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意
这步棋,当真是下得妙啊!
司娉宸撑着下巴回忆见君在相关的信息。
之前她为了确认傀儡王里的圣者是哪位,找来的圣者资料里就有见君在的。
在过去的百年里, 见君家是詹月最大的世家, 见证了两代皇权更替, 在如今的皇帝鱼幼寻执政后才开始没落。
见君家拥有血脉神技,但除了詹月皇帝,没人知晓他们的神技是什么,詹月的几任国师都由见君家人担任,不少人猜测同见君家的神技有关。
见君在没有继承血脉神技。
即便如此,他还是当上了詹月国师。
在司娉宸看来,就算没有神技,见君在也能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太阿大陆的数百年历史里,圣者屈指可数,绝大多数修士会选择年过半百时度过生死劫,便是极具天赋的松琊,也是在二十三岁成圣。
可见君在十六岁便已经是圣者。
见君在的传奇不仅在此,他同时也是太阿大陆上第一个术法全修的圣者,实力远超其他圣者,也正因为此,世人得知浮郄屿的白面圣者术法全修,第一反应便怀疑见君在。
一瞬间,她想到单枕梦,觉得十分讽刺。
单枕梦忍受屈辱委身于司关山,机关算尽,甚至扭曲她和司苍梧的命运,就为了杀司关山给见君在复仇。
可现在见君在没死,不仅没死,还在浮郄屿创建浮郄书院,好好地待在云和月。
司娉宸脑海里思绪翻转,一时不知道该可怜谁。
忽觉手腕一紧,她抬眼,却是晏平乐拉住她,他垂眸片刻,主动坐在司娉宸身旁,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般,一双黑眼牢牢盯着她。
对上那双带着分量的黑沉目光,司娉宸有条不紊的思绪停止蔓延,刹那间,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压制住的欲想冒了头,便再也停不下来。
黑暗的精神世界里,她反复观看她的记忆,也从那时她才发现,只有晏平乐在的时光里,她才是放松的。
于是她翻找有晏平乐的时光,她靠着这些挨过漫长的黑,可后来,这些变成想念,每看一次,想念就会吞噬她一次。
三年里,她变得惊惧、敏感、脆弱,她的精神仿佛膨胀到极限的气球,轻轻一戳就会爆炸,每一次她崩溃之前,林境就会出现,即便帮她驱散了精神上的阴霾,可那些痕迹仍旧在。
爱意和恨意在一次次倒带里变得异常浓烈。
她也总算知道,习精神类术法的人为何容易陷入偏执。
司娉宸长长憋了口气,想将这种不正常的情绪憋回去,可没办法,她伸手抱住晏平乐,控制不住地张口咬在他肩膀上,瞬间见了血。
血腥气激发了她的暴躁,她越发用力。
晏平乐抿着唇任她咬,伸手抱住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后背,又轻又缓地轻抚着,低声说:“我在这里。”
他不知道司娉宸经历了什么,只感受到她内心强烈的不安和躁动,他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这种感受让他心口抽疼。
晏平乐不知道怎么办,便顺从本能地侧头,颤着唇一下一下亲在她颈侧,一边亲吻,一边低声安抚道:“我在,你不要哭,晏平乐在。”
他就那么笨拙地安慰着,感受少女身体逐渐放松,松了口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疼痛混着杂乱的思绪传到他脑海。
就听她低声说:“晏平乐,那里没有你。”
晏平乐说:“我在这里。”
司娉宸停顿好久,才缓声道:“嗯,你在这里。”
等到心绪平缓下来,她按着额收敛情绪,起身想看他伤口,她咬的时候没有收力,应该流了不少血,可晏平乐一看到她,便低头凑近,贴着额不让她动,轻抚她后背的手变成桎梏。
司娉宸静静抬眼,却见他低垂的黑睫在颤,抿着唇小声说:“你说了,我可以胆大点。”
司娉宸安静看他,晏平乐等了会儿,没听到拒绝,便大着胆子靠前,怕轻薄了她般,姿态慎重地贴近,低头亲在她下巴上。
雪白的下巴沾着斑驳的血色。
是他的血。
一瞬间,他的血液仿佛燃烧起来,干燥的唇想要亲掉血色,却将红色晕染开,他下意识舔了下,司娉宸平静的双眸轻颤,没有动。
仿佛寻到好办法,晏平乐一点点舔走血迹,每一下都触碰到司娉宸心尖般,捏着他衣袖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他亲完顿了下,又顺着下巴向上,明明羞涩得厉害,耳朵红得滴血,却还认真解释道:“你……你嘴上也有。”
司娉宸眨了下眼,忽然就笑出声,额头抵在他下巴上,笑得浑身轻颤,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拂过他脖颈,晏平乐僵着身体,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眨着黑眼露出几分难堪,不敢看她。
笑够了,司娉宸双手捧着他的脸,眼里含着未尽的笑意,柔声说:“嗯,你来。”
晏平乐黑瞳对上她的,纵容的目光宽抚着他的胆怯,他抿着唇垂下眼帘亲上去,轻轻的,好久后才一点点动,舔走她唇角的血渍。
血腥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流转,许久后,他们寂静无声地拥抱着,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
夜色缓缓降临,晏平乐抬手调气,点亮屋里一角的灯盏,火光静静燃烧着,司娉宸从玲珑盒里取出药布药水,拉开晏平乐衣裳,给他清理伤口。
静谧缓缓流淌着。
司娉宸忽然问:“邬常安从什么时候待在白面圣者身边的?”
晏平乐眨眼,说:“师兄一直在师尊身边。”
司娉宸剪掉多余的药布,帮他整理好衣裳,奇怪道:“他是被白面圣者捡回去的?”
晏平乐:“师兄没说过。”
司娉宸转身收拾药布药瓶,完了拉着他的手问:“那你呢?还记得小时候的家人吗?”
晏平乐低头玩她手指:“没有他们,只有你。”
司娉宸对契印的事还是很在意,见君在的两个徒弟,一个完整契印,一个黑色完整契印,黑色契印还是只出现在尸鬼身上,那邬常安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司娉宸思考一会儿便困顿不已,她拉着晏平乐上床,拍拍身侧,和他躺在一起,不过一会儿陷入沉睡。
圣者之间的打斗因为司关山抖出的消息而停止。
詹月皇帝前一秒刚得知自家国师没死,还在满脸懵逼,紧接着其他三国发出质疑,说他隐藏见君在,暗中发展浮郄屿,简直是别有用心。
暗中打压见君家、并放纵司关山针对见君家的鱼幼寻:“……”
不是,他也被蒙在鼓里啊!
他满脸不解,不是死在司关山手里?怎么就忽然复活了?
鱼幼寻慌忙联系司关山,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司关山不疾不徐地编造谎言,一边说这是见君家的阴谋,一边将这几天浮郄屿发生的事情上报过去。
同样懵逼的还有鱼幼瑾,她前脚从司娉宸那里听到逾白圣者是司关山,不过多时,又得知白面圣者是他们国师,只觉得整个世界魔幻了。
一瞬间,她想到鱼幼让对司娉宸的奇怪态度,立即联系鱼幼让:“司娉宸说的是真的?白面圣者是司关山?所以你爹是司关山?”
鱼幼让看到消息没回。
没一会儿鱼幼瑾又发过来:“你爹是司关山,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鱼幼让这几天都在照看鱼幼缃。
她的伤还不致命,加上这几日好医好药地伺候着,也好了大半,知道司关山来浮郄屿后,气色更是一日赛一日好。
此刻鱼幼缃坐在床上整理鬓发,对着两只发钗挑来挑去,她昨晚得知司关山得空来看她,一大早就让侍女帮她整理妆发。
鱼幼让沉默了会儿,低头问鱼幼瑾:“司娉宸怎样了?”
司娉宸随边庭参加剿灭边庭行动,混乱中和暗神走散,他们一直在暗中寻找,昨天听说她出现在浮郄书院,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鱼幼瑾怒回:“司娉宸神技激活,都是你不提早说,害我在她面前出了大丑!”
鱼幼缃放下镜子,正巧看到鱼幼让的通天玉,语气喜悦道:“是小瑾啊,她说娉宸有神技吗?太好了,这下逾白君有大帮手了。”
说着她沉下脸,对鱼幼让发脾气:“你怎么就没法帮到逾白君?你是哥哥,怎么能比你弟弟妹妹都没用?”
鱼幼让低眉没说话,门外忽然传来男声:“是什么事让你生气?”
这声音一出,鱼幼缃面上涌现喜色,一双纯净眸子期盼望向房门,见到稳步走来的男子,本就盛妍的面容仿佛徐徐绽放的花,娇艳动人。
她柔声道:“小事罢了,小让不懂事。”
随着司关山靠近,鱼幼让自觉让开,司关山越过他坐在床前,温和问:“医者怎么说?”
鱼幼缃如同陷入恋爱的少女,满眼只有这一人,眉眼含着几分羞涩:“没大碍。”
紧接着她担忧道:“逾白君是因为我的病才匆匆赶来吗?会耽误你的事吗?”
司关山伸手拍拍她的手,温笑安抚道:“你受伤了,我该早些来看你。”
鱼幼缃拉着他的手,含羞道:“不用如此,我能嫁你已是幸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和小让不能做你的拖累。”
司关山露出无奈的笑,随即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鱼幼让低眉站在阴影里,鱼幼缃声情并茂地将他们交流的话仔细说给他听,说完又感叹:“娉宸真是个好孩子。”
司关山笑得深长:“确实不错。”
鱼幼缃捂着嘴笑,侧眸看了鱼幼让一眼,鱼幼让无声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他犹豫了下,还是给司娉宸发了消息。
司娉宸此刻正在琢磨神技,看到通天玉的消息没怎么在意,神技激活的事情,司关山知道是迟早的事。
她放下手收回神技,对面的安驿甩了下胳膊,捏了捏五指,恢复着感知,他拧眉奇怪道:“你这修为当真奇怪,明明只有六境,发挥的实力却又远超六境。”
浮郄书院出事后,整个浮郄屿都不安宁,时常有小帮派浑水摸鱼借此闹事,安驿主动联系朱野,来汀州待着,顺手帮他们解决了几起麻烦。
今早看到司娉宸修炼,他起了过招的心思,紧接着发现不过才几天,司娉宸的实力跟坐了火箭般上升。
司娉宸也觉得变化很大,之前在以虚化实的帮助下,虽然能发挥出高阶术法的威力,但时间和威力有限,现在却能完整使用高阶术法。
应该是生灵的缘故。
齐物似乎对她的神技比较了解,司娉宸说:“等齐物回来我问问他。”
昨晚圣者一休战,松琊就抱着快要散掉的木头身体,急急找宫宿换身体。
齐物则在忙着安顿尸鬼,尸鬼傀儡基本在屿外落家,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取得了生存的机会,但接下来如何生活成了一个大问题。
长迹在关鸿的带领下,全力配合齐物的要求。
无间也得到了短暂的喘息,谈千响想找司娉宸谈谈,但这两天他整顿无间,旧据点被人发现,只能重新发展新的据点,还有成员安排等等。
但边庭和其他势力斗得很厉害。
因为鬼气的蔓延,四国地界有限,无法向外延伸领土,之前浮郄屿和四国保持平衡,大家都有意动这块蛋糕,却因为白面圣者待而不发。
现在见君在身份一暴露,其他三国立即坐不住了,大徵、北陵、太祁纷纷让青冥、赤天、祁台在其中搅混水,还有暗神和角禹暗中使力。
整个浮郄屿几乎要乱成一锅粥。
这时晏平乐从房间走出,安驿看了眼,上前笑呵呵拍着晏平乐胳膊,对司娉宸道:“你们俩一个赛一个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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