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意
司关山借由尸鬼一事除去溪家,又将他杀的“叛徒”嫁祸给溪家,坐享杀尸鬼的功劳,一面除了心腹大患,另一面,重新赢得了圣上的信任。
也许没有司娉宸将尸鬼同溪上碧联系起来这事,溪家也不会有好结局。
溪家一落马,刑部换人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那日去刑部救花不怜几人时,她以为新的狱卒是圣上的手笔,可嫁祸溪家背负数十条人命这事一出,恐怕其中还有司关山的手段。
溪家垮台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司娉宸记起那个清高傲气的西贵人,被皇帝舍弃后,为了溪家舍弃自尊傲骨,去求她的死对头皇后,却连最后的希望也一点点被灭掉。
曾经有多深情,舍弃之时,就会有多绝情。
司娉宸转了转手里的笔,回想朱野收集的信息。
溪家祖上只是一个芝麻小官,因侥幸送去宫里的女儿得了圣上恩宠,就这么连升几级,大概是尝到了甜头,溪家后面每代都会送女子入宫。
这么几代积累起来,竟然也撑着溪家壮大起来。
上一任皇帝妃嫔芩妃,曾经帮过还是皇子的达奚旸,所以达奚旸在夺嫡成功后,将溪泠玉收进后宫封为西贵人,也给了她令人艳羡的盛宠,也从不拒绝溪上碧同太子走近。
直到溪家沾上尸鬼。
或许这正是达奚旸所期盼的。
达奚旸登基不过二十余载,可朝中世家贵族世世代代,犹如跗骨之蛆,纠缠庞杂,攀附在大徵这颗大树上,密密麻麻,触之伤筋动骨,置之不理,又伤民伤国。
溪家的败落,是达奚旸给各世家大族的信号。
司关山和达奚旸这两人,也无怪乎他们少年时一拍即合,惺惺相惜,各自成名强大后,又相互戒备。
可对司娉宸来说,司关山赢,作为弱点被推出去的她,死路一条,达奚旸赢,她身为叛贼之女,也毫无生路。
最好的情况是两者维持表面的平衡。
可这只是暂时的。
午膳时,司娉宸带着晏平乐寻了一处景色优美的亭子吃饭,晏平乐的饭菜刚铺了一地,便听到远处传来打斗的声响。
司娉宸用“苍天有眼”观察片刻,没趣地收回目光。
是达奚珏。
达奚珏在十岁后就搬去了自己的行宫青宫,只定期来凤鸣殿跟单明游请安。
上次在医馆对司娉宸发疯后,达奚珏很长一段时间待在青宫不见任何人。
所以司娉宸前几日去凤鸣殿未碰到达奚珏。
据说还是达奚旸派人传话,将太子从青宫中唤醒,连盛会选拔的机会也错过了,只能来书院老实上课。
不过两天,达奚珏已经揍了三人。
因为他们说溪上碧的坏话。
溪上碧一死,他就跟一条没了牵绳的疯狗,见了人就要咬一口,偏偏旁人还只能让他咬。
今天不知道又是谁触了他的霉头。
“哎哎别打了,你又追不上我。”
“你给本太子站住!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可是你说的哈,你是太子,我不得不照办,咳咳!我刚才说,那个溪上碧怎么回事,怎么就带了个尸鬼侍卫?真不知道是嫌命大还是嫌命硬!”
“你!!哪家的?!交出你的名字!”
“这……不了……哎卧槽!”
坐在亭子里的晏平乐手里端着碗,刚准备伸筷子夹起眼前菜,察觉了什么,瞬影一把搂着司娉宸的腰冲出亭子。
捧着水准备喝的司娉宸身体一空,紧接着,视野中风景急速倒退,黑眸倒映着木亭轰然倒塌的一幕。
待司娉宸站稳,晏平乐松了手,捧着自己的碗,盯着被亭子压得不见饭菜的滚滚烟尘,黑眸几乎要生出火花。
他愤恨地将仅剩的白米饭往嘴里扒,越扒越委屈。
好多菜,好多好多菜,全没了!
司娉宸抱着杯子望向半空中打得激烈异常的两人,显然没注意到被波及的他们。
想了想,她问晏平乐:“会放烟花吗?”
晏平乐刚扒完饭,嘴角的一粒米被他舔走,眨眼没说话。
司娉宸形容了下要他怎么做,随后道:“要是做得好,等下加餐。”
一听还有吃的,晏平乐立即点头。
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都不是下手有分寸,不过片刻,湖水炸出雨幕,花草燃起一片烈火,风一吹,朝着远处的树林蔓延。
头顶忽而传来炸响,巨大的聚气烟花在天空盛放。
接连三声。
两个打起来的人感知到这烟花没有杀伤力,便不管继续打。
书院各处的教习察觉这边动静,三三两两从各处赶来。
一人提前察觉有人来要跑,被达奚珏的小蛇咬住肩膀,还是挣着跑了。
达奚珏气着要追过去,被急速赶来的教习拦着,他这才冷静下来,目光扫了一圈,见了狼藉疮痍的地面,脸气得铁青!
这混蛋!竟然不提前告诉他自己溜!
别让我逮住!
“太子,书院有规定……”
达奚珏牙齿咬得咯吱响,两眼几乎要冒火。
提前在医馆等着的两人见着淌血跑来的少年,司娉宸抬手拦住人,朝晏平乐看了眼,对方十分上道:“赔我饭!”
易瞳动了动胳膊,疼得龇牙咧嘴,他只想快点去疗伤,快速问:“什么饭?为什么要我赔?一定得赔饭,我赔钱行不行?”
司娉宸眨眨眼说:“我们正在吃饭,你跟人打架,将饭菜全毁了。”
易瞳不解:“你怎么不去找另一个?”
司娉宸老实说:“我不敢。”
陡然记起,达奚珏那个太子是不是要杀这个将军千金来着?
爆发尸鬼那日,达奚珏在医馆闹得那么大,他在隔间里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对这个漂亮的姑娘生出了几分同情。
他下巴指了指肩背的伤口,说:“我先去处理下,再请你们吃饭。”
司娉宸去看晏平乐,晏平乐点头,显然很高兴。
易瞳熟练地找到躲在药柜后歇憩的罗颐,将柜子上的书往他怀里扔,罗颐先一步抓住书,睁眼看见他身上的伤口时皱了下眉,没忍住问:“你才好多久,怎么又受伤了?”
易瞳没什么耐心:“无妄之灾,你快起来帮我处理。”
罗颐叹气起身,发现身后还有两个熟人,下意识问晏平乐:“你又是哪里伤到了?”
司娉宸黑眸浅笑:“我们没受伤,来陪他的。”
她指了指痛得咧嘴的易瞳。
罗颐看了几眼易瞳的伤口,接连打开数个药柜取药:“看这伤口,又是太子?这都第几个了。”
他扫视药柜上的标签找东西,头也不回道:“自己去找空的病床,脱了衣裳躺上去。”
大概是想到上次他赤身裸体几次被看的事情,忍了忍,易瞳还是忍不住问:“一定要脱衣裳?”
罗颐从药柜里扭头望过来,满脸无语:“那我给你缝个衣服得了。”
易瞳不解:“为什么?”
罗颐抱着药膏药碗往医室走,对跟过来的易瞳笑道:“治什么伤啊,将破口缝了就不用脱衣服了。”
在易瞳仍旧疑惑的神情中,他缓慢说:“没有伤口,自然不用疗伤,也就不用脱衣服。”
说完他笑着问:“你觉得呢?”
易瞳有理由怀疑,这人在阴阳怪气他,可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他,满脸纠结站在布帘前,忽觉他是有帮手的,正要问司娉宸两人,已经进了隔间的罗颐继续阴阳怪气:“要不要我再去找根线寻枚针来?”
易瞳:“……来了。”
好憋屈!
罗颐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在木桌上,整理好开始确定剂量,一回头,见易瞳还站着纠结,不由笑了:“要叫外面的人进来帮忙脱衣服吗?”
靠!
易瞳恼羞成怒:“脱就脱,老子还怕你不成?!!”
他这声吼震得布料晃动,司娉宸觉得这少年性子可真是……燥。
晏平乐同司娉宸坐在走道的木椅上,眼睛盯着易瞳所在的布帘,想到什么,他忽然靠近司娉宸,小声说:“他的屁股……”
“啊啊啊!!!那个谁!你给老子进来!!”
易瞳耳尖听到“屁股”两个字,敏锐察觉这个曾经的病友要泄露什么秘密,连忙将人打断,怒吼:“那个偷看老子屁股的,给老子过来!”
成功收获一众目光的司娉宸抬手捂脸,推了把晏平乐:“你去。”
晏平乐老实进了隔间,易瞳咬牙切齿瞪向他:“你不准说!听到没有!”
晏平乐没说话。
罗颐正在给他处理肩上和手臂上的伤口,闻言笑着没说话。
易瞳深吸口气,同他谈条件:“说吧,你要怎样才不会说?”
晏平乐眨眨眼:“吃饭。”
“成交!”易瞳立即答应,“我请你吃饭,你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有!”
晏平乐:“哦。”
罗颐的伤口处理掉暴躁混乱的气候,只剩个普通的咬伤,敷上加快治疗的药膏再缠上药布,罗颐处理很快。
不过盏茶功夫,易瞳换了身衣裳出来,完好的手搭在晏平乐肩上,又拉上收拾用过的药碗药膏的罗颐,笑着说:“走走走,去膳堂,我请客!”
罗颐闻言也没拒绝,简单收拾了下。
晏平乐朝木椅的司娉宸看了眼,她起身跟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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