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旷鸟
小白虎崽崽之所以这么弱,还是因为吃得不够多。
在老虎的世界里,胃口好才是硬道理。
时乔迫不得已接受了一块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獐子肉,怕对方催促自己几口吞下,叼着这块肉拖到一边细嚼慢咽。
小老虎胃口小,嗓子眼儿还细,吃大口还容易噎着,放在人类世界也是很难养活的一只娇气宝宝。
往日逮到猎物都是自己独享直接大快朵颐的雄虎也不着急自己吃饭,看对方咬得费力,还是无奈地过去帮对方一分为二,这样吃起来不会粘得满脸都是。
大佬还是粗中有细,小白虎崽崽感恩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吃得比刚才更像样。
克莱恩不知道那些雌虎母亲会不会在用餐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幼崽,生怕对方不好好吃饭,看到小老虎有停嘴的意思就要叫一声催促对方。
他感觉带崽需要操心的事比原先多得多,远远不如自己独居来得自由。
但是要让他现在重新恢复原先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点不太乐意,他归结到一个原因,大概还是独居久了会寂寞。
等到时乔好不容易吃完了其中一半的獐子肉,另一半是死活都吃不下去了。
她胃里不光有獐子肉还有没消化的兔肉,要不是现在外面白雪皑皑,她都想想出门找点草吃吃帮助消化。
把小老虎剩下的那块獐子肉吃完,剩余的猎物也对方消灭一空。
看到大佬眼底明晃晃的“幼崽真难养”,小老虎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敢不敢跟她换一换,就算是大佬碰上这么弱小的身体也不一定能行!
转念一想,也不好说。
毕竟对方以前也是从亚成年就出来自己摸爬滚打的花豹,比起自己还要靠当小跟班吃软饭,好像还是自力更生更强一些。
看着小不点幼崽因为自己一个眼神就炸毛,然后自己安慰自己的样子,雄虎看得有意思,单纯喜欢这样逗对方玩才故意装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这跟上学期间招惹喜欢的小同学生气是殊途同归的道理。
看到小白虎崽崽用澄澈得像水晶球一样的蓝眼睛回瞪自己,雄虎这才晃晃尾巴,跟对方讲自己在捕猎时发现的消息。
时乔看着对方按照自己的方法把残骸埋在洞外的坑里,还从对方听到了比草还要能促消化的重大消息!
这片主峰边缘有其他雌虎存在,怕小老虎听不懂,克莱恩说得言简意赅。
时乔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竖起耳朵。
???
其他雌虎?
想到在雪地里看到的新鲜脚印,克莱恩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语气很不在意:“它身边还有幼崽。”
小白虎崽崽动作顿了顿,狐疑地想,该不会是把她丢下的雌虎母亲吧?
时乔接着追问对方:“幼崽,几只?”
克莱恩摇了摇头,只在成年虎的脚印旁边看到了凌乱的幼崽脚印,分不清有多少只。
时乔心想,八成就是还在这片山林寻找合适地方栖息雌虎母亲,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会离开这里,还是就此驻扎。
雄虎看着陷入沉默的小白虎崽崽,问对方道:“会不会是你的母亲?”
时乔凭借直觉可以确定克莱恩看到的就是雌虎母亲,但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否认,瞎编乱造一通理由好让大佬没办法把自己遣送回去。
她想说大佬应该不懂什么叫遗传变异,可以瞎说她是白毛,她妈也是白毛。
结果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被自己那点虎言虎语憋得叫不出来,对方既然会这么问,那就说明已经根据实际情况推测出了什么,果然对着大佬还是没办法撒谎。
小白虎崽崽只能闷不吭声默认了对方的问题。
没想到对方只是这么顺嘴一问,然后就没了下句,时乔忐忑地抬头看向雄虎,发现大佬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自顾自开始饭后清理。
一山不容二虎,通常只适用于同性老虎,一半是两只雄性,雄虎允许其他雌虎生活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为了方便成熟期好找对象,一片领地可以栖息一只雄虎和多只雌虎。
雌虎没有占山为王的兴趣爱好,只要有地方生存就行,也不会像雄虎一样有事没事巡视地盘做标记。
带着幼崽的雌虎处境更是艰难,要辛辛苦苦拉扯幼崽,这个期限通常是两年以上,时乔心想,只要大佬不想把她打包送回去,雌虎生活不生活在这里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对方虽然两次扔下她,但是也让她在那几天没有受流浪的苦,以后再遇见对方她也不会把母亲当做竞争对手驱逐,其他兄弟姐妹就不好说了。
总而言之,大佬只是提了个头就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时乔猜不透对方现在都在想些什么,强行让自己不要杞人忧天瞎脑补。
某些不耐烦养崽的老虎很容易生出弃养的心思,又听到了雌虎还在山内的消息,小老虎总觉得不踏实。
好在他们离得远,不会经常见面,到目前为止也只是看到脚印的推测而已,说不定还是不认识的带崽雌虎。
事实上克莱恩确实只是随口一问,光靠几个脚印也没办法确定对方就是小白虎崽崽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他问这一句只不过是不想让领地出现其他老虎。
跟其他领主雄虎不同,克莱恩对领地有更加强烈的独占欲,就算是异性也是这片地区猎物的竞争者,并不想让出地盘。
要是对方是这只幼崽的生母,就要重新考虑一下该不该无情驱逐了。
也许对方想回到母亲身边也说不定。
想到小白虎崽崽见到母亲很可能会飞奔进雌虎的怀抱,雄虎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心里觉得不太愉快。
两只老虎明明身处一个洞穴,脑回路却九曲十八弯,想的全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东西,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
时乔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佬,决定先发制虎。
小白虎崽崽从自己端坐的地方悄悄往对方身边挪了挪,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就把爪子一并搭在对方的前爪上,等大佬转头看向自己,就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露出自己雪白的肚皮。
她先发制虎的技能就是,卖萌,狠狠的萌!
奶油色的毛毛沾了地上的一些灰尘,但也不耽误肚子还是嫩生生白乎乎,两汪泉水似的眸子像镶嵌在泉眼的蓝宝石,东北虎赤金的眼睛常常露出凶光,强悍暴力。
小白虎崽崽的则截然不同,在洞口偷偷溜进来的月光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看起来很娇嫩,可以被轻易摧毁。
在人类的审美看来,白毛和蓝眼睛就是绝佳配色,像他们触不可及的蓝天白云,有一种清浅易碎的美丽。
雄虎默默看向对方天真单纯的双眸,慢条斯理地垂下脑袋舔了一下。
时乔猝不及防被洗了眼睛,剌得她赶紧闭眼。
闭上双眼就看不到那双晶莹剔透的瞳孔,克莱恩挪了挪位置,去舔小白虎露出来的雪白肚皮。
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表达情绪的时候,舔就对了。
肚子上的毛毛出乎意料地柔软,舔起来就像天边漂浮的云朵,更像是老虎没见过没吃过的棉花糖,舔上去的时候小小的肚皮还会动一动,不知道什么是甜的猛兽在舔舐幼崽的时候经常能感受到甜的味道。
这种味道刺激舌尖,能让大脑一并感知到愉悦。
时乔本来想翻一翻肚皮打个滚浅黏一下,结果莫名其妙被当成棒棒糖舔了又舔,肚子上的毛毛不如后背和脑袋的厚实,某些老虎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她教育过的要轻轻舔,刮痧就变成了挠痒。
带着倒刺的舌头原本像粗糙砂纸,但是由于放轻了力道,变成了不那么粗糙的轻型纸,掠过肚皮就是痒,非常痒。
小白虎崽崽被痒得想翻过身去捂住肚子,结果刚想逃就被大爪子牢牢按住,不容置疑地继续舔。
时乔用尾巴捂住隐私部位,顺便捂住一小块肚子,然后就连尾巴都没能幸免于难。
小不点幼崽痒得蓝眼睛都水汪汪的,浮现出一层雾气,就像外面刚下完雪被月光反射的浅蓝色地面,一边嗷嗷呜呜一边躲着不让舔。
跟丝绒一样的淡蓝眼睛天差地别的,是另一双鎏金色虎眸。
克莱恩不给对方躲避的余地,对舔肚子这项活动很有兴趣,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暗下来的眸子看着就十分恶劣。
时乔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只能痒得嗷嗷叫,她现在觉得,与其痒得深入四肢百骸,还不如刮痧。
某些老虎就是坏,大大的坏!
变成了食物链顶端的猛兽,劣根性都被放大了几分,雄虎霸道地舔了一阵,直到小白虎崽崽本来雪白的肚皮隐隐透出皮肤的粉色,这才收回按住对方的爪子餍足地舔舔嘴。
时乔感觉自己已经被舔坏了,四只爪子都发麻。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子力气,小老虎扑上对方的脑袋,对着一边耳朵狠狠来了一口。
耳朵长这么大出气用的吗!
她刚才那么使劲嗷呜都不收口,肚子都要被舔破皮了!
幼崽没有虎身自由,没有虎权,就很气,时乔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吹起来的气球,必须使劲咬上好几口才能解气。
奈何小白虎崽崽的牙齿还没什么威力,咬了半天除了留下点口水和牙印,连皮外伤都没留
丽嘉
下,某只雄虎还满不在乎地把另一只耳朵也凑了上去,示意她给咬个对称。
时乔:“......”
怎么会有这种老虎!
她怀疑阿德利身上那点坏心眼子也都毫无保留地继承到了对方身上。
小不点幼崽已经痒得产生了阴影,看见对方把头靠近就警惕地往后躲,直接藏到洞穴石头后面的角落里。
时乔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疼地用爪子摸了摸,本来这里毛毛就少,别再给她舔秃了。
她决定以后要誓死捍卫自己的肚子,坚决不让大佬再碰到,以及被舔到也很痒痒的尾巴尖。
看着小白虎像朵蘑菇蹲在墙角,露出半个脑袋谨慎地看向自己,克莱恩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也翻身在地上打了个滚。
时乔没忍住,尾巴尖儿立马晃了晃,眼睛也跟着动作左右来回动。
对方身形矫健,跟面团一样的小老虎完全不同,就算是打滚这样的动作,身上流畅的肌肉也跟着若隐若现,力量感与美感并存。
她一定是脑袋进了雪,怎么觉得这么大一只老虎打滚也这么萌。
时乔看见软敷敷浅色的肚子就想流口水,想过去舔舔的心蠢蠢欲动,硬生生忍住。
本来想朝对方卖萌,结果反被诱惑了,找谁说理去?
时乔把一切都归结于自己对大佬太没有抵抗力,这样不行,直接就被拿捏住了,小老虎想到这里,强行收回目光,转过身去不看地上的虎。
努力抵抗诱惑的小老虎觉得自己像特种兵,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艰难。
等到身后没什么动静了,时乔才悄悄转过头去,没想到一扭头,硕大的老虎就站在自己身后,吓得她心脏猛一哆嗦。
闹到现在消化得也差不多了,雄虎咬上小老虎的后颈皮,把对方从大石头后面叼出来。
石头缝后面太小,他挤不进去,还是得把对方捞出来才能一起睡。
睡觉的时候时乔还不敢嚣张地仰面躺着睡,只敢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用尾巴把自己好好圈起来,随时提防身边的老虎偷袭。
好在克莱恩也收了逗崽的心思,对方用尾巴圈住身体,他也用尾巴把小老虎圈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一大一小两只老虎像一对叠在一起的汤匙,外面寒风肆虐,山洞里温暖如春。
睡前卡路里消耗过多,时乔感觉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
中间她也醒过几次,每次刚想爬起来就被飕飕的北风冻得重新缩回去,钻进身边大老虎的肚子底下取暖,这次□□燥的喉咙渴醒,睡前嗷嗷呜呜了许久,又进入了长时间深眠,现在嗓子干得爆炸。
时乔试探地叫了一声,本来奶声奶气的嗓音都发哑,叫得她旁边的雄虎瞬间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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