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肆清酒
“本公主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人,这事儿本公主偏要管,宴会散去后就去告诉宋婉你做了何事,让她看清楚你的面目。”
众人本看着热闹,但在朝晖公主这句话一出之后,闺中小姐们打了个冷颤,只因她们看见,萧珏的手掐住了朝晖公主的脖子,眼中是真真实实的杀意。
玉扳指抵在萧敏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她们不敢置信萧珏会敢在皇宫之中光明正大的杀了一个受宠的公主,却又真实的见到朝晖公主逐渐变红的面颊。
朝晖也笃定萧珏不过是吓唬她,不敢真的杀她,但随着呼吸不上来,心中升起了一股害怕。
她看着眼神冰冷的萧珏,在将要窒息晕过去之际,新鲜空气终于涌入胸腔,朝晖公主捂着自己脖子缓过许久,声音颤抖:“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差点杀了自己的妹妹,萧珏仿佛不以为意,他的面色不变,声音却如同淬了冰,还不到寒冬腊月,却感觉寒气逼人: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下一回我是否还能及时停下手,便不好说了。”
威胁之语,说的轻飘飘的。
刚刚触及到死亡的恐惧还没消散,朝晖公主却仍旧不服输,色厉内荏:“萧珏,纸包不住火,宋婉终会知道的,你等着自食其果吧。”
说罢拂袖逃也般的离去。
见朝晖公主脚下不稳向这边走来,围在一起的人四散而去,当做未听闻半分。
这本是宫中秘闻不说,只看着刚刚萧珏的杀意,她们没有朝晖公主的身份,若是惹祸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传闻,萧珏当真杀过人的。
今日亲眼目睹了萧珏恐怖的闺阁小姐,恐怕再不敢对着这张脸心猿意马了,毕竟比起美色,性命还是更为重要一些。
要说这宫中朝晖公主最不喜欢的是谁,前朝帝姬宋婉那必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如今宋婉失意,最为开心,应当拍手称快的便是朝晖公主萧敏才是。
今日席间目睹朝晖公主不顾场合发难卫君如,又闻朝晖公主在御花园堵住萧珏问罪,便引来许多人不理解。
皇贵妃事后听闻此事,将朝晖公主招去训斥了一番。
皇贵妃昔日做的太过,没有将萧珏养成一个废物,反倒将萧珏养成了一个嗜血的疯子。
这个疯子随着年岁增大,与在宋婉的包容与教导下似乎变的好些,但却越发的不受控制,让皇贵妃一党有些担忧,不过,好在萧珏如今又开始发疯了。
现下除却这个分子会不慎伤到自己的人之外,倒也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如今她们动不得萧珏,皇贵妃只得嘱咐自己的蠢笨女儿对萧珏避而远之,莫要去招惹这个疯子。
至于自己的女儿为何会为了宋婉去招惹萧珏,皇贵妃是知道几分的。
左不过是这几年朝晖公主与宋婉的不对付,不是朝晖公主萧敏当真讨厌了宋婉去,而是恰恰相反,不甘心宋婉对旁人更好闹别扭了,犹如吃不着糖人的小姑娘想要引起在意之人的注意罢了。
早年间,萧敏如何喜欢宋婉,如何日日都要往宋婉宫中跑皇贵妃与长春宫的嬷嬷是有目共睹的。
而朝晖公主与宋婉开始出现龃龉,约莫是萧珏开始出现,而彻底闹翻,则是宁嫔死了,将六公主萧明毓托付给宋婉之时。
此后朝晖公主仿佛换了一个人,再也不往宋婉的宫殿跑了,两人在其他场合见了,也多要起一番争吵。
多是朝晖公主出言讽刺,宋婉无视居多,但越是这般,朝晖公主便越是想要激怒宋婉,逐渐的就变成传闻中的水火不容。
宋嬷嬷略有些担忧:“公主为了那宋婉,去招惹萧珏,会不会惹了那疯子发疯。”
皇贵妃眯眼:“无妨,萧珏再疯,也还是不敢在宫中对公主怎么样,至于宋婉嘛……”
是时候在宋婉面前捅破萧珏和卫君如的事情了。
皇贵妃虽然训斥了朝晖公主,说她不该去招惹萧珏,却并未出言阻止朝晖公主去告诉深居简出的宋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皇贵妃知道萧珏搭上卫君如,无非是想要安国将军的支持,好有能与三皇子分庭抗礼的势力。
皇贵妃作为三皇子的生母,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如今让朝晖公主去宋婉处挑破此事,若宋婉能与萧珏闹起来,闹大到萧珏与卫君如撕破脸,让萧珏与安国将军结成的联盟瓦解掉最好,免得她们操心动手。
皇贵妃是如今这大邺最为尊贵的女人,容貌倾城可却蛇蝎心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顺带利用。
景帝给安国将军一家人设的见辞宴席散后,安国将军携夫人先行乘坐马车回去,卫君如并未直接离开,带着安国将军府标志的车马停在宫门口一侧。
卫君如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姣好的面容露出一半,一双沉着的眼睛见到身着黑色锦衣的身影由远及近,逐渐亮了起来,手更是掀开帘子整个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
在今日的场合,卫君如本该是女席的主角,却被朝晖公主萧敏落了颜面,卫君如并非什么圣人,心中自然不快。
但是在见到萧珏的时候,心中再多不快也消散了。
她与萧珏已经有月余没有见过了,自从萧珏从晋北回邺京之后,他们便分隔两地,纵然期间萧珏给卫君如寄过一封书信,但一封书信怎够排解相思之苦。
卫君如欢欣的掀开马车帘子,女儿家的矜持让她没有失了仪态跳下马车。
但笑容怎么也藏不住了,只笑吟吟唤:“萧郎……”
欲语还休,萧珏距马车一米多距离停下来,面上看不出喜悦,只不落礼仪微微颔首:“卫姑娘。”
看不出半分亲密。
萧珏的态度相较于卫君如太过冷淡,但卫君如似乎已然习惯,她并不以为意,终是主动从马车上跳下来,扑向萧珏站定的方向。
那模样,是想要直直撞入萧珏的怀中,大邺民风开放,卫君如又自幼在边塞长大,对于男女大防的意识淡薄。
快到萧珏的怀中之时,卫君如的肩膀被一只手扣住,身子堪堪停在一尺外,她脸庞上的羞涩与欢欣还未褪去,笑意却凝在脸上,微微有些不高兴很快掩饰过去娇嗔:“萧郎~”
小女儿撒娇扭捏之态。
萧珏的手扣住卫君如的肩膀,将人隔开,宫门前参加宴会的人早已经散尽,除却守卫便只这一架马车停在此处。
一阵风起,衣摆被微微掀起,两人隔的甚远,萧珏的衣袍未沾染卫君如的半分衣裙。
见人站稳,萧珏冷淡松开手,隐隐后退半步敛了目光,彬彬有礼:“卫姑娘,日后下马车这样危险的事情,定要等丫鬟搬了杌凳,扶着你才可动作。”
将不喜说成了担心卫君如的安危,卫君刚刚脸上的委屈顿时消弭,只又扬起笑颜反过来道歉:“是君如不懂事,下次再不会让萧郎为我担忧了。”
卫君如没再上前半步,她的迁就似乎取悦了萧珏,瞧见萧珏的神色缓和了些,只语气仍旧淡淡:“卫姑娘如此爱惜自己,甚好。”
眼见萧珏的态度温和了,卫君如胆子大了些,微微试探:“萧郎,你可知今日殿中,朝晖公主何故对我发难?”
目光紧盯着萧珏俊美的脸庞。
“本王并不知晓。”萧珏的面色未变,只声音较之刚刚似乎是更冷淡。
卫君如听出这之中的细微差别,心不禁沉了沉,却仍旧不依不饶:“可是因为宋婉?”
萧珏自从被安国将军府的马车拦住去路后,从始至终半阖着双眼,未曾抬眸正眼看过,终于在卫君如问出这句话后,抬起了那一双眼眸。
这双眼眸里面素来感情淡薄,卫君如自陷入这一双眼睛之时便知道,只是今日这双眼眸里面似乎夹杂着寒冰,让人忍不住胆寒。
就在卫君如忍不住要脱口而出说:她不问了。
萧珏的手轻抚上卫君如的后脑勺,沾染了萧珏清冽气息传入卫君如的鼻子中,萧珏的语气诱哄:
“你刚刚回来还不了解这邺京的情况,若是日子久了,便知道宋婉这个人,你不该惹,也惹不起,听话,以后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萧珏的诱哄使得卫君忘记思索关于宋婉的事情,只脸颊发热,顺着萧珏的话点头。
在卫君如沉溺于萧珏难得的温柔之时,萧珏已然收回了手,后退半步恢复刚刚的冷然:“本王还有事,要先走了,告辞。”
卫君如恍然从萧珏的温情中清醒,瞧着未等她回答,便已经大步离去的萧珏,卫君如想伸手去留,前人却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得失落:“恭喜萧郎封王。”
萧珏在上王府马车的时候身影顿住,他的余光博捉到宫门口不远处的宫女桃枝。
桃枝是宋婉的贴身宫女,刚刚他与卫君如的动作她应当都收入了眼底,回去之后桃枝是不是会将这一切都讲给宋婉听。
心中浮现宋婉两个字,萧珏冷淡的眼中已然泛起了杀意,若是杀了桃枝,宋婉是不是就不会知道今日这些事情了?
想到宋婉知道这件事情的情形,心中升起害怕,回邺京近月余,萧珏未曾去找宋婉,不仅因为忙的缘故,更是这丝害怕,总想着事情解决再去告诉宋婉求得她的原谅,如今看来不能拖了,萧珏暗了眸子。
握着车帘的那一只手不自觉收紧,直到半响桃枝的身影没入宫门之中,才缓缓松开,面无表情的坐入马车之中。
第3章
◎心之所念◎
候在马车旁的禄喜将杌凳收好,坐上前室架着马车回王府。
马车内,萧珏的面色变的阴沉,脑中盘桓若是宋婉得知了这一切会怎样?
萧珏自诩了解宋婉,她多半厌恶他,往后自是要与他避之不及。
宋婉要与他避之不及,想到此处,萧珏便觉得体内的血液叫嚣着,却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待到他与她说明白,她定然会理解他的。
他娶卫君如的传言是迫不得已,最爱的人仍旧是宋婉,他不会放宋婉走的,便是她厌恶他。
过了半响,萧珏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的车驾缓缓停在宣王府门前,萧珏是在晋北之行后才被景帝封为宣王,在宫外设王府。
这宅子是故太子在宫外的宅邸,里面装饰一应俱全,亭台楼阁,九曲回廊无比雅致,无不彰显着故太子萧钰的品味不俗。
王府里头的人将萧珏迎入府内,禄喜架着马车绕去侧门停放马车。
安国将军的车驾从宫门前缓缓往安国将军府邸方向驶去,因为要经过闹市,车马行驶的极为缓慢。
卫君如坐在马车内,目光不知道定在某处,许久未曾挪动,若有所思。
今日在朝晖公主离开大殿后卫君如冷静下来回想,朝晖公主萧敏只说了宋婉,所以朝晖公主所说的云泥之别,云是指宋婉,她卫君如是泥。
她的父亲的安国将军手握兵权,母亲是自幼养在太后膝下备受宠爱的长平郡主,她生来便是一生荣宠,怎可能是泥。
再加之,她刚刚从塞外回京,自认为不可能得罪朝晖公主,更是连宋婉的面都没见过,朝晖公主的这一统发难若不是脑子有病,便必定事出有因。
卫君如并不蠢笨,打发了贴身丫鬟去打听,丫鬟春红在她们在宫门前等到萧珏之前,将打听到的关于朝晖公主还有宋婉的事情讲给了卫君如。
春红自幼跟着卫君如,能猜到七八分她的心思,又是真心为主子担忧,道:“小姐,若是宋婉与宣王的传言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
所托非良人,对女子来说,一生多半便毁了。
卫君如听闻春红的言语,回过神,面上溢出一抹自傲:“我相信萧郎不是那样的人,再者,就算萧郎与那宋婉曾有过什么,我相信我与她比起来,萧郎定然会选择我。”
一个徒有空名的前朝帝姬,只听闻她的恶名,并不曾听闻她有什么值得令人称赞的地方,如今已经快二十岁了,还是无人敢娶,卫君如自信,无论是身家品性,还是容貌身段,宋婉定然比不过她。
况且,若是萧珏真如传言与宋婉关系那般密切,如何这么些年不娶宋婉,还会接受她的心意呢。
卫君如对自己有信心。
萧珏的身影走远,安国将军府的马车也离开皇宫,隐没在暗处的身影从宫门后走出,藏在宫门后的卫峥目睹了全过程,其实在更早之前,朝晖公主与萧珏在御花园的争吵也被卫峥尽收眼底。
卫峥望着萧珏远去的背影,面上浮现一抹隐忧。
安国将军府校场内,安国将军宝刀未老,手持长枪身若游龙。
卫峥等安国将军卫承君放下手中的长枪才上前抬手弓腰行礼:“父亲。”
不知是因为卫峥自小没有养在卫承君身侧,而是养在了知书达理的老夫人膝下还是其他原因,卫峥行为举止不肖其父,反而更像是文臣家中的子弟,温文尔雅,清俊隽永。
卫承君打量他的儿子两眼,放下长枪,接过家仆递过来的毛巾,虽快到不惑之年,卫承君一身蓬勃的肌肉,让其看不出半分疲态,餐干净额头上的汗渍,才开口:“何事?”
上一篇:男主死了很多年
下一篇:变成动物后我靠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