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意
易瞳忽然住了嘴,又气不过,只要他扯到自己伤口就要骂几句泄愤。
罗颐一边听他又气又恼的怒骂,嘴里嗯嗯应付他两句,手上动作不停,他抬眼对等在一旁的晏平乐道:“这药膏刚调好的时候药效最佳,我先弄完他的伤,再帮你处理。”
晏平乐没什么表情,十分冷酷:“嗯。”
罗颐就没再说话,熟练地处理伤口,理顺易瞳体内狂躁的气。
晏平乐静默站在一旁,随着罗颐的动作看过去,目光忽然盯着一片雪白上的黑色咒文,眨眨眼有些不解。
察觉到什么的易瞳望过来,全身的汗毛瞬间炸开。
“啊啊啊!你是变态吗?!盯老子屁股干嘛!!!”
这声暴躁怒喊直接让吵闹嘈杂的病室空白了三秒。
不管手上是抱着东西的医术弟子,还是哀嚎的患者,所有人都顿住朝这边看。
司娉宸:“……”
雪白的布帘隔住了各种视线。
最终还是一抱着瓶瓶罐罐的医术弟子一个手没拿稳,噼里啪啦破碎声打破平静。
医馆再次热闹喧嚣起来,只是总有路过的人将视线落在司娉宸身前的隔间上。
隔间内,罗颐手背扶额,无奈叹了声。
晏平乐无辜抬眼,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与他对视的易瞳刚感觉身上的气能用了,抬手就要聚气,被罗颐轻轻一拍,直接散了,他又将怒气转移到罗颐身上:“你故意的是不是?!”
借着疗伤剥了他的衣裳,然后带人进来羞辱他!
不能忍!坚决不能忍!!
想到这,他几乎瞬间从床上跳起,然而下刻,无数两指宽的雪白长布从病床窜起,齐齐将人捞回,按在床上捆得牢牢地。
麻痹感从四肢涌向全身,很快,易瞳半点动弹不得。
医术中阶灵技·画地束形。
易瞳简直要气死,僵在床上狂瞪罗颐:“你用术法算计我?”
罗颐快速收拾桌上的药罐药剂,木凳上挂着一件破得稀烂的衣裳,罗颐取过来给他披上,安慰两句:“本来是想用药布的,这个也不错,你不能用气,就安心修养下。”
说完不管他,朝晏平乐示意床前的木凳,让他坐下。
晏平乐老实过去,任由罗颐操作,让干什么干什么,比起床上的那位,不知道有多好伺候。
易瞳气得直瞪晏平乐,晏平乐就茫然望回去,于是更气了。
易瞳连看都不想看他,闭着眼睛在心里算账,等老子好了,哼!
布帘里的动静逐渐安静下来,司娉宸转身坐在不远处的长椅,闭上眼,舒缓眼睛的刺痛。
耳边是各种嘈杂声,空气里是各种药膏药草的苦味,却能很好的安抚她狂乱跳动的思绪。
脑海里不断出现司关山抬剑斩杀尸鬼那幕。
用尸鬼来算计溪家,既堵住了溪家可能宣之于口的污蔑,又能除去叛徒。
为了大徵的未来,去浮郄书院夺回一把能杀死尸鬼的武器,还为此身负重伤。
这两步棋,当真是妙!
四国盛会在即,圣者尚自清伤势未愈,这种时候,摆脱圣上猜忌的司关山,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大概不久后,司关山的兵权也要回来了。
司娉宸微微后仰,靠在冰冷的墙面。
她还在震惊司关山将尸鬼引入书院时,司关山已经谋划好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知晓司关山的强大时,他总能向她展示更强大的一面。
像座巍峨大山般的敌人,压得人喘不过气。
达奚理进医馆时,一眼就看到了司娉宸。
她安静坐在长椅上,在一片或痛叫或匆忙中,格外显眼。
同达奚理一起的,还有达奚珏卫辞。
达奚珏也看到司娉宸,几乎是瞬间,他双眼赤红,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疾风掠过走道,撞飞数人,走道里都是哀嚎惊叫。
“司娉宸——”
饱含恨意的声音在整个走道回响,击穿所有嘈杂喧嚣。
达奚理眉头一皱,紧跟其后,卫辞也察觉不对,御风跟上。
司娉宸听到声音,睁眼侧目望过来,半空中一道雪白气团仿佛闪电般朝她飞来,又在下刻迅速破裂,蹿出三条张着狰狞大口的小蛇。
“达奚珏!”达奚理见到这幕怒喊,手中结界盾闪现,往司娉宸的方向扔去。
“太子不可!”卫辞全力施展御风术。
走道来往的病人医术弟子惊怔看着这一幕,甚至有人倒抽口凉气。
司娉宸静静坐在木椅上,越过游来的小蛇,对上达奚珏被恨意烧得毫无理智的双眼。
心里畅然笑了声。
不是都要我死吗?
那你也来尝试一下好了,被逼到绝境的滋味。
眼前忽然一暗。
“咔嚓!”
仿佛瓷器碎裂的细微声响。
眼睫颤了颤,司娉宸微微仰头,少年决然挡在她面前,裸露的腰背上缠着雪白药布,还有小半卷挂在背后。
是正在缠伤口时急忙跑出来的。
三条小蛇重重咬在他肩、腰、腹上,将身前的护体气一寸一寸咬碎。
护体气崩碎之时,小蛇也逐渐消失。
还是咬到了。
雪白的药布逐渐蔓延出一朵朵血花。
卫辞此刻已经赶过来,将达奚珏拉开,达奚理将他即将脱离的第二个气团直接掐灭。
隔间布帘刚落下,又被罗颐掀开,他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但看到晏平乐身上再次出现伤口时,还是重重叹了声。
一个个的,没完没了了。
“啊啊!罗颐你个混蛋!帘子给老子放下来!”
原本没人注意到易瞳,他这么一喊,数十道视线齐刷刷扫过来。
易瞳:“!!!”
罗颐眼疾手快地放下布帘,笑着安慰气得浑身通红的易瞳:“我手快,他们没看到,你放心!”
易瞳:“罗颐我*&*#你&@$”
走道里的患者有认出来闹事的,开始还想看看热闹,可看着看着,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啊!
那是太子吧!
司娉宸谁?将军府小姐吧?
那不是太子未婚妻?
太子要杀太子未婚妻?!!
方才还吵闹嘈杂的走道,不过几息,逐渐消失,之前接连不断的哀嚎痛呼全都不见,只剩达奚珏的挣扎。
不少隔间布帘内,一个个捂着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晏平乐不懂这些,转过身,肩头的血逐渐溢出药布,白着一张脸认真看司娉宸。
司娉宸朝他笑了下,安慰说:“我没事。”
她从长椅上站起来,晏平乐后退一步,想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却被司娉宸往隔间的方向推了把:“先处理伤口。”
晏平乐不动。
司娉宸抬眼望进纯黑的眼瞳,声音轻柔:“听话。”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动了动,他微微低头,顺从地转身,掀开布帘进了隔间。
里面又传来易瞳无能狂怒的骂骂咧咧。
司娉宸走向医室走道里唯一的几人,被两人捆住的达奚珏看到她气得更厉害了,朝她嘶吼。
“凭什么你活下来了,她却死了?!上碧她那么单纯,怎么会遇上尸鬼?”
“是你对不对?肯定是你!你怎么能那么对待她?!”
“司娉宸!死的怎么不是你啊!!”
达奚理神色冷了下来,对卫辞说:“他失去理智了,将他带出去,清醒了再放开他。”
卫辞点头,施展术法封住达奚珏的声音,将人带着离开。
医室走道很宽敞,也很长,即便是白日也照不进来太多日光,所以头顶每隔一段都有一颗照明的石灯。
司娉宸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冰冷的白光里。
比他离开时还要狼狈,几缕发丝在脑后微微翘起,她的主人却低落地垂眸,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仓皇无措。
达奚理走过去,站在她跟前,手背在她额上轻轻拍了下,司娉宸仰着脑袋,眼眶通红着望过来。
“太子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是气疯了。”达奚理稍稍安慰了下。
司娉宸乖巧点头:“我理解的,可是……我也不想这样。”
达奚理看她自责难受,宽解道:“这不是你的错,事情正在调查,马上就会水落石出。”
司娉宸眨眨眼,水眸盈盈,她柔声问:“大皇子是来找我的吗?”
“嗯,”他朝隔间扫了下,“还有你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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