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舟遥遥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狗皇帝!”
这?声令下,那伙黑衣人像打了鸡血般,再无?任何顾忌,挥剑直奔萧景廷而去。
陆知晚见状,眼皮猛跳,朝萧景廷大喊:“别管萧宁宁了,你快上车!”
皇帝的车驾内壁是注入铁水,坚实无?比,除却两边窗户和车门,可谓是刀枪不入,十分安全。
萧景廷自也看?出这?群刺客的最终目的,一把将萧宁宁推倒在旁,转身去拉陆知晚:“晚晚,你先上去!”
陆知晚刚想?推脱,抬眼对上男人不容置喙的坚毅眼神,心下触动,也不再浪费时?间演什么“你让我我让你”的桥段,咬紧牙关就提裙往车上爬。
就在她爬上马车准备钻进去的刹那,忽的一阵寒意过电似的涌遍全身,她下意识回过头。
不看?不知道,一看?便?见沿街酒楼,一个黑衣人正手持弩机趴在檐顶,箭尖直对着萧景廷的额心。
那利箭在阳光下折射的寒光,直直刺着陆知晚的眼皮。
不好?!
她心口猛跳,压根顾不上思考太多?,转身便?朝萧景廷扑了过去:“阿寅,小心!”
萧景廷这?边才要上车,猝不及防被一具绵软的身子扑倒在地。
后背直直撞在冷硬的地上,他闷哼一声,手却是本能地揽住怀中之?人,心甘情愿做了肉垫,免得她磕着碰着。
稍缓过神,他抬眼看?向压在身上的女子:“晚晚,你没事?吧?”
陆知晚勉力?抬起?头,龇牙咧嘴挤出一抹苦笑:“应该……没……!”
那个“事?”还未出口,她的脸色陡然变了,只觉肩胛骨那处的刺痛像是一颗迅速扎根发?芽的种子,剧烈的疼痛沿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张牙舞爪地蔓延到四肢百骸,就连心脏都?像是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穿般,痛到窒息!
“晚晚,你怎么了?”萧景廷也看?出她异样的脸色,连忙将人抱起?。
陆知晚无?力?回答,跌坐在一旁的萧宁宁却是睁大眼睛,惊呼道:“昭妃,你受伤了!”
陆知晚勉力?瞥了她一眼,内心很想?吐槽为什么这?么多?羽箭射来,萧宁宁除了脖子上那道淡淡血痕之?外,连跟头发?丝都?没掉。反观自己,急慌慌地都?快躲进车里了,也要挨这?么一箭……这?就是女主的光环和反派的待遇吗?
“阿…阿寅……”她强忍着身上那明显不对劲的剧痛,手指揪住萧景廷的衣袖:“上车,把萧宁宁也带…带上……”
萧景廷铁青着脸抱她上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她作甚!”
陆知晚摇头:“带…带上!”
她是原文女主,带着她一起?,没准能借她的光环加buff。
萧景廷见她执意,只好?将萧宁宁也带上马车。
增援的锦衣卫恰好?赶到,与那伙刺客缠斗在一起?,刑舟趁此档口,翻身上马,迅速赶着车驾直奔皇宫方向。
法场仍旧是一片混乱,马车内的陆知晚却已经无?法考虑太多?。
她只觉得身子忽冷忽热,灵魂好?似也随着马车的剧烈颠簸而忽离忽合,便?是再迟钝,她也猜到那支冷箭绝非寻常——
果然,萧景廷伸手探到她后肩,掌心沾满一把乌黑的血。
“这?箭上淬了毒!”
萧宁宁掩唇惊呼,看?向陆知晚的目光满是愧疚与悲伤,方才那样紧急的关头,昭妃都?对她不离不弃。反观赵文绍,派来的那些人竟然半点不在乎她的死活,真真是彻底叫她心寒绝望。
陆知晚也不知她误打误撞在女主这?边猛刷了一波好?感,便?是知道,似乎也不再重要了——她觉得她大抵快要死了。
她从前听说?,人要死之?前,是会有预感的。
此刻这?份预感就很强烈,除却身体上的疼痛,还有一种意识强行剥离的恍惚。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看?到一团跳动的白光在她面前歇斯底里,愤怒咆哮:“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你毁了这?一切!”
她痛得不行,但?还是用意念回怼那个声音:“那又怎么样?你强行修正,剧情还是回不到从前了,你的存在才是最大的错误!”
那白光似是被她踩中痛脚,嚎叫一番,而后冷笑连连:“反正你要死了。”
伴随着这?冷笑,有一阵强烈的痛意袭遍陆知晚全身,她整张脸都?迅速褪成凄惨的苍白。
“晚晚,晚晚……”男人压抑着颤音的呼唤在耳畔响起?。
陆知晚眼睫微动,强撑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他的脸色并未比她好?到哪里去,黑眸满是焦灼无?措的担忧,定定地望着她:“晚晚,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回家了,我找御医给你治伤,你一定会没事?的。”
蚀骨痛意袭来时?,陆知晚都?没想?哭,可看?到萧景廷这?副样子,她忽然一阵鼻酸,眼眶也盈满了泪水。
原来是这?样的舍不得。
“阿寅……”
她嗓音喑哑,萧景廷立刻握住她的手:“我在,我一直在。”
陆知晚看?着他仿若泪意闪动的狭眸,一颗心也被揪紧,有千万份放不下。
她要是就这?样走了,他该怎么办?他还没恢复记忆,万一此事?被拆穿了,朝臣们百姓们会如何待他。
还有那该死的剧情引力?,会就此善罢甘休?它会不会又想?出其他法子来暗害他。
就这?样死了,真的不甘心。
可那从身体一点点流逝的气力?提醒着她,再不甘心,也只得接受,或许这?就是作为反派,早就定好?的结局——无?论怎么尝试,她还是无?法改变剧情。
“阿寅,我…我可能要食言,不能再陪着你……”
陆知晚努力?朝他露出个笑:“但?你别难过,还有…还有太后,她会照顾你……”
“我不听,你胡说?。”
萧景廷眼尾泛着淡淡绯红,大掌握紧她的手,贴在唇边喃喃:“你不会有事?的,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要到宫里了。”
陆知晚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知道这?对他来说?很难接受,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只能强撑着气力?继续道:“你以后要听太后的话,当个好?皇帝……还是要小心赵文绍……”
说?到这?,她扭头看?向萧宁宁,见她也一副哀戚悲色,虚弱开口:“郡主,经过今日,你应当也知赵文绍多?么不值得你爱。如今我就要死了,愿你看?在过往情谊的份上,答应我,别再帮着赵文绍,助纣为虐。你可是萧家的郡主,该维护萧家正统、拥戴陛下才是,怎可为一个男人,数祖忘典,成了个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萧宁宁本就是个良善心软之?人,现下见陆知晚奄奄一息,愈发?愧疚,抹着眼泪连连应着:“昭妃,我答应你,都?答应你,日后我与赵文绍一刀两断,他是死是活,与我再无?干系!”
陆知晚闻言,心下欣慰,同时?浑身剧痛——大抵是剧情引力?在惩罚她死之?前还不忘挑拨男女主,她喉头一阵腥甜,轻咳两下,竟呕出一大口血来。
好?痛好?痛,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双大手生生撕裂,痛不堪言。
陆知晚紧拧着眉,喉中发?痒的感觉并未好?转,她只能不停地咳着,鲜血也不停地从嘴里涌出。
衣领被鲜血洇湿了一大片,萧景廷双眼通红,不断地替她擦着血,嘴里喊的“晚晚”一声比一声沙哑。
像是被囚在笼子里的兽,他紧紧抱着她,想?要帮她纾解痛苦,却又找不到办法。只能颤抖着手指,帮她擦着鲜血,一遍一遍说?着“快到了”,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阿寅……”
陆知晚清晰感受到他的悲伤与恐惧,她试图抬起?手,最后摸一摸他的脸庞。可手上半点力?气都?没有,才将抬起?一点,就落下。
萧景廷见状,忙握起?她的手,紧贴在他的脸庞,薄唇因巨大的悲恸而不可抑止地颤:“我在。”
陆知晚乌眸轻动,而后弯了弯:“别伤心,也许我不是死了,而是回家了呢。”
“萧景廷,你这?么聪明,应该有察觉过我不太一样吧。”
“还有一开始,你也知道我是演出来的喜欢吧……咳…我也没想?到,演着演着竟然真的喜欢上你了……感情这?个事?,真是一点都?不讲道理……”
“可是好?遗憾啊,你才跟我告白,我们都?没能好?好?谈个恋爱……”
明明是笑着的,眼角却悄然滑落一滴泪,她黑眸愈发?明亮,灼灼看?向眼前的男人:“还记得之?前,我有一个秘密,想?等你恢复了再跟你说?吗?”
萧景廷狭眸泛着泪光,嗓音喑哑:“嗯,记得。”
“我没时?间等了,现在告诉你吧……”
陆知晚望着他,莞尔笑道:“我喜欢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喜欢你。”
萧景廷心头猛颤,胸腔间掀起?一阵强烈而巨大的悲恸与酸涩。
他知道她这?些话都?是跟二十三的萧景廷说?的。
可是没关系,他会替二十三的萧景廷记住。
“别伤心了。”
那贴着他脸颊的纤细手指动了动,擦去他眼下的那抹湿润,她朝他笑得更加温柔:“我也很喜欢…很喜欢阿寅……”
比想?象中的更喜欢、更在乎。
当怀中之?人阖上双眼,萧景廷心口猛颤,呼吸窒住,整个人如至冰窖,遍体生寒。
“晚晚?”他试探地唤。
无?人应声。
他面色发?僵,想?要去试她的鼻息,却又不敢——
好?像只要不试,她就还活着。
“陛、陛下……”一旁的萧宁宁流着眼泪,想?要劝说?。
下一刻,便?见皇帝锐利凶狠的眼神射了过来,那眼底浓烈的危险杀意叫她背脊发?寒,再不敢开口。
“刑舟,到了没有!”
他重重地拍着车门,再无?半分耐心。
刑舟答道:“陛下莫急,就快到了!”
可现下情况,叫他如何不急。
看?着怀中女子毫无?血色的脸庞,萧景廷双眼发?怔,脑中再顾不上其他,只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着——
不能死,不能死,晚晚不能死。
如魔怔般,他打开车门,在刑舟震惊的目光下,抽刀砍断了马车的引绳,将陆知晚稳稳当当抱上马背,又勒紧缰绳,直奔皇宫方向。
那身影如离弦之?箭,卷起?一阵飞尘,很快消失不见。
马车里的萧宁宁和马车外的刑舟皆是目瞪口呆,陛下这?是疯了吗!?
待回过神,刑舟赶紧牵着另一匹马就要去追。
萧宁宁赶紧扯住他的袖子:“我…还有我!”
刑舟眉头皱起?,再看?她无?辜慌乱的模样,面庞绷紧,低低说?了句“冒犯”,而后托着萧宁宁的腰上了马,一起?往皇宫奔去。
秋日的天色总是暗得格外早,阳光逐渐式微,暖橘色光芒笼罩着巍峨雄伟的紫禁城。
太医院外,骏马嘶声停下。
萧景廷紧紧抱着怀中娇小的身躯,一路狂奔。
“不要死,不要死……”他口中不断喃喃,狭眸也直勾勾盯着太医院的大门,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一根救命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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