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撇
喝喜酒?
喝谁的喜酒?
喝楚小将军楚星临的喜酒?!
但范明承不敢再问,只见前边还挑唇笑着的楚星临,如今身上的气息骤冷,那双明亮的星眸深黑,隐隐翻涌怒气。
尤其是眼下楚星临霍然站起身,单手提剑的气势再次让范明承想到了那日刀光剑影,将军墨发飞扬驰骋沙场,一剑挥杀敌军,脸上溅满鲜血的凛冽杀气。
楚星临此刻冷凝的黑眸犹如一把出鞘见血,泛动寒光的锋刃。
好端端的,楚星临怎么动怒到杀气都溢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妻子被人抢了……
范明承缩下脖子,回想他前边说的话,哪里都没毛病啊。
范明承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就听楚星临抛下了一句:“先走一步,见谅。”
楚星临提着剑,大步出了茶馆。
走了没几步,楚星临脚步一顿,又转身大步回了茶馆。
楚星临黑眸深深,他声线微沉:“还请掌柜同东家说一声,有人想买下这栋茶馆,问他可否开个价,不日我会再来。”
掌柜冷汗微流,忙不迭点头。
待眼前这提剑的少年一走,掌柜不由又稍稍探头往外一瞧,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原来是要买下这茶馆啊……
他差点以为这少年要抢了这间茶馆。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古言里救了失忆太子的自私女配(14)
◎不知何时竟写下了“夺”这一字。◎
沈芜正坐在亭子里, 侍女们垂头退至亭外的不远处。
眼下端坐在沈芜面前的这位年轻男子身着竹青色锦袍,虽身形高大, 但面容雪白清润, 生了一张翩翩君子的脸,他正抬手给她斟了一杯茶。
沈芜轻抿起唇。
坐下之后,他们之间一句话都没说。
只有侍女引他匆匆前来之时, 同沈芜说了一句:“这是丞相府的苏云清苏公子。”
苏云清将茶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沈芜稍一垂眸,就见他的手指骨节宽大,手背深麦的肤色与他雪白的面容反差极大。
怎会有人脸的肤色与手的肤色差这么多。
“沈姑娘, 请喝茶。”
苏云清的声音虽清冽温和, 但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黑眸却分外幽深。
沈芜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却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只见苏云清弯唇笑了一下。
脸还是那张脸。
但整个人温文尔雅的气息赫然变成薛南涯独有的凶野戾气感。
他低沉一笑,扬眉轻声道:“不认识我了?”
苏云清的脸,薛南涯的声音。
沈芜张了张唇, 杏眼直接睁圆了, “薛……”
沈芜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薛南涯竟然胆子大到冒充起苏云清。
沈芜下意识止住惊呼。
她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侍女,才重新看向眼前这男人,沈芜还未有些没能回过神:“是你在这,那苏云清他人呢?”
“还有你的脸和眼睛怎么……”
沈芜想起薛南涯说他是杀手,苏云清不会被他杀了吧……
薛南涯轻嗤了下,似乎知道沈芜在想什么, “我不在这,如今跟你相看的就是那什么苏云清,你想嫁他?”
见沈芜震惊之余不忘连连摇头否认,这让薛南涯心情好上不少, 他勾唇笑道, “他人没事, 半路被我一掌拍晕,扒了外袍和令牌之后我就把人扔回马车了。
薛南涯见沈芜盯着他的脸看,挑了挑眉梢:“好奇我的脸和眼睛?”
薛南涯低头凑近她。
男人高挺的鼻梁快要撞上沈芜挺翘的鼻尖,他那双幽深的黑眸隐隐泛着绿,挑眉笑得有些邪性:“要不要摸摸看?”
闻言,沈芜将身体往后挪了挪,飞快别开脸。
她寒毛微竖,无比抗拒地直直摇头:“我不要。”
摸人||皮||面具什么的也太吓人了。
薛南涯哼笑了声:“今日怎么还跟人相看了?不是找到未婚夫了?”
沈芜有些意外薛南涯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正憋了一肚子气,闷声气恼道:“不是我的主意,是我那个小叔自作主张,把我安排到了亭子里,看到你来了我才知道要跟人相看。”
沈芜:“薛哥哥你今日找我做什么?”
“我十几日前就已经找到未婚夫了,他很好。”
沈芜杏眸微弯起。
薛南涯听见沈芜说找到了她的未婚夫,提起他的眼神微亮,薛南涯心里就压着戾气,‘他很好’这三字在薛南涯舌尖轻过了一遍。
真不得劲。
“我一时兴起,来看看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薛南涯勾了勾唇,半真半假道。
薄以慎就站在书房里。
从书房里那扇推开的窗棂就能看见不远处亭子里的人。
苏丞相心知薄以慎有意撮合云清跟他侄女,聊完公事,不忘夸起苏云清,“……我这长子,平日里待人温润有礼。”
“有礼?”
薄以慎沉下声,嗓音里微有几分讥诮之意。
薄以慎深棕色的眸子微眯起。
就见苏丞相口中温润有礼的苏云清竟然低头凑近沈芜,隔得远,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必是放浪形骸。
只安排单独相见,就原形毕露。
苏丞相感觉薄以慎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还想再说什么,一道敲门声响起,只见一个侍卫进来禀告道:“大人,楚小将军说要见您。”
薄以慎转动白玉扳指,淡淡道:“就说我在府中待客,没空。”
薛南涯目光微落沈芜的脸上,她望来的那双杏眸漂亮,但要再落起泪,也是要了他的命。
待他把她那未婚夫杀了,再来哄她走,最为周全。
薛南涯敛起杀气,挑唇笑问:“要不要跟我走?”
沈芜怔了下,杏眸懵然。
为什么要跟薛南涯走,沈芜想也没想地摇头。
待薄以慎和苏丞相一块走来亭子,就见亭子里只有沈芜一个人。
亭外的侍女们正微微欠身,薄以慎目光逡巡了一圈,冷肃问道,“苏公子人呢?”
侍女们面面相觑,“他说他先走了。”
苏丞相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
苏云清何时变得这么没分寸,不知礼数,再不满意薄以慎这侄女怎么也不能先走啊,这实在太下薄以慎的面子,别亲家结不成结成了仇家。
苏丞相无地自容,想到他前不久还跟薄以慎说苏云清待人有礼,如今替苏云清寻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之后,苏丞相也匆匆告辞,离开了薄府。
薄以慎看向沈芜,沈芜也正看向他。
眼下她无比生气,直呼他名:“薄以慎!”
“我跟楚星临的婚事是从小就订了下来的。就算你是我的小叔,你也没有资格对我娘亲他们订的婚事不满,何况你还不是我亲的小叔。”
沈芜咬唇,没忍住脱口道:“我都以为你想要卖侄女求荣,不然为什么刚认回我就这么急着给我安排新的婚事。”
她说什么?
卖侄女求荣?!
薄以慎硬生生气笑了。
他的下颚线紧绷,落在沈芜身上的那道目光有瞬凝结成冰。
说完,沈芜也意识到她这话好像说得是有点过分了。
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沈芜抿了抿唇,没再看薄以慎的神情,直接越过他离开。
留在亭子里的侍女们几乎不敢抬头看薄以慎的表情,更是恨不得没听见沈芜那句“卖侄女求荣”。
沈芜姑娘这番口无遮拦的话着实会把薄大人气死。
薄以慎面色铁青得极为难看,更是动怒到直接将手中那枚白玉扳指用内力捏出数道裂痕,那双深棕色的眸子晦暗无比。
从这日起,薄府里的下人如履薄冰。
因为沈姑娘跟薄首辅冷战了起来,她不再踏足薄以慎的书房。
每日十张大字都呆在东厢房写,写完让人送过去。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几乎没再见过面,未有言语。
下人们只觉薄以慎气压低得越发骇人,心想首辅怕是真被气到了,不然不会这么多天了,还真跟一个未及笄的晚辈置气起来。
在冷战的第五日。
宫里不仅来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将她和楚星临的婚期定在了皇帝寿诞之后的第五日,随之还下了一道封沈芜为思宁郡主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