住火。
或者……不是校园恋情?
并且有一个特别强力的理由,让死者没办法跟身边人分享自己这个特殊的恋情?
禁忌之恋?
易家怡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开始跑偏了,说不定这些胡思乱想都快赶上编小说一样不靠谱了。
忙收心继续去关注方sir他们探讨安全。
结果才听刘嘉明开口,走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下一瞬,几个男人站到办公室门口,为首的撑门朝内打望了一圈,眼神最为不善。
易家怡一眼就认出,是重案A组的探员,带头的是沙展游兆华。
“游沙展。”方镇岳捏着记号笔,转头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他天生长了一张英武威风的脸,不需要做不屑或傲慢的表情,就已足够威势逼人。
是以他明明普普通通的跟人打招呼,游兆华却觉得方镇岳是在居高临下的表达不欢迎。
“方镇岳,你是不是在搞我”游兆华看一眼白板,仅只字片语就看得出的是京士柏虐杀案。
当初这案子格外令他感到耻辱,凶手可谓是非常不尊重警方,将死者丢在草坡上就不管了,闹的满城风雨,好多人不敢在那边逛公园,游乐场生意暴跌,处处都在指责警方办案不利,港内治安不佳。
他顶着压力没日没夜的查,带队四处奔波寻找线索,累的几个月不着家,组内每个人都脱掉一层皮,最后却还是没能破案。
如今方镇岳居然自以为是的翻出这案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