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肆清酒
这些日子,萧珏将三皇子一党所作的违反律法之事查了个遍,这等雷厉风行的手段下查出不少东西,三皇子萧言一党不仅仅是贪墨银两,假公济私,还私自铸造兵器豢养私兵。
为了皇权的掌控,邺京的权贵臣子,家中的侍卫与兵器都要从兵部去拨,至于拨多少,根据不同的爵位官级,都有不同的标准,多拨一个人,多领一把兵器都要登记在册。
而私自铸造兵器豢养私兵往小了说是违背律法,往大了说可以说是有不臣之心。
京畿处这一帮人,因为没有实权,又要办权贵的案子,长此以往养成了滑不留手的性子。
但都是文人出身,一开始都是抱着报效朝廷的目的去的,怎么会真的甘心在京畿处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前些日子萧珏接管京畿处手段狠辣处置了京畿处一些三皇子一党人,还有人当他金玉其外,如同三皇子一样内里是个草包,这番动作不过是党派之争,便有了隔岸观火的意思。
却见着萧珏下令整治了不正之风,如今又着手调查这么大的案子,手段谋略与魄力皆胜过萧言数倍,以往卑躬屈膝闲散惯了的那一帮人眼睛发亮。
他们这些没有背景关系的寒门,更能置身事外的客观看待几个皇子,发觉萧珏此人虽然疯了些,却并不是愚蠢之辈。
如此好机会,京畿处没被清算的一干人等正是磨拳擦正,兴奋至极等着更萧珏干一票大的。
执笔的刘大人便是越写越兴奋,这几日查到的东西,办的案子都要整理出来递折子上去。
刘大人一手好字,锦绣文章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心中何不兴奋,何不自觉将自己归为萧珏的人。
对于朱乾这等游手好闲之人自然怕他坏事,防着他将机密泄露了出去。
刘大人将折子写了收尾之词,拿起来端详,越看心中越是激荡,这几日三皇子贪墨银两,私自铸造兵器豢养私兵这一案子证据已经七七八八,牵扯到三皇子一党大半数人。
若是这折子过了宣王的眼,递上去便能给三皇子一党迎头痛击,此后再起来恐怕就难了。
不怪刘大人厌恶三皇子一党,只因他们凭借权势把持朝政,不巴结他们的臣子便无出头之日,这次得到机会,不落井下石已然是仁慈的了。
京畿处众人的兴奋没有逃过萧珏的眼睛,他清算京畿处上下的时候,留下的便是能够为他所用的人,这些人一开始作壁上观不外是因为他们不确定他是否值得他们下水。
他最清楚人性,这种人只要给到他们想要的,不需要利益驱策,便会为他所用,甚至愿意身先士卒,虽然热血的愚蠢,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深夜里头,一辆马车上挂着“宣”字灯笼,在夜色中疾驰,禄喜赶着马车到宣王府门前,搬了杌凳候着,萧珏踩着杌凳下马车,目光扫了扫已经安静睡下了的府邸。
手掌扣在脸上,修长的食指与中指揉捏着额头,萧珏这几日在外奔波,每每到了深夜才回到府中。
疲惫使他的脑子里头隐隐作痛,不过再过一日他就可以去灵犀宫见宋婉了,想到此处,萧珏脑子里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点。
他冰冷的目光缀在黑夜中,寒夜里的寒气将他包裹,再过一日,他就可以亲手将萧言送入大狱,看着姬晗痛不欲生。
萧珏露出一派森森白牙,这还不够,他要两人亲眼看着他登上他们梦寐以求的位子,要看他们生不如死。
第20章
◎萧珏被赐婚◎
今日紫宸殿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人人自危,只因今日萧珏递上了他这些时日查三皇子贪墨案结果的折子。
这折子上不仅仅有三皇子贪墨银两、私养府兵,私造兵器,还牵扯出了朝中大半人,在三皇子得势的时候,主动也好,被迫也罢,巴结的人不在少数。
昔日他们觉得萧珏只是疯了些,今日才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不要命的疯子。
这么多人,他就不怕被报复,也不想着抓住把柄谋取利益,就这么明晃晃的递给了景帝。
朝臣不敢抬头,只敢时不时的瞄一眼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立在殿中央不但没有什么愧疚不安,甚至脸上还带着肃穆,仿佛他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捍卫法纪。
过了许久,景帝终于将京畿处执笔刘大人十几张折页的折子看完了,临了啪的一声折子合上。
动静将众人吓的一哆嗦,唯有萧珏还似刚刚一般没有动作。
景帝扫过满朝的文武看不出什么表情,慢悠悠让人听不出喜怒:
“这执笔写得一手好文章,在京畿处屈才了。”
不知道是在当真夸赞执笔的刘大人,还是不满萧珏对待兄弟手足毫不留情面,太过无情。
众人看向萧珏,他立在大殿中央,修长清俊的身姿微微弯腰行礼,脸上的表情与动作明明都恭顺万分,但偏让人感觉不出他的半分顺从,仿佛天家父子在无声的对峙。
这场对峙,最后景帝率先退让一步,沉声:“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三司按照章程去办。”
这场对弈算作是萧珏赢了,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骄矜,只拢了拢袖子,将玉笏握在手中,独自一人转身离去。
萧珏做了这一番大动作,他想要如往日一般,旁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三皇子要倒下了,那剩下的便只有四皇子萧珏。
有人上前与之套近乎,这与往日萧珏身边无人靠近的情形大相径庭。
但萧珏的脸上却并没有喜色,仿佛所作所为不是为了争夺名利,只是为了匡扶朝廷纲纪,又或者他所做的这些当真不是争夺名利。
思及此,有些人偷瞄着萧珏,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对待想攀附巴结的,求情告饶的,萧珏一律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一一应承下来,只是并未听入耳中,也并未实际承诺什么。
将巴结讨好之人送走,他的面色冷淡下来,眼中闪过不耐,心中翻涌着一个念头,只这样,还远远还不够,该死的人都还活着,他们须得为他的母兄陪葬才可以呢。
将杀意敛入眼中,萧珏急迫的想去灵犀宫,将他的婉娘揽入怀中,消解沸腾的鲜血与汹涌扑不灭的杀意。
这般久了,也不知道宋婉如何了,是否又听了传闻胡思乱想,须得他好好解释恐她才会安心不做胡思乱想与他闹脾气。
萧珏的脚步稍急促,但还未走出紫宸殿,便被景帝身边的公公叫住。
于公公低着头,恭敬道:“宣王殿下,陛下有请。”
萧珏面上闪过一丝不耐,此刻他并不想应付其他人,满脑子都是宋婉抿嘴笑的模样,压烦躁,萧珏跟在公公的身后,绕过龙椅走入后方的宫殿。
他的目光扫过高位之上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越到暮年越发的想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在这议事殿内还修建这高高的台阶。
而刚刚折了一个儿子似乎没有半分悲伤,早窥到天家无情的萧珏只是心中嘲讽,景帝从高位上俯视殿下的萧珏,目光审视良久,似是要将萧珏看透:
“往日看轻了你,以为你只是疯,如今看来,还够狠。”
赤裸裸的嘲讽,萧珏眼中闪过暗光,片刻后勾出一抹笑,平静:“那是父皇你开始昏聩了。”
大逆不道,不孝不敬。
萧珏对景帝如此无理,他却未生气,只看着萧珏半响,指了指案牍上厚厚一摞折子,淡淡道:
“这都是弹劾你手段狠厉,不顾手足之情的折子,你说孤是将你治罪呢,还是你去做几件缓和的事情息事宁人呢?”
萧珏冷凝的目光落在那一摞厚厚的折子上,妖冶的眸子闪烁过不屑,快的让人抓不住。
这些弹劾他的折子,甚至不用猜想,便知道这些折子里头是谁的手笔,不外乎皇贵妃一党和安国将军,一群空有野心却不够有手段的人。
他转过眼睛,语气不紧不慢,平静的仿佛陈述事实,却凭空带出嘲讽:“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哼。”景帝妄图像教训萧钰与萧言一般教训萧珏:“你若不爱惜名声,迟早会被口诛笔伐,到时候得不偿失。”
名声于一个帝王或者是觊觎帝王位子的人来说,都是软肋,高位之上的人以为他拿捏住了殿下刚刚及冠的男子。
萧珏垂了眸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绪,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但却如利刃一般,他不紧不慢:
“父皇爱惜名声,所以既护不住母后,也护不住你看重的兄长。”
这一刀子戳在了景帝的痛处,终于让他色变,他想要拿出威压什么逼迫萧珏服软,最终却隐忍了下来,他沉沉的看了一眼萧珏,吩咐候在一旁的公公:“将安国将军叫进来。”
萧珏目光不动声色随着公公微微转动,目有所思,他转过头看向景帝皱眉,沉默思忖着什么,看着萧珏的模样,景帝半阖着眼眸:“若是锋芒毕露,定然会惹人忌惮,若是有所谋求,须得谨言慎行。”
萧珏抬眸,不置可否。
父子君臣之间的对峙,在卫承君进入大殿后消弭于无形。
卫承君行礼之后景帝面容和缓给卫承君赐座,好似刚刚与萧珏对峙的深沉地王不存在,他将萧珏撇在一边,笑看了卫承君一眼,道:“爱卿的请旨,朕允了。”
说罢,偏头示意于公公宣纸。
安国将军的大喜,他压下喜意起身站到萧珏身后半步听旨。
萧珏的余光看着安国将军的面色的眉头微微隆起皱起,盯着于公公从书案上拿起一卷明晃晃早就准备好的圣旨,退下两个台阶,弓着身子将圣旨缓缓打开,而后站直身子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安国将军卫承君之女卫君如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钦此。”
于公公将圣旨宣读完,走到萧珏的面前,双手将圣旨奉上,良久却无人接旨。
萧珏的面色,在宣读圣旨的那一刻越发的阴沉,直到读完已经沉的可以滴出水,目光带着杀意。
片刻在抬起头的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目光凉凉似笑非笑却并未接旨,落在那圣旨上,看着彬彬有礼:“不知父皇为何要替儿臣赐婚?”
景帝面上愉悦:“自是因为吾儿的婚事关乎社稷。”
景帝这句话说的不假,萧珏做的是为了让安国将军与他绑在一起,作为这个不甚喜爱,但又是所爱之人唯一活着的儿子,景帝自然要为萧珏打算,让他万无一失的登上这个位子。
萧珏不为所动,退后一步,出乎意料的拒绝了景帝:“儿臣现下还未建功立业,并无成婚的打算。”
他并未将他心悦的宋婉说出来。
萧珏的拒绝,让景帝面上的愉悦淡了下来,不容置疑:“先成家,后立业,自古以来皆如是。”
见萧珏仍旧不接旨,卫承君进言:“宣王殿下莫不是对臣有什么不满?”
若是萧珏不是对卫承君不满,那不接旨便是对景帝不满。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萧珏意味不明的勾出一抹笑,单手接过圣旨,不曾看一下,只言语含着冷道:“儿臣接旨。”
今日两人逼迫着萧珏接下了这圣旨,以为将萧珏的气焰压了下来,景帝示意卫承君离开,达成目的,卫承君不再多留。
大殿内,萧珏没有说话,只看着景帝,景帝被他的看的有些心虚,他与那前朝帝姬的事情,满朝皆知,顿了顿:“你想要坐到这个位置,就必须要娶卫君如。”
“若我不娶呢?”萧珏的声音冰冷。
“若是不娶。”景帝的眼神微眯“若是不娶孤还有一个儿子。”
萧珏的表情冷了下去,许是觉得威胁足够了,景帝缓和:“若是你当真喜欢那宋婉,日后娶了做侧妃也未尝不可。”
任由萧珏胡闹这么久,能够松口让萧珏娶宋婉做侧妃在,在景帝看来已然是极大的让步。
萧珏没有再反驳景帝,藏在袖中的手捏紧圣旨,缓缓抬起双臂行礼,而后转身离开大殿。
卫承君候在大殿之外,是在等萧珏。
看到萧珏出来,面带得意的笑上前,虚假:
“宣王殿下,日后你便是我唯一女儿的夫婿了,这个女儿跟在我身边吃了不少苦,还望宣王殿下日后善待老臣这唯一的女儿。”
将萧珏彻底与安国将军府绑在一起,卫承君才能彻底安心没有后顾之忧的帮萧珏登上哪个位子。
萧珏的眼神晦暗,看着卫承君缓缓的勾勒出一抹笑,语气森森:“希望卫将军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萧珏的这一抹笑,让卫承君脸上的笑意凝住,心底里头生出一股不安,片刻又被压下,神色肃穆与之对视:“自然。”
得到这句自然,萧珏未再言语,垂眼拱手行礼,将卫承君送走。
待到人走后,萧珏的笑意消散,只剩下眼睛里面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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