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撇
楚星临。
年纪同她相仿,意气风发,年仅十八就挣得功名,家族显赫。
此次回京论功行赏,怕是要被封侯赐封地,放眼整个燕朝,容衍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楚星临。
虽是良人。
但容衍心底那股杀意却是怎么都遏制不住,楚星临的存在让他觉得分外碍眼。
沈芜单手支着下巴。
她先是安静地看着火舌将那张薄薄的纸条吞噬,然后没忍住,还是神神秘秘地出声道,“容衍,我有一个好消息想跟你说。”
火光映照下。
容衍如玉的面容忽明忽暗,他身上的气息有瞬微变。
闻言,容衍转过身,他也淡淡道,“我也有一个消息要同你说。”
沈芜杏眼轻眨,她不满地脱口道,“你让我先说,我真的太想说了。”
说着,沈芜雪白的脸颊慢慢泛起了粉意。
怎还脸红了?
容衍还是第一次看她在他面前脸红起来。
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容衍黑眸里的笑意缓缓褪去。
他深深凝睇起眼前这小姑娘。
竟似情窦初开。
杏眸含羞带怯,脸上飘着淡淡红晕。
但这些反应并不是因为他,容衍内心微有淡淡的不虞。
“我今日找到未婚夫了!不对,是他找到我了。”沈芜在容衍面前似乎一点都藏不住太多话和情绪。
她正双眸弯弯,眼神烂漫地同容衍认真回想道:“……我都没想到会是楚星临。他不仅认出我,他还把那枚玉佩随身带在了身上。”
“我好开心,我的未婚夫生得真好看。”
沈芜弯了弯眸,因为记起容衍在前边也说有一个消息要跟她说,沈芜不由好奇问道,“我说完啦,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容衍唇角轻勾,淡淡一笑。
“我要跟你说的也是此事,楚星临可能
是你的未婚夫。”
容衍指腹微捻,状似随意道:“但还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跟你说。”
沈芜不由迟疑了下。
容衍的表情有些冷凝,这让沈芜心下微有些不安,她咬唇道,“你说。”
“这几年来,楚夫人一直都有在为楚星临议亲,暗地里替他相看了不少京城贵女。你今日不是去了赏花宴,可见着丞相府的大姑娘?她去年曾被楚夫人私下要过八字。”
“这在京城里并不是秘密,你若不信,稍稍打听就知。”
容衍掀起眸,有意将话说得残忍,“可见楚夫人并不满意先前这门婚事。”
“你身上只有多年前的定亲信物。”
“虽说是信物,但认与不认、是与不是,不过他人一念之间。你孑然一身,身无婚书,到底还是不够名正言顺。”
容衍心知她难以分辨出他话里的真假,容易被他的话唬住。
但看见她杏眼霎时含泪,半咬起唇,容衍心下又莫名有些愠怒。
沈芜所有的喜悦都被容衍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给浇了一个透心凉。
似乎看出她的伤心和迷茫,容衍缓步走近,低眼看她:“这门婚事大可不算数。你要真喜欢楚星临,若你点头,孤会想办法帮你。”
“但你不过只见过他寥寥两三面,觉他好看罢了。”
沈芜第一次用晚膳用得不是滋味,漂亮的眼尾蔫了起来。
容衍的话沈芜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眼下她也已经找到未婚夫,月山刺客的事情他似乎也处理好了,沈芜杏眸微垂,不由走起了神。
她不好再继续呆太子府了。
虽说容衍将她当救命恩人,但其实她也没做什么……
容衍并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只短暂伤心了片刻,眼下已经在心中默默盘算起离开之事。
“殿下,薄首辅的马车停在了府邸门口。”
许管事脚步匆匆,他赶来书房禀告道:“他现在就在前厅,说是要来接他的侄女回府。”
沈芜一听薄首辅这三字,眉毛轻轻皱了下。
容衍微有几分兴味,他漫不经心道:“薄以慎的侄女?谁?”
沈芜也正有些好奇地悄悄竖起耳朵,没想到许管事将目光放来她的身上,沈芜心头不由微跳了下,答案在唇边呼之欲出。
而容衍显然也注意到了许管事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容衍也将目光落在了沈芜的身上。
许管事笑容勉强:“他指名道姓说是沈芜姑娘。”
沈芜:“……”
容衍眸光晦涩。
他不可能让薄以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回府,何况,她也不会愿意跟薄以慎走。
思忖间。
容衍已经站起了身,他的眉眼未有波澜:“走罢,去会会他。”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古言里救了失忆太子的自私女配(11)
◎难不成孤还得求她回来?◎
太子府, 前厅。
一名侍女低眉敛目,垂颈上前。
她又放了一盏热茶在薄首辅身侧的案桌上边, 待细声说完“还请大人用茶”这句话之后, 侍女安静地退至不远处。
只见端坐于上位的那位男人伸手端起了那盏茶。
他的手指匀称,骨节分明,但没人敢多瞧, 余光里只见他端着茶盏,却久未入口,男人冷肃的表情看得众人心里一阵惶恐, 不由屏起息。
他们总有种这位京内行事恣意的首辅大人会在下一刻, 当众怒而摔杯。
但好在,那杯茶盏又被他缓缓地搁回了案桌,于寂静中发出一道脆响。
就在众人闻声将头垂得更低之时, 他们听见端坐在上边的薄以慎蓦地哂笑了声:“太子真是让臣好等。”
“一盏茶了, 还未到?”
闻言,众人冷汗涔涔。
薄首辅这话,简直是对太子的大不敬,他竟在不满太子让他久等。
薄以慎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旁太子亲卫正欲要拔刀的动作,他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唇,终于舍得微抬起眸,分了点目光在太子亲卫身上。
薄以慎这不冷不热的一眼, 让他们当下所有动作都定住。
薄以慎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起手上的白玉扳指。
倏地。
他停下了动作。
薄以慎抬起眸,就见太子容衍缓步走来。
太子一身月白色衣袍端得清风朗月,姿容优雅。
可谁又能知道,这光风霁月的太子容衍, 竟然直接将死士养在府中。如今正明目张胆地搁来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想威慑他?
容衍神情淡淡, 明知故问:“首辅深夜前来府中,所为何事?”
薄以慎扫了眼容衍身后,只有他一人,未见其他人。
“太子府上的沈芜,是臣已故的义兄之女。义兄既已不在,臣自当与孤身流落在外的侄女相认,接她回府照顾。”
薄以慎慢条斯理道:“怎不见臣的侄女?”
“陛下得知臣找回侄女,也怜她在外流落多年,给她下了赏赐,徐公公正在薄府等她亲自前去领赏。”
闻言,容衍眉眼冷了下来。
他就知薄以慎怎敢深夜来府中同他要人,原是来府之前进了宫。
还真不愧是二十六岁就稳居高位的首辅,特意讨来了宫中赏赐,并搬出皇帝跟前的徐公公压他。
“既是领赏,孤当然会让人陪她前去。”
容衍不疾不徐地掀唇道:“她是孤府上的贵客,虽说是首辅的侄女,但就算是侄女,首辅深夜接人回府实在不妥。待她做完客,首辅再来孤府上接人也不迟。”
薄以慎笑了下,笑意却是分毫不达眼底,“既然如此,何不请臣的侄女出来。“
“臣也好问她要在太子府做客多久。”
薄以慎语气虽平,但暗藏厉色。
容衍掀起眸,他看了眼薄以慎,而后低声吩咐了下人几句。
容衍黑眸冰冷。
“孤已让人请她前来。”
薄以慎从容颔首。
他下午刚跟她打过照面,对她的脾性摸清了一些。
来之前他也让人暗中查了她的过往。她脸皮薄,如今又是孤女,性子瞧着也天真柔软,怕是不会一直心安理得的住在太子府,内心怕是开始有些不安和迷茫。
小小侍女都敢跟他自报家门是太子府,而她,作为太子的贵客、救命恩人却没底气,选择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