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文天许
一丝燥热的风掠过,吹起纪砚声额前的乌丝。
闻言,纪砚声柔润的眼睛盯着她,语调慢条斯理,“那你最后喊的那声‘老公’,是在喊任屿川,还是纪叔叔?”
沈时霏琢磨了一会儿,她刚刚躺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的脸,好像还真是纪砚声。
等会儿,任屿川就是纪砚声演的角色,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要被你带沟里了。”沈时霏拒绝回答那个问题,“下一场戏拍完,阿蓝的戏份就结束了。”
“这么快?”像是想起了某件事,纪砚声抬起剧本,遮住半边脸,唇凑到她面前,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下一场戏是不是和老公的床戏?”
“……”
“这次还真有点紧张。”纪砚声低笑着,“毕竟没经验,第一次银幕床戏就给了老婆。”
沈时霏深吸一口气,沉默无言。
以后谁要是说影帝腼腆易害羞,不会撩妹,她跟谁急。
纪叔叔是怎么做到坦然自若,说出这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骚话的啊?
“我还没准备好。毕竟这种戏,电影上映以后……”沈时霏下意识抱起胳膊。
意识到大庭广众下,在前辈面前做这个动作,不太尊重人,她又把手放下,“要不我去问问导演,能不能删减掉这段戏?”
纪砚声认真思索片刻,表情极为正经:“一起去?”
得知两人的来意,江鹤食指挠了挠腮帮,好一会儿才说:“这部剧里,阿蓝这个角色的戏份虽然少,对大哥这个人物来说至关重要。
可以说没有阿蓝,就成就不了任屿川,他桀骜不驯,为兄弟赴汤蹈火,但他最爱的人,还是老婆。”
江鹤翻了翻剧本,“阿蓝这个人很复杂,她深爱自己的老公,却暗中掩护警方卧底;大哥怀疑过枕边人是内鬼,却依旧选择相信阿蓝,最后也是被她害死,死前还握着她的照片,而阿蓝也是为了丈夫而死。”
沈时霏明白了,这段床戏是两人感情的升华。
任屿川拿到了阿蓝联络警方的证据,纠结、痛苦了一整晚,抽了数不清的烟,最终决定放过她。
英雄难过美人关。
在这样的心路历程下,任屿川发狠地要了阿蓝。
……
正式拍这场戏,导演提前清了场,毕竟人多演员不好发挥。
“Action!”
室内一片安静。
朦胧的光线下,沈时霏拉开门。
看见门外面无表情、眉眼疏淡的纪砚声,她往后退了一步,轻声喊他:“老公。”
令人窒息的气氛在两人中间弥漫。
静寂良久,纪砚声走进来,西装染着浓浓的烟味,几缕发梢垂在额前,眼眸幽深似海。
铺天盖地的威压朝她迫近。
影帝的演技太逼真,沈时霏真有点被他吓到,努力稳住表情,直直地和他对视。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被强势地推到了床上,后脑勺陷进柔软的床单里,身体弹了两下。
她象征性地痛呼一声。
纪砚声的动作停了下来,眼底的冷意消失,继而有点无措,掌心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是不是弄疼你了?”
“啊?没……”沈时霏的眼睛睁大了些。
“咔——”江鹤立刻喊停。
这种戏往往要拍很多遍,演员腼腆放不开,没有默契,细节兼顾不到,都是常有的事。
纪砚声一直都是绅士有礼,内敛温柔的,但江鹤没想到他会如此照顾女演员的感受。
“撞到脑袋了吗?小霏?”江鹤关心地问。
“没有,我没事。”沈时霏汗了汗。
床褥很厚,纪叔叔的动作看似粗鲁,其实力道很克制,她怎么摔都不会磕到脑子。
第二次拍摄。
沈时霏陷在床单里,状似紧张地往后躲。
纪砚声握住她的脚腕,一下把她拖到床沿,宽阔微凉的胸膛覆在她身上,把她死死搂进臂弯里。
他垂眼,眸色发暗,周身染着凛冽的气息。
四目相对了几秒。
沈时霏眨巴着眼,纪砚声脑袋一偏,避开她的目光,缓缓舔了舔唇角。
“砚声,怎么没下文了?”江鹤从监视器前抬起头,奇怪地问。
接下来的剧本,是任屿川扼住阿蓝的脖子,力道十分粗野,阿蓝连声咳嗽,快要窒息。
“导演。”纪砚声的心跳如鼓,偏着脑袋,眼下投落睫毛疏淡的影子,气息细碎又柔和,“这里能不能改改?”
江鹤很尊重大影帝的意见,摸着下巴道:“砚声,说说你的想法?”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在机位拍不到的地方,纪砚声的指腹,安抚地蹭了蹭她腰间的软肉。
“我觉得握脖子的动作,”纪砚声眉眼稍扬,缓慢地说,“有点不尊重老婆。”
江鹤认真思索:“哦?说说看。”
纪砚声转过头,垂眼看向沈时霏,眸光敛着温情,“任屿川很爱阿蓝,他不会这么做。”
“可是……阿蓝背叛了他。”江鹤煞有其事地分析,“怒气上头时,难免会失去理智。”
安静了片刻,纪砚声的眉心渐渐舒展,唇角弯起,轻声说:“那还算爱吗?”
任屿川舍不得阿蓝受到半点伤害。
他也是。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啦啦~!
第90章 隐婚影帝18
听了纪砚声的意见, 江鹤仔细琢磨了会儿,最终决定改掉任屿川掐阿蓝脖子的动作。
“砚声,该有的霸道还是要有的, 任屿川威武潇洒,就算再爱阿蓝,在床事上可不懂什么叫细致体贴。”
江鹤眼睛毒辣, 看出纪砚声一直压着演技, 处处照顾沈时霏的感受,生怕弄疼了她。
听到导演的话, 沈时霏眼珠微转, 看向头顶的纪砚声, “纪老师,我OK的,你放开了演就行。”
纪砚声垂着鸦羽般的睫,眼瞳里有浅浅的光, 盯着她的脸, 目光挪不开似的。
“嗯。”他轻轻应声。
第三次拍摄。
纪砚声垂头,手撑在床单上,握着她的脚踝,从床头拖到了床沿, 拉到自己身前。
膝盖一顶, 分开她的腿。
他目光沉沉俯身,拇指和食指中指卡着她下颚两边的腮肉, 鼻尖凑近她的脸, 气息冷漠而危险。
沈时霏睫毛颤抖, 裙摆滑到了膝盖以上, 仰脸望着他, 呼吸渐渐急促,紧张的声音念台词:“你放开我……”
纪砚声一怔,下意识应:“好。”
沈时霏:??
纪叔叔怎么擅自篡改台词呢?!他不应该一言不合更加粗鲁才对嘛?
导演:“咔——”
江鹤感到匪夷所思,指肚刮了刮胡茬,冷不丁说:“砚声,你今天状态不好。”
他就奇了怪了,纪砚声可是老戏骨,斩获各项大奖的影帝,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抱歉。”纪砚声敛了眸里的情绪,抬手扶着半边额头。
今天连续拍了十个小时,演员状态不佳情有可原。
江鹤吩咐各部门收工,明天再继续。
这是剧里很重要的一场戏,前前后后拍了十五天。
江鹤导演拍摄手法细腻,对电影质量要求很高,两位演员之间的氛围,始终让他不满意。
“你们俩给我的感觉,就像相敬如宾的夫妻,一点火花都没有。”江鹤说。
沈时霏也没办法。
删掉那段掐脖子的动作,戏里的任屿川也没有绅士到哪里去,在床上完全是衣冠败类。
纪砚声根本狠不下心那么对她。
在第十六天的晚上,沈时霏决定下一剂猛药,喝了二两烈酒,敲响了纪砚声的酒店房门。
看到门外的她,纪砚声眼眸发亮,侧身让她进屋,“怎么过来了?”
说出这话之后,他才闻到她呼吸里的酒气。
“纪叔叔,”沈时霏把门关上,脸颊酡红,“我来找你对戏。”
纪砚声眉眼一抬,笑得温柔:“对戏?”
下一刻,沈时霏用力一推,压着纪砚声跪倒在地,揪住他散开的衬衫领口。
她的眉眼染上了醉意,红唇微翘,五官艳丽,像颠倒众生的妖精。
纪砚声毫无防备,被她压在地上,抬着漆黑的眼,近距离望着她,目光有些愣。
身上的妖精俯身,乌黑柔顺的头发散下来,红唇凑近他的耳侧,气息轻轻吹拂在脸上,“我教你怎么演任屿川。”
纪砚声心脏重重一跳。
目光盯着沈时霏,胸口悸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