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文天许
白栀的心情顿时阴转晴,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
她软声嗔怪:“二爷,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虞二的眼睛不经意扫过她的小腹,幽深的目光让人猜不透想法如何。
“想怎么庆祝?”
“当然要热热闹闹的才好。”白栀爱出风头,想到自己盛大的生日舞会,喜上眉梢,“就到歌舞厅办吧。”
虞二不置可否,转身走出去。
*
白栀怎么也没想到,医院会拒绝为她堕胎。
找遍了整个海城的妇产医生,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没人敢告诉她原因。
肚子一天天变大,白栀慌到了极点,天都要塌了。
她不禁猜测,或许虞二早就知道什么,提前跟医院打了招呼。
可是,他怎么可能沉得住气,装作没事人一样?
青天白日,白栀感到浑身发凉,巨大的阴影罩在了她头上。
想到虞二可怕的手腕,她在街头哆嗦起来,拦了一辆黄包车。
坐在狭窄脏乱的黑诊所,白栀的脸色逐渐发白。
“白小姐,二爷的人吩咐过,谁敢给你做手术,谁就别想在海城混下去。对不起,你还是请回吧。”
这个狠毒的男人!
她不过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他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白栀又惊又怒又怕,没有以往嚣张的气焰,六神无主地去找她的地下情人,纺织巨鳄余兴宏老板。
却发现洋楼门窗禁闭,情人不见踪影。
她不知道,余兴宏派绑匪暗杀沈时霏的事情败露后,一夕之间债台高筑,曝尸荒野。
白栀慌慌张张回到楚宅,反锁浴室的门,拼命捶打自己的肚子。
转念一想,她不能这么对自己。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野.种。
虞二负心薄幸,把她带回楚家,一次都没碰过她。
她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女人,在外面找男人怎么了,虞二不跟她亲热,也不娶她当老婆,难道要耽误她一辈子,把她耗成老女人吗?
想到这里,白栀的目光像粘稠的毒液。
但她没胆子去跟虞二撒泼,偷偷指使丫鬟去给余兴宏通风报信。
半个月过去,那些信石沉大海,始终得不到回应。
白栀开始胡思乱想,担惊受怕,每天深夜都做噩梦,梦见虞二要她的命,胸闷气短地吓醒。
*
女主怀了孕,虞二却没有欣喜到落泪的迹象,对白栀不闻不问,似乎压根不知道她怀孕了。
沈时霏看在眼里,挺着急的,恨不得晃着他的肩亲自告诉他,播放煽情的BGM,给我哭!
她有点担心,HE的两个条件能达成吗?
转眼到了白栀生日前夕,沈时霏正发愁怎么结束这个世界,虞二从外面回来了。
他身上染着浓郁的烟草味,女人的脂粉味,混合着雨水潮湿的气息,刚一进门,就不由分说抱住了她。
男主现在是要当爸的人,沈时霏道德洁癖犯了,不想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伸手推他的胸膛。
虞二收紧手臂,闷闷地问:“你心里有我吗?”
他力气大,湿冷的怀抱如铜墙铁壁,沈时霏挣脱不开,垂下手。
“大少爷,你身上的香味很浓。今天见了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虞二一动不动,乌丝湿哒哒垂在眼前,掌心捧着她后脑勺,目光落拓颓废:“你会在乎吗?”
“白栀怀孕了。”沈时霏看着沙发一侧的立式台灯,“她怀了你的孩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虞二眼神冷了些:“孩子不是我的。”
沈时霏愣了下,把他推开了些,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不是你的?”
虞二缓缓直起身,在沙发上坐下来,双臂舒展,搭在扶手上,“我没那么不守男德。”
沈时霏眼睛睁大:“………”
这可是民国!虞二是封建时代的男人,男权社会的既得利益者。
她居然从他嘴里听到不守男德四个字???
沈时霏感到很不可思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没和女……白栀滚床单?”
“滚床单?”听到这个新奇的词汇,虞二微微一怔,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哑然失笑。
“确实。”他大方承认。
那白栀怎么会怀孕呢?
沈时霏第一反应是质疑,看到虞二泰然自若的样子,她猛然醒悟过来。
该不会,白栀跟别的男人……?
沈时霏的目光充满同情。
被女主戴绿帽子,这个霸道强势、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能忍得了吗?
至少在表面上,虞二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迹象。
相反还很平静,愈发证明这个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测。
他早就知道白栀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居然忍到了现在,不诘问更不发脾气。
沈时霏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
看到她直勾勾的眼神,虞二目光幽深似海,蓦地问:“你打算让我把贞.操留到什么时候?”
沈时霏心里一突,吓到口吃:“啊……啊?”
大海城呼风唤雨的虞二爷还是处?不会吧不会吧!他身边围着那么多美人,居然完全不动心吗?
“我为你挣的钱,两辈子都花不完。”虞二抬眸看她,郑重其事吐露心迹,“歌舞厅老板娘的位置,始终是你的。”
沈时霏陷入持久的沉默。
她好像……不小心又搞砸了一本书。
【ooc红色警告,男主将受到人设矫正系统的干预。】
听到万恶的电子音,沈时霏条件反射地看向虞二,对男主遭受电击有了阴影。
然而,半分钟过去,虞二似乎什么事也没有。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只是闭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不耐烦,抬手揉了揉鬓角。
沈时霏快步走过去,把他从头打量到脚,“你还好吧?”
“我没事。”虞二撑着脑袋,睁开泛着红丝的眼睛,恍惚了几秒钟,“最近几个月,经常犯头疼。”
咦?
难道人设矫正系统的干预,仅仅是让他头疼?
沈时霏悬起的心落了地,不是惨无人道的虐待就好。
剧烈的头疼缓过去之后,虞二错乱的记忆逐渐恢复。
他想起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他让白栀做自己的小老婆,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阿沈对他冷漠不少。
从此,他每次头疼都会警惕,不轻易下决定,强行忍耐一些奇怪的冲动,捱过这一阵就好。
慢慢,也就习惯了。
“要不你回房间休息?”沈时霏委婉表达“很晚了”的意思。
现在是凌晨一点,夜猫子也该睡了。
虞二躬身坐着,手掌撑着额头,痛苦不堪地闭上了眼,浓黑的眉蹙了起来。
“又开始疼了吗?严不严重?”沈时霏暗骂审查官没人性,在他旁边坐下,担心地看着他。
人设矫正系统的惩罚,不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吧?
虞二闭着眼,顺势靠在她肩头,一副疼得受不了的样子,乌黑微硬的发梢蹭着她脖颈,痒痒的。
系统看着靠在沈时霏怀里,“痛不堪忍”的虞二,渐渐明白过来。
哼,虞二这是知道老大软硬不吃,使苦肉计,趁机亲近她呢。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虞二疼了半个小时,额上渗出冷汗,紧紧闭着眼,最后直接在她腿上昏过去。
沈时霏心惊胆战,伸出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很微弱。
“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沈时霏心里不爽,对空气说话。
【………】审查官表示很冤。
沈时霏看向落地座钟,试图把虞二扶到床上。
奈何这个男人沉得要命,一身腱子肉,纹丝不动。
沈时霏累得气喘吁吁,看着他平静的睡颜,脑袋放空片刻,思索HE的第一个条件。
认识他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虞二哭。
不对,好像几年前有过一次。
她在大山里被剧毒的蛇咬了腿,几秒钟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腿上敷着凉丝丝的草药,她正躺在瀑布中间的大石头上。
那时候,虞二还不像现在这样不露声色。
他弯起左腿坐在石头上,修长有力的手扼着毒蛇的颈椎,漠然的神情让人感到害怕。