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芙梨椰
“赵有庆家多大户, 她赵彩芬娘家多大户, 至于她一个嫁出去的堂妹瞎操心?”
杨碧兰没去吃席,不过也知道外头摆的那点粮食肯定不是全部,她没好气道:“大伯娘真是没点分寸!”
哪有逼着侄子借钱补贴娘家的?还不是正经娘家。
冯秀芝和程长河的几个孩子都出息,闺女嫁到县城去还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老三在部队当兵是个营长,小儿子也进了厂子当工人。
旁的有亲戚偶尔来借个钱应急, 推辞不过去冯秀芝也就给了,借了钱记得还就是。
偏程长山和赵彩芬不是, 借了钱转头就忘,你一提就跟你打哈哈,提的多了还拿哥嫂的身份压你。
吃多了亏冯秀芝就明白过来, 这对哥嫂打量他们当冤大头呢。后来回回有啥事冯秀芝就再没给过东西, 程长河也不许给, 出力行出钱不行!
这么一弄, 赵彩芬那个占便宜没够的性子可就不依了, 立马就跟冯秀芝翻脸。那时候刚分家, 俩兄弟的娘还在,赵彩芬就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老太太把冯秀芝叫过去好一顿说。
到现在冯秀芝都忘不了赵彩芬那副小人得意的样。
坐回来吃饭,程砚洲说道:“也可能大伯娘不蠢,她也想借钱。”
冯秀芝:“……”
是的,她反应过来了,蠢的是她。
她竟然没想明白这点?
冯秀芝感叹了一声,“最近都不往出借钱了,就说老三在攒彩礼。”
顾莞宁:“……”
她也不是很想要那么多彩礼,如果程砚洲真给她一千,她最多也只能还五百。
程砚洲道:“娘别这么说,说出去不好听。就说我跟小晚结婚以后打算在阳市买房,攒钱不借。”
冯秀芝顿住,“你俩打算在阳市买房?”
顾莞宁摆手,她没那个打算,她也不知道程砚洲有这个打算。
“在阳市买房大概需要多少钱?”冯秀芝问。
程砚洲没直接回答,“我手头的钱够买。”
再没多问,冯秀芝捧起饭碗吃饭,“你俩啥事商量着来,商量完了跟娘说一声就成。”
杨碧兰眼观鼻鼻观心,听这意思,老三两口子以后是打算在阳市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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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从程家出来,顾莞宁四下看看,拉着程砚洲到街尾的大树后头去。
程砚洲明知故问:“有事?”
顾莞宁点头,“有。”
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昨天赵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定定看着她半晌,程砚洲道:“我以为你要问买房是怎么回事?”
顾莞宁眨眨眼睛,“怎么回事?”
程砚洲解释:“部队分的宿舍太吵,不如住自己的房子舒心。”
顾莞宁点头,盯着脚尖,“哦。”
“那赵家的事情呢?”她问。
捡着重点程砚洲缓缓开口道:“今天赵家又办了席,一开始好好的,到了后半场不知道谁喊一声,所有人又冲进了厨房。”
再一次搬空了里头的东西。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二次,第一次赵家没有采取挽救的措施,第二次搬东西的人就更加肆无忌惮。
顾莞宁张大嘴,眼睛瞪得溜圆,“那这种情况,报警的话警察会帮忙追回吗?”
“想什么呢?”程砚洲抬头揉揉她的头发,“都是吃的东西,追不回来的。”
再说警察八成也不管。
只能怪赵有庆平时在大队敛财太过,丰收大队的社员也都一个德性,一脉相承而已。
事倍功半啊,不仅昨天捣乱了宴席,今天也坑了一把。
顾莞宁又问:“那郑妙琴和徐文理呢?”
程砚洲在鼓捣她的麻花辫,闻言道:“赵家近百口人住在一起平日就矛盾不断,这次两天的席面都让搬空,还是以郑妙琴的名义,赵家其他人不会放过她的。”
哪怕再殷实的人家也把粮食看得比命重要。
加上五百块钱彩礼在前,郑妙琴现在绝对是赵家那大院里所有人的公敌,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是顾莞宁才不会可怜她。
她可怜过郑妙琴一次,结果郑妙琴就像条毒蛇一样对她紧追不舍,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在山上那次,如果没有遇到程砚洲顾莞宁不敢想后果。知道郑妙琴过得不好,她只会拍手称快。
“徐文理呢?”
程砚洲沉默了。
顾莞宁抬头看他,催促:“他怎么了?”想到什么,她突然捂住嘴,震惊道:“徐文理不会寻死吧?”
“……那倒没有。”程砚洲清清嗓子,“有个好消息。”
踮起脚,顾莞宁追问:“什么好消息?”
程砚洲左看看,右看看,但就是不说。
“你说啊~”顾莞宁摇晃他的胳膊,脑袋追着他的脑袋一起转,“你看我啊!”
程砚洲有小脾气了,“你就这么关注他?”
顾莞宁:“……”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程砚洲,“你……吃醋了?”
想来想去她也就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
程砚洲反问:“不该吃醋吗?我对象这么关心另一个男同志。”
顾莞宁迟疑道:“……关心他的下场,也算吗?”
程砚洲点头,“当然算!你都没这么关心我。”他抱着顾莞宁,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你得哄哄我。”
呼吸间都是程砚洲身上的味道,灼热的气息扑面,顾莞宁脑袋晕乎乎的,“怎么……怎么哄?”
程砚洲提醒,“昨天说好的。”
顾莞宁分神去回想,但是程砚洲的存在感太强,她一时根本想不起来。
“什——唔——”
灼热的气息忽然靠近。
嘴唇被堵住,下巴被迫抬起来,顾莞宁脑海一片空白,无力地抓着男人的衣摆。
良久……
都快忘记该如何呼吸的时候,顾莞宁被松开,一个踉跄跌进面前人的怀里。
单手托着她的腰肢,程砚洲垂眸,视线紧锁殷红的双唇,眼中情绪阵阵翻涌着。
“徐文理跟赵家的女儿定了亲,赵有庆做主,婚事定在下个月。”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一只耳朵到另一只耳朵,顾莞宁愣愣点头。
长长的睫毛忽闪,程砚洲忍不住伸手去碰,睫毛刷过指腹,带起一阵酥麻,“所以还有婚宴。”
还有哦,顾莞宁呆呆的,又点头。
直到被送回家,进屋摸上炕,缩进被窝里,顾莞宁后知后觉脸颊滚烫。
下意识抿唇,却传来一片刺痛。
捂住脸,顾莞宁羞得耳根都红了。
下午有课,围巾围得高高的,赶在程砚洲过来送她前,顾莞宁先溜去了队小。
上完课顾莞宁也不走,在办公室里磨磨蹭蹭,直到下节课的老师进来提醒。
“顾知青,你对象程老三还在外面等着,他让我进来喊你一声。”
‘嗯’一声,顾莞宁扯了扯围巾,跟上刑似的拖拖拉拉来到门口。
程砚洲已经等在那里,见顾莞宁出来,他大步上前捉住顾莞宁的手。
“今天吃卤面,还铺了层排骨。”
不敢看他,顾莞宁垂着头,声音闷闷道:“我能盛一碗回家吃吗?”
“为什么?”程砚洲不解,“中午……你生气了?”
顾莞宁抬头瞪着他,“我……我……我我嘴唇都让你咬破了!”
害得她上课都得戴围巾,哪有脸去程家吃饭?
她生气难道不该吗?
“让我看看。”程砚洲把人带到墙角,“我记得没有破。”
围巾被拉下来,顾莞宁捂着嘴不让他看,声音含糊不清,“就是破了。”
程砚洲不敢太用力,顾莞宁的手腕那么细一截,让他有种错觉,稍微大力点都能折断。
他放轻了语气,“让我看看。”
顾莞宁又加了只手,坚决不让看。
她都够丢脸了。
“我想回家吃。”
程砚洲只能妥协,“我给你送。”
先把顾莞宁送回家,程砚洲再回爹娘家,等卤面焖好盛了两大碗端过来。
跟赵红英和柴瑞云打一声招呼,开着大门,程砚洲在窗户下头陪顾莞宁一起吃。
小心翼翼往嘴里送面条,顾莞宁吃到半饱,问:“你还没说徐文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