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意
满屏的消息只有这一句话。
达奚理沉默良久,没施展御风术,身上的护体气驱散雨水,朝着铜鼎湖一步一步走去,他走到时,邬常安已经钻入湖底有一会儿。
湖面的水柱逐渐回落,雨水变小,乌云散去。
这会儿达奚薇正在叉腰训斥孙谙:“说,你到底是怎么进入大术生境的?”
孙谙一身湿哒哒的,跟只落汤鸡似的,神态却不恭得很:“说了啊,就是一不小心踩中了传送阵,谁知道就到了大术生境。”
“这么拙劣的谎言,鬼才信你!”达奚薇抱臂不屑看他,“等会儿教习来了,你再用这套说辞继续糊弄人吧。”
孙谙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唉,我说的是真的啊,怎么就都不信呢!”
达奚薇不打算跟他浪费时间,见达奚理走来盯着孙谙,她喊了声皇兄,然后道:“教习一会儿就来,让教习审他。”
达奚理目光冷幽,情绪不明,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孙谙被盯着也不以为然,一脸“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赖皮脸,看得达奚薇脚痒想踹人。
达奚理却说:“他我来处理。”
达奚薇没多想,点头说好,扭头朝着地上懒洋洋姿态的孙谙瞪了眼,这时卫辞和邬常安跃出水面,她的注意力被这两人吸引,过去问怎么回事。
达奚理没什么情绪地拎着孙谙离开,正在同达奚薇解释的卫辞看到这幕,很快收回目光,继续说铜鼎湖的事。
邬常安解决完青龙令牌的事想走,被卫辞叫住,说要等教习来交代前因后果,于是只能恹恹垂着脑袋保持沉默。
达奚薇好奇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大徵国的四国盛会上,邬常安大放异彩,不仅在少年组,在九境修士之间也不逞多让,但令人费解的是他的性格。
最开始她还以为会是个跟谷梁楼一样霸道又傲气的人,短暂的几次见面,却发现这人跟谷梁楼完全相反,直到现在她还很惊奇。
在远处高远大树上的常殊云起身伸了个懒腰,谈千响目光随着她上移:“要走了吗?”
常殊云按了下脖子:“热闹看完了,不走做什么?”
说着往树下一跃,在即将落地之时施展御风术,谈千响也跟着落在她身侧,好奇问:“达奚理会将人教给教习吗?”
“怎么会?”常殊云轻笑。
她低头牵起谈千响的手,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还有五天才关闭,一边游玩一边寻点好东西也不错。
“知道这事跟司师妹有关,他还怎么将人送到教习手里,”捏了捏他的手,常殊云心道还是要多补补,嘴上却说,“非但不会将那小孩怎么样,还会送人安全出去。”
突然出现在大术生境的低级学生,一旦彻查,势必会查到同样出现在大术生境的司娉宸头上。
达奚理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云和月上。
知晓这是圣者的地方,兄弟俩兴奋了一阵,绕着大殿转了一圈,这样的大殿有很多,他们没敢走远,发现这里没有其他人,又战战兢兢回来,坐在结界前的地上猜测司娉宸和晏平乐的关系。
聊到一半,褚春渡皱眉忽然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
褚孤舟想了会儿,也觉得忘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便摆手道:“不记得那肯定不是重要的事,不用管。”
于是继续猜测两人的关系。
司娉宸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明净舒服。
发觉有人在看她,她侧目望过去,对上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
屋内视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床前的灯盏,橘色的光晕让黑色也显出几份柔和。
司娉宸注视了片刻,柔声轻喊:“晏平乐。”
晏平乐搭在床上的脑袋立马支起来,张了张嘴,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忽然哽住,好久才慢慢应:“嗯。”
作者有话说:
远在小术生境里的宫宿召出自己的傀儡敲敲打打,掏出通天玉看了眼,没消息。
还在大术生境里。
他收起通天玉继续修傀儡。感谢在2023-03-14 18:42:54~2023-03-15 19:5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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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不会来看我。
昏暗的光线像是交织着一个虚幻的梦境。
从来没有哪一刻, 让司娉宸觉得现实也可以是一场美梦,可眼下就是。
她缓慢撑起身体坐起,乌黑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背后滑到肩头, 在浅橘色光晕里显出一抹温柔来。
晏平乐就蹲在她跟前, 目光无声追逐着她,漆黑眼珠泛着些许波动,专注又明亮。
司娉宸两手撑在腿旁低头望他,眼里含着浅淡的笑意, 见他呆呆的,便下床坐在地上,手肘搁在膝上,两手捧着脸任他看,也盯着他看。
静谧的室内宁静温柔,除了刚才确认似的一唤一应, 谁也没说话。
中间相隔的光阴似乎被擦掉, 时间瞬间回到将军府的小院子里, 她在外屋敲敲桌子,晏平乐就从房梁翻身下来, 眼巴巴地盯着她拿玲珑盒的动作。
熟悉又令人怀念。
司娉宸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他的每一丝变化,五官、神态、目光,比对着记忆里的模样, 有熟悉的, 也有陌生的,那些熟悉而模糊的片段逐渐鲜明起来,陌生的被眼前的替换。
仿佛重新认识般, 司娉宸认真记住现在。
这一刻, 没有司关山, 没有达奚旸,她的内心无比平静。
床前的灯芯跳了下,光影也随之一晃。
意识到自己不说话,晏平乐打算安静到天长地久,她柔柔笑着问:“晏平乐,你过得好吗?”
像个久别重逢又显得有些陌生的招呼。
她的记忆再次被封印了。
那场大火的场景司娉宸能想起的不多,只知道事情后来发展不顺利,隐约察觉自己经历了一些不愿想起的事情后,她不太敢想象晏平乐会经历什么。
现在看到他好好站在眼前,她还是忍不住问:“晏平乐,你过得好不好?”
你一定要过得好,我才能安然走下去。
才能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没糟到让我宁愿毁灭自己也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可晏平乐却皱眉说:“不好。”
他强调:“我不好。”
他的神情不像司娉宸想象中的那种不好,于是她耐心问:“哪里不好?”
他一条一条认真数:“这里不适合种花,总有人找我打架,你没找到我。”
司娉宸就笑着说:“我找到你了,这条去掉,有人找你打架,你受伤了吗?”
晏平乐点头:“他也受伤了。”
司娉宸说:“做得好,下次再有人来找你打架,重创他,让他害怕你,没打死就行,这样对方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教小孩子被欺负了就打回去,晏平乐也听得认真,决定下次将人打气逆了也要继续打。
还有最后一个。
想到这个,他立马起身消失在原地,穿过相互依偎着睡在地上的两兄弟,跑去大树下抱着花盆又返回来。
一盆含着花苞的兰花草放在司娉宸身侧,在浅淡的橘色光晕下,狭长的叶子微微反光。
晏平乐重新蹲在她跟前,盯着花盆有些沮丧说:“好多次墨兰开花,可你没来就死了,现在只有它。”
说着伸手愤恨地拨了下叶子,不开心道:“它不开花,你看不到了。”
司娉宸有些好笑地摸着生长旺盛的兰花草,目光瞥见墨绿色花盆的边沿有一道细微缺口。
平静地凝视片刻,她幽幽道:“这是我的。”
晏平乐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连连点头:“就是给你的。”
司娉宸换了个直白的说法:“你偷了我的花。”
晏平乐眨眨眼,怔了下,随即意识到什么,漆黑眼珠剧烈震颤,立马收回拨弄叶子的手。
很显然,和他差点提前见到司娉宸相比,他偷了司娉宸的花这件事让他更不能接受。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带着无措望她,司娉宸平和的目光也没能让他平静下来,好半晌只能推了推花盆,小声说:“还你。”
司娉宸笑眯着眼:“就这样?”
晏平乐缓慢地低了下头,绞尽脑汁在想该怎么补偿,他偷花偷习惯了,不管是谁的花,只要看到就会让傀儡偷摸着顺走,也不管师尊找他还是师兄说他,都不能阻止。
可现在,他偷到了司娉宸头上。
司娉宸捧着脸看他为难纠结,挺直的身板越来越低,跟棵焉哒哒的小树苗似的,心想,真好啊,他还是这样的,这样就很好。
在他快要羞愧得钻地底时,司娉宸笑得眉眼弯弯问:“偷兰花是要给我?”
晏平乐食指蜷缩了下,低低应了声:“嗯。”
他说:“你想看墨兰开花,你找到我的时看到它开花,就能开心。”
他说话的语调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稀疏平常的事情——
你看到墨兰开心,顺带看我的时候,也会开心。
开心了就会经常看我。
待在云和月的日子,晏平乐每天都在想她什么时候来找他,开始是守在云和月的入口等人,后来看到墨兰,便开始种花,可他总种不活,于是他跟种花这事犟上了,种不活就偷别人种活的。
她丢下他好多次,每次都让他等,他就乖乖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来了会不会再丢下他。
以前他只会等着她来,然后等着被丢。
可现在他想,他如果让她开心了,她会不会一直在。
司娉宸无声注视他,有些话忽然就说不出口,她微微侧了下头,目光落在还未绽放的花苞上,伸手轻抚小小的花苞,轻声说:“嗯,我很开心。”
晏平乐抿了下唇,盯着花苞有些低落:“它没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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