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小期
人家?就是老?老?实实的停在码头上,莫名其妙的就遭了难。
旁的船只也就罢了,船帆上挂着“王家?”旗帜的船只才是真的倒了血霉了。
什么意外情况都料到了,却独独没想到,停靠在码头上即将离开的商船,居然还?能被撞?撞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在了要紧位置上。更离谱的是,撞破了那么厚的船身,里面的孩子却没死?,居然还?有?一个算一个的,哭得贼大声。
这不是活见鬼吗?
哦不,应该是活见钱大富了!
已?经被衙役捉拿到县衙门的王老?爷,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钱大富这个衰神!瘟神!
有?这瘪犊子在的地方,就没好事?儿!!
第046章
县太爷断案得格外利索。
这倒不是?说他有特别?的审案技巧, 实在是?因为这年头的衙门是?允许动?用刑罚的。当然,所谓的刑罚也不能太过分了, 绝对?不能出现来一?个嫌疑人就把人给灭在了牢里, 也就是?首先要保证对?方的性命。但只要是?小命保住了,受些伤那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别?的不说,想当年钱大富因为王老?爷和?小混混棒槌失踪一?案, 不也一?样挨了板子吗?刑讯之后,又被丢进了大牢里,得亏钱家?不差钱,棉衣棉被好酒好菜挨个儿的往牢里送,还给请了县城里最好的大夫, 因此?钱大富虽然遭了罪, 但总得来说还是?没啥大问题的。
换成先前姜大两口子,那情况就不太一?样了。一?则, 他俩的年纪都很?大了,年近七旬可不是?开玩笑的。二则, 姜大家?还没钱。
也因此?,同样是?挨了板子,人家?钱大富当初是?坐着轿子回家?的,姜大两口子却是?直接抬回家?的。
而现在轮到王老?爷了。
这或许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也不知道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县衙门太笋了。总之, 王老?爷被捉拿归案后, 关押他的牢房正巧是?当初钱大富待过的。
县衙大牢还是?那个穷逼画风,阴暗潮湿,老?鼠蟑螂满地爬。尤其如今都三月底了, 随着天气转暖,虽然不用受冻了, 但各种小虫子都冒了出来,看得从小就锦衣玉食的王老?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最惨的是?什么呢?
王家?大宅啊,被衙役围起来了。
这就直接导致了,即便王老?爷不差钱,家?里人也不能给他送钱送吃食送其它生活用品了。甚至他能关在这个单间里,而不是?跟其他乱七八糟的犯人关在一?起,都是?托了县太爷的福。
县太爷也不是?想要优待他,主要是?这个案子已经引起了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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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船只连环相?撞的事件里,并没有出人命。受伤的人还是?有的,更多的是?像钱大富那样掉到了江水里,受冻之后着凉生病了。但总得来说,都还算是?平安的。
但人没出事,不代表事情就能翻篇了。
那么多艘船堵在洛江码头上,如果是?小舟也就罢了,很?快就能挪开的,可这是?大型的货船啊!不少货船本身都还是?满载的,得先派人将船上的货一?一?卸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让船只挪开。
这是?一?个堪称浩大的工程。
好在,县太爷及时抓到了一?个替罪羔羊。
钱大富!
事实上,人家?老?钱确实是?立功了,但立功不代表他就没犯错。钱大富所在的商船才是?始作俑者,是?他的船只先撞击了人家?,这才导致了后续的一?连串意外。
尽管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但一?码归一?码啊!
船只连环相?撞事件,它总得有人处理?吧?
于是?,倒霉催的钱大富只能吸着鼻涕跑去善后。不光要处理?船只的事件,还要负责那些受伤、生病人员的医药费、住宿费、伙食费等等。其中,那些落水的孩子们,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如同王老?爷在县衙大牢里将钱大富骂了一?遍又一?遍,钱大富也把王老?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知道,假如只是?正常的船只相?撞,那么落水或者受伤的只会是?船上的船工和?苦力们。这些人其实是?最好打发的,给几两银子人家?就走了,小伤小病熬一?熬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休息?
结果呢?
姓王的就不是?个好东西!留下一?堆孩子让他来照顾!
钱大富骂骂咧咧的处理?这些事情,在得知县太爷把王家?围了,还给了王老?爷一?顿板子后,他只觉得痛快!
该!叫你不干人事!
活该让人碰到县太爷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
到这个时候,钱大富其实还是?不太清楚王老?爷究竟干出了多大的事儿。不是?说他没脑子,而是?他把所有的脑子都用在了赚钱发财的事情上,在旁的细枝末节就没那么敏感了。
再就是?,他一?走就是?五个月,这都可以算是?小半年了,期间县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又不知道的!
等好不容易回家?了,先是?被撞船事件吓得原地劈叉,后来又被县太爷抓了壮丁,非要他把这事儿给处理?妥当了,再加上他还因为落水着凉冻病了……
反正就是?惨呗,要多惨有多惨。
于是?,缺少最关键信息的钱大富,还以为王老?爷是?招惹了那个脑子不好的县太爷,逮着就是?一?通板子教训。
但没两天,钱大富就知道了。
没人告诉他,是?他自己查到了惊天大秘密。
这天的天气还不错,安父琢磨着短时间内也没他啥事儿,主要是?眼下主要案犯已经捉拿归案了,而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他确实是?帮不上忙的。想到这里,他便趁着难得的好天气,决定去县城繁华的街面上逛一?下,顺便买些好东西给闺女带回去。
结果,刚走出县太爷给他安排的住处,就远远的看到了一?顶藤轿往这边过来。
藤轿上的那个胖子,是?如此?的眼熟。
“老?钱你怎么了?”安父嘴角抽抽的看着眼前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
明明前几天刚见过面,那会儿钱大富还是?全须全尾的,顶多也就是?面容十分憔悴,两个黑眼圈也是?分外明显,别?的都挺正常的。
可眼下,钱大富却是?被人用藤轿抬着过来的,不是?他想要炫富或者懒得走动?,而是?此?时的他一?只胳膊吊着,两条腿也都帮着木板和?白布条。
“哎哟哎哟……”钱大富还未说话先开口好一?阵痛呼。
安父心说算了吧,反正回头还能跟钱管家?打听?,当下就作势要走。
“安大师请留步!你跟我?一?起去见县太爷吧,我?真不想一?个事儿说两遍了。”钱大富挣扎着开口留人。
“……行吧。”安父倒是?想看看这个胖子又搞出了什么事儿来。
难道是?这厮不想处理?撞船事件的后续了?故意把自己搞得如此?凄惨,来博取县太爷的同情?可如果是?这样,你倒是?早点儿折腾呢,前几天人还好好的,等县太爷一?交代任务,就立马光荣负伤。
换你你信?
反正安父是?完全不信的。
然而,钱大富真的不是?假装伤残,他确确实实是?光荣负伤,还是?因公?负伤的。
等见了县太爷后,钱大富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让安父帮着递过去。此?时,两个负责一?前一?后抬着钱大富藤轿的下人已经退出去了,钱大富倒是?仍坐在上面,但他确实是?失去了行动?力。
县太爷一?脸的嫌弃:“我?让你去边疆了?处理?码头上的事儿还能搞成这样?钱大富,到底是?你没脑子,还是?觉得本官没脑子?”
“我?从船上掉下去了!”钱大富委屈得差点儿没飙泪,“我?手底下的人发现王家?的商船有些奇怪,不是?那艘撞出孩子的商船,是?另外一?艘!我?想上去看看到底咋了,结果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我?就下去了!”
掉江里是?冻伤寒,掉船里那就是?骨折了。
可怜的钱大富,旧病未愈又添新伤。
当然,有一?说一?,他意外受伤确实是?真的,但也的确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一?只胳膊骨折了,但两条腿的伤真没那么严重,反正不至于不能走路。但他一?寻思,正常的走路过去,哪怕只是?磕磕绊绊的走路,看着也好像没怎么样,光吊着胳膊显然不能唤起县太爷的同情心。
于是?,钱大富背地里搞了点儿骚操作,反正他确实是?受伤了,两个膝盖都磕青了,小腿还擦伤了,特疼!
此?时的县太爷已经翻着白眼开始看安父帮着送到跟前的布包。
拆开一?看,他的脸色就变了。
钱大富还在那儿骂骂咧咧:“姓王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好的货船,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密室,又是?机关,他到底是?用商船装货呢,还是?故意来坑人的?我?也是?真的倒霉,跟我?一?起上船的十几人,就我?一?个!我?一?个人摔下去了,别?人都没事!”
安父忍不住插嘴道:“那别?人也没求亲爹在地底下保佑发大财,对?吧?”
“……反正姓王的就是?个祸害,他索性改名得了,就叫王祸害!”
“你也干脆改名得了,就叫钱倒霉。”
钱大富死?鱼眼的看着安父,绝望的问道:“真没旁的办法?”
“迁坟呗!其实都不用迁坟那么麻烦,直接给换个庇佑不就得了?那个余家?,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他家?可能耐了,在我?这儿包了个套餐,一?共二十四次换庇佑!”
“那不得累死?他们家?老?爷子?”
“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孝子,咋滴?怕你家?老?爷子累着了?”
钱大富重重的叹气,半晌才无比沮丧的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怕换了庇佑没法赚大钱、发大财了。”
安父忍着笑道:“你歇歇吧,正好这次受伤了,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养伤。对?了,钱管家?前次还说呢,你家?老?太太帮着相?看了好几个好人家?的姑娘,要给你儿子说亲呢,就等着你这个当爹的回来做主。”
“我?没别?的要求,姑娘家?人好心地善良,钱不钱的没啥,反正我?也没指望过靠着儿媳妇的嫁妆发财。就是?吧,我?指望她有个高寿的祖父,最好的曾祖父,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钱也是?仔细思量过的。
女子心底更软,重感情超过了理?性。因此?,甭管他做戏多么真,大概率也是?不会庇佑他的。但男子就不同了,为了家?族的发展嘛!大不了回头他承诺,钱家?吃肉,亲家?喝汤,双赢啊!
这主要也是?,他已经没爹了,舍不得献祭亲娘,但如果亲家?那边的老?人,就没舍得不舍得的想法了。
试想想,他亲爹保佑他发大财,亲家?公?保佑他平安顺遂,那他就将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正想得美滋滋的,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堂木。
——啪!
钱大富差点儿就从藤轿上滚下去。
安父也被吓得不轻,抬头看向县太爷。
只见县太爷满面怒火,额间甚至青筋暴露:“姓王的那个瘪犊子!黑心烂肠的混蛋玩意儿!来人呢!把他家?里人都给本官抓起来!他不是?有儿子吗?当着他的面,打他儿子二十大板,看他会不会心疼!”
衙役们飞快的领命而去,显然没一?个人想要开口劝说,就连师爷也借口要去布置一?下,麻溜儿的跑了。
没一?会儿,衙门大堂里就只剩下了县太爷和?已经目瞪口呆的安父、钱大富。
大家?仿佛在玩谁先说话的游戏,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好在,县太爷那就是?个能唱独角戏的人,哪怕没人配合他,他自个儿也能玩得高高兴兴的。
当然此?时的他,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高兴。
“拐卖孩子人牲活祭!哄骗女子去窑子里赚钱!明面上赚得是?干净钱,背地里什么缺德冒泡的事情都敢做!我?就说为什么这两年本官兢兢业业的做事,治下人口不增反减,原来是?有人在跟本官对?着干!我?让他对?着干!!”
“怎么可能只丢了五十来个孩子,多得是?偷偷的哄了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私奔,还有那些只带了孩子过日子的小寡妇!女的卖到窑子里,孩子或是?卖了或者活祭了……他就不怕死?后下地狱?!”
“本官还奇怪呢,怎么前年钱大富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他还能不乐意了。敢情就是?他自个儿赚的是?脏钱,看到别?人发财了,也以为其他人跟他一?样都是?赚的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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